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大义灭妻”的伟大老木! 一

　　老木在家里和大米矛盾不断，但在单位里，那人缘可不是一般的好，真可谓一等一的好！无论忠奸善恶男女老幼，同事们说起老木来，没有不说好的，尤其一班中老年妇女，更是如此：“看看人家祁沐阳，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要说就说在点子上，还不笑不开口呢，一说话就抿着嘴儿笑，还没有个高声儿，真稀罕死个人！”“看人家祁沐阳，会看事儿会来事儿，不像那些迷眼儿不睁的小青年，看不出个好歹来，分不出个好赖来，人家沐阳说话办事都那么有分寸，真是滴水不漏，甭管和谁打交道，都能抹弄得四面光滑，真让人挑不出点儿毛病来！……他那个老婆嘛，就差了去了，还不会听话儿，还不会说话，一句话说不到她心里去，就拉下脸来，切！就没有一点儿抻头！还甩脸子，甩脸子给谁看！有病！比起人家沐阳，大差了！……”“就是，当时祁沐阳怎么就娶了她了！……”

　　大米看到老木在单位里为人为得那么好，不管男女老少，对他的评价还不是一般的高，尤其是一些中老年妇女，一看到他祁沐阳，顿时就像见到了亲人解放军一样，围住了老木这一顿说笑，老木唻，微微地笑着，和周围一干人等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打着小情骂着小俏！那气氛，真不是一般的和谐。

　　奶奶的！大米火了，有这样折本儿的事吗？有这样算不过账来的人吗？啊？在外面哄得一干不相干的中老年妇女笑得咯咯的，在家里把自己年轻的老婆气得咻咻的！

　　回到家里，她质问老木：“你不够吊啊？分不出家里外头来？你在外面动不动就笑，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在家里天天绷着张死脸，能把你老祖宗吓活了！在外头轻易听不见你一句高声，在家里你要么不吱声，要不就恶声恶气训哒人！哎～我说你算不过账来是咋？！你是不是正好反过来了？！拿着自己老婆可着劲儿折腾，对外人好得不行！在家里我支使你干点儿小营生你就气死了，能跟我打好几天的仗！在外头人家叫你干点什么事儿，看看把你兴奋的吧，小跑着往前赶，恨不能跑掉了鞋都顾不上回头拾！哎～你有病啊？还是脑袋让驴踢了让猪拱了？！把你踢耶巴了拱糊涂了，踢成个笨驴头、拱成个猪脑袋了？！就没见过像你这样折本儿的人啊，哎呀，我陶大米不小心嫁了个大义灭亲的人呐！”

　　老木火了：“你够吊？！你分出里外来了？！我跟外人那不得抹着个面儿吗？你寻思为人好为啊，人家求到眼前，我能说不行？这不把人得罪光了？用了一次用不动你，人家再也不会用你了，这个人也就得罪定了。在一个单位上混，能有百分之七八十的人说你好，就不错了，我能再把这百分之七八十给得罪了？那还怎么在单位立足？……”

　　大米马上说：“我强烈要求你把我当外人，我想享受你在‘外人’面前的待遇……”

　　老木训斥道：“放屁！我说你分不出里外来嘛，你是我的‘内人’，‘贱内’，在你眼前，我就很放得开了，说话做事，怎么得劲怎么来，还用着装了？咱两个谁跟谁，怎么打也得罪不了，怎么打我也是亲你，嘿嘿嘿……”

　　一套高论下来，把大米忽悠得更傻了。

　　如果大米老早就看出，老木还有一个更加“大义灭亲”的特征，她就再也不敢生气了。老木的这个特征就是，当他发现哪个男女同事对大米评价不高时，他就相当默契地跟他（或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也不说你大米好，我也不说你大米歹，但是想让我替你大米说几句好话，把你俩的关系拉近了？做梦！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替你去得罪人来，就你大米的那点子为人水平，切！就不够个人说的！我是滴水不漏，你是到处漏水，指着我去给你堵窟窿眼儿堵得过来吗？还是得指着你自己呀，你自己猛扑棱去吧！

　　可是傻大米唻，要是看到谁对老木不利了，她就恼人家恼得不行，哪怕她不恼他，也是心心念念想着给自家老公卖个好，把他们俩的关系搞和缓了才好唻，大米才能安心唻。

　　大米真傻，老木真精，两个人的差距，真不是一般得大。要不，人家老木的人缘能那么好？

　　为了更好地体现这一点，我们暂且把时光往后推，推到大米和老木结婚十年后的一天……

　　那一次，大米上老木的办公室，跟他商量点子急于要办的事儿。办公室里只有老木和一个四十四五岁的女同事，甄晚霞。两人看见大米进来，都默契地没吭声。

　　大米知道甄晚霞对自己有成见，很深的成见。原来大米刚毕业时，甄晚霞背后说大米坏话，被大米知道了，然后大米就不理甄晚霞了。两个在路上碰的头巴嘎巴嘎的，大米都不理她，用老木的话说，是“歪头斜里眼地”就过去了。把个厉害人甄晚霞膈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吃了大米！

　　甄晚霞总是一脸笃定的样子，她平时看人，都懒得用正眼瞧，都是眯着眼，从漫不经心搭着的眼皮缝儿里往外看人。用当地话说，就是“傲”的不行。看到这个才毕业的小青年，羽毛未丰来，顶多算是个小鸡仔，因为自己在她背后的几句“中肯”的“批评”，竟然不知道死活地敢在她这只老鹰面前装大！真是不自量！她在心里冷哼了几声：“初生牛犊啊，还是整轻了。”然后她就更下死手挤兑大米，挑动得办公室里其他的同事，都不搭理大米，还当着大米的面儿冷嘲热讽来。

　　两个人就此结下了很深的梁子。

　　等到老木也调到了大米所在的胶河镇中学工作后，那甄晚霞对老木，可就好了去了！真不是一般的好，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老木这么好。如今两个人又一个办公室了，老木还是甄晚霞的级部主任，实打实的顶头上司，两个人的关系就更亲近了。

　　至于中间有大米这一出，也根本不算事儿。甄晚霞知道陶大米的实心眼儿，她也知道，就凭着陶大米的“口无遮拦”，她早就和祁沐阳说了当年的往事了，包括她甄晚霞当年熊大米整大米，挑动得合办公室人都排斥挤兑大米的事，直到两个人结下了解不开的梁子的事，总之这些女人间的杂乱事儿，他祁沐阳保险都知道！

　　甄晚霞一开始心里也打鼓，怕祁沐阳像一般人那样，尤其是像她甄晚霞那样，明里不下手，暗地里下黑手整人，替陶大米抱回那一箭之仇来。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甄晚霞就呆住了！她发自肺腑地惊叹：看看人家祁沐阳，真真是个正人君子！太正了！太正了！不管自家老婆和谁结下了梁子，他都一如既往地跟人家相处。自己大小也是个领导，可人家祁沐阳从来就不整人不熊人，尤其是陶大米得罪的那些人，人家祁沐阳从来不因为他们得罪了自家老婆了，就趁着自己是个领导的便利，暗地里下手使坏！

　　真是个正人君子！真是个……把个甄晚霞钦佩的，不知道怎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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