10

　　“芙儿……”看着躺在床上的冷芙，大夫人忍不住叹息起来。“你好些了吗，芙儿……”

　　“姨母……”冷芙有气无力的样子让大夫人更加疼惜。

　　“芙儿，你这是何苦呢。”大夫人紧锁着眉头，疼惜地抚摸着冷芙已经瘦了一圈的脸庞，“看你都瘦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一旁候着的小翠也禁不住要落下泪来，“夫人，小姐她……”

　　大夫人摆了摆手，制止小翠再说下去，“小翠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芙儿说。”小翠噤声，退出了房间。

　　冷芙疑惑地看着大夫人，起身靠在枕头上：“姨母，你这是……”她很少看到大夫人这么谨慎地说话。

　　大夫人转头看了看门口，这才跟冷芙道出了来意。“我听小翠说你病倒了，就过来看看你。”

　　“我没事。”冷芙不愿意再让大夫人操心，“小翠一惊一乍的惯了，姨母别放在心上。”

　　“依我看哪，是你心太重了。芙儿，听姨母一句话，别太去在乎赵姨娘那些话，她说的并不一定是事实，而且她所说的话代表不了我和你姨父，将军府永远都是你的家。”大夫人有些动情地拉着冷芙的手，“芙儿，明白姨母的意思吗？”

　　“姨母……芙儿……”冷芙已经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大夫人越是对她好她的心里就越是愧疚，毕竟自己在将军府只是一个外人，怎么可能像姨母说的那样，将军府永远都是自己的家呢。这永远都将军只是个梦而已。

　　“你怎么又哭了？别哭了，芙儿，哭多了伤身……”大夫人眼看着劝说不了冷芙，也禁不住有些恼怒起来，“这个赵姨娘也真是的，胡说八道些什么呀，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些什么，到底要把将军府搞到什么地步才算完呀！”

　　冷芙也搞不清楚大夫人究意在恼怒些什么，“姨母，不关赵姨娘的事，是芙儿不好。”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要是姨母又把赵姨娘叫来说上一通，指不定赵姨娘在背后又得怎么编派呢。

　　“你呀，没有听说过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句话吗？冬儿，去把赵姨娘叫来，就说我叫她来的。”大夫人显然还没有消气，冲着门外嚷嚷着要冬儿去叫赵姨娘。

　　“别，冬儿别去。”冷芙有些着急了，一门儿心思要拦住冬儿。要是真把赵姨娘给叫来，还不得有架吵了，她不想再听到赵姨娘那些话，更不想再看见赵姨娘那张面目狰狞的脸，只要一遇到赵姨娘的目光她就没来由的发怵。“姨母，真的不关赵姨娘的事。”

　　“芙儿，你还要替她隐瞒？小翠都告诉我了，赵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不清楚，你何苦呢，她又不会领你半分情，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她也就是只能在你面前逞威风，我都说了她好多次了，没想她还是没听进去那些话，看来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大夫人始终觉得冷芙的性格过于软弱，遇事只知道逃避。可转念一想吧，又挺疼惜冷芙，这孩子就是心太重，什么都放在心里不说出来。

　　冷芙只是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大夫人，“姨母，芙儿真的没有关系，更何况赵姨娘也只是想出一口气罢了，姨母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她是真的不想姨母插手这件事，要真事情闹大了，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来呢。

　　“芙儿……”大夫人有些无奈地看着冷芙，柔弱的冷芙让她的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你有什么错呀，她那样对你，亏你还这么替她说好话。罢了罢了……”大夫人挥挥手，也不再要冬儿去叫赵姨娘的话。

　　大夫人转念一想，担心冷芙还是想不开，“芙儿，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冷芙擦干了眼角的泪。

　　“你娴妹妹并不是姨父所生，所以赵姨娘的那些话你不要在意，不要放在心上，就当她是个疯子，胡说八道。”大夫人只能给冷芙说出了这个秘密，她并不是想挑起什么是非，只是不想看着冷芙再这么折磨自己罢了。而且她也相信，冷芙不是那种煽风点火的人。

　　“姨母……你在说什么？”冷芙怎么也不敢相信姨母所说的话，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夫人。

　　“姨母说的是真话，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件事的。姨母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也是不希望你把赵姨娘的话放在心上，你姨父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说穿也是为了将军府的声誉着想。我们这些年来对赵姨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娴儿也没有什么错，所以我和你姨父也就尽量装作不知道这件事罢了。”大夫人叹息着慢慢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只是我没有想到她那么不知足，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才能把你给挤走。她只是不满意你占着将军府大小姐的位置而已，现在你也清楚了赵姨娘的事情了，脑子还会有那些奇怪的想法吗？”

　　冷芙惊讶地都说不出话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些事是她不知道的，看来这赵姨娘还真不简单呢。

　　“芙儿，这下心里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吧。听姨母的话，别在意赵姨娘说的那些混账话。你好生歇着，姨母让人给你炖些汤来，你看你身子骨太弱了。”大夫人相信冷芙听了她的话一定会改变想法的，也就没有再跟冷芙多说些什么。

　　“谢谢姨母！”冷芙起身要送大夫人被拦住了。

　　“歇着吧，姨母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大夫人转身出了冷芙的房间就又去找赵姨娘去了。到的时候赵姨娘正在屋子里喝着茶呢。

　　“夫人……”赵姨娘的丫头见着大夫人慌忙行礼。

　　“呃……”大夫人没有说话。

　　“姐姐……”赵姨娘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站起来行礼，让座。

　　大夫人的沉默让赵姨娘有些发怵，“姐姐，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让丫头来说一声，我过去就是了，还劳烦姐姐亲自跑一趟。”

　　“你们都出去吧。”大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冬儿。赵姨娘也慌忙把小丫头给支走了。

　　“你坐。”

　　“姐姐……”大夫人的样子让赵姨娘心里一阵发虚，就连坐也不敢踏踏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句话，你要是再对芙儿胡说八道，可别怪我不客气！”大夫人一点面子也没给赵姨娘留，直接就说出了来的目的。

　　“姐姐，这话可怎么讲？”赵姨娘心里一惊，还想辩解几句，被大夫人给打断了。

　　“行了，你那套说辞给我收起来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也不用装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管有没有芙儿的存在，你在将军府的位置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仅此而已。大人的事我不想把娴儿也掺和进来，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重重地说出了这几句话，大夫人也不去理会赵姨娘端上来的茶，把眼光瞄向了别处，只装作没看见。

　　“姐姐，这是什么话呀，倒把妹妹给弄糊涂了。”看来这赵姨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好像对大夫人的话没一点反应。

　　大夫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姨娘，“你不会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吧？”

　　“妹妹是真的不明白呀，姐姐，哦，妹妹想起来了，姐姐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跟大小姐有关，是不是妹妹说错什么话，得罪大小姐了？还请姐姐明示……”赵姨娘对着大夫人行了礼，一副循规蹈矩的样子。

　　大夫人看着她这装腔作势的样子就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赵姨娘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一切都推得一干二净的。看来，话不说不透，灯不点不亮……

　　“你为什么要跟芙儿说那些话，什么寄人篱下，什么野丫头，什么正主儿……你还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当着我和老爷的面一套，背着又是一套，你这是准备把将军府闹到什么样子你才甘心哪？”大夫人一气之下把小翠告诉她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姐姐，这……”赵姨娘也惊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常态，“姐姐冤枉妹妹了，妹妹从来没有对大小姐说过这些话呀，是不是妹妹哪句话让大小姐误会了？”赵姨娘一脸的焦急，要不是大夫人知道她的为人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知道你的口才好，也不想跟你争辩什么。该说的我也说过了，希望你好自为之吧，不然撕破了脸谁也不好看。”大夫人最看不来的就是赵姨娘一脸无辜的样子，所以向来也不喜欢跟她多说些什么。要不是冷芙的事她也不会轻易踏进赵姨娘的房间一步的。

　　“姐姐，这话可从何说起呀。”赵姨娘一脸抵死不承认的样子让大夫人彻底地放弃了自己的最初想法。

　　站起身，她走到门口。

　　“姐姐，你怎么才来了就要走啊，妹妹还想跟姐姐多聊一会儿呢。”赵姨娘满脸笑容地跟着后面。

　　“不必了。”大夫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口。她没有想到赵姨娘会这么跟她装糊涂，而且还好像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她暗自打算着要怎么才能让赵姨娘收敛一下。为了冷芙她也该做些什么了，这些年冷芙受的委屈也够多的了，那孩子心重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就在大夫人走了以后，赵姨娘回到屋子里就把大夫人没有喝的那杯茶一下子给摔到了地上，看着满地的狼藉，赵姨娘还不解恨，“死丫头，竟敢告我的状，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走着瞧……”

　　将军府的大门口，冷坚正在招呼着下人们卸着马车上的行李。

　　“大少爷，大少爷，夫人来了。”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到了冷坚的跟前。

　　“嗯。”一身灰衣的冷坚，脸上的表情跟他的名字一样的冷，一样的硬。在他听到管家的话以后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坚儿……”大夫人迎到了大门口，“信上不是说后天才到，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娘……你还好吧？”冷坚听到母亲的呼唤时，脸上的线条这才柔和了一些，眼睛里也显出了与他本身的气质不相符的温柔。

　　“好，好……”大夫人有些激动地拉着儿子的手就不放，“坚儿瘦了，瘦了……”看着许久不曾见面的儿子，大夫人强忍着眼里的就快要流下来的泪水。

　　“娘，我是结实了，不是瘦了。你瞧……”冷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大夫人证实着自己的话。

　　“嗯，”大夫人忍不住笑了，“这孩子……”

　　转过头又吩咐管家，“吩咐厨房，今天晚上加菜。还有，派人去给老爷报信，就说大少爷回来了，让老爷早些回来。”

　　“娘……”

　　“坚儿，来，进去喝口水。累了吧……”大夫人拉着儿子就往大厅走，突然她笑了，“冬儿，快去告诉大小姐，就说大少爷回来了。”

　　冷坚只是顺从地跟着大夫人进了大厅坐下喝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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