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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黛玉处事有分寸


  黛玉的生日,水溶送的却是一把凤尾琴,声音清亮,音质极好,轻轻的声音,在黛玉的手里,宛如天籁。

  原因水溶还有一把稀世宝剑名叫龙吟,犹记得当日枫林琴剑之景,因此黛玉倒是甚喜这把古琴。

  亦不过因人而及物罢了,不然,难不成她竟还少了琴不成。

  日日琴音剑舞为景,韶光容易过,展眼已是三月,处处花红柳绿,处处春光灿烂,浓香醉人。

  江南多雨,那层层密密的雨丝飘落,或大或小,却绵绵不绝,仿佛是跳动的玉珠儿打落得满地落英缤纷。

  昨夜风重雨疏,那贾琏算着手头银子没剩下多少了,因想着林如海虽日日不见,可是总传出身子愈发不好的消息,加上这几日他也着实看了林家的日常用度,便盘算着林家的东西,发些财好去找那天香阁的花魁。

  忽听贴身小厮兴儿道:“二爷可听说了?那北静王爷竟也在呢。”

  贾琏本来躺在躺椅上摇着手里的金箔扇,听了这话,猛地坐起身来,吃惊地道:“北静王爷也在?”

  兴儿忙道:“正是呢,咱们自来了江南几个月,倒是大半的时候都在外头,因此竟不知道原来北静王爷也顺着后脚就来了,听说上个月林姑娘生日,北静王爷还亲自道贺过生日呢!”

  贾琏把扇子猛地合上,不住地道:“完了,糟了!咱们本是存着发财的意思来的,想着以林姑丈的官位,少说也有二三百万的银子可发,如今北静王爷来了,这林家的银钱,哪里还有咱们的份儿?”

  兴儿不解地问道:“二爷这话说的,好歹咱们家才是林姑娘的亲戚,北静王爷便是尊贵又能如何?”

  贾琏重重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说你不机灵,果然如此。”

  说着便下了躺椅,背着手走来走去,道:“你知道什么?咱们家虽是姑太太的娘家人,但是那北静王爷才是林家的世交呢!再说了,北静王爷能轻而易举就过来,一住几个月,又不曾提着回去,就必定是得了皇上的旨意来的。”

  兴儿揉了揉头,道:“这可奇了,怎么着二爷就知道是皇上的意思?”

  贾琏道:“你这榆木脑袋也不仔细想想,你道那些王公贵族都是想玩就玩想上朝就上朝的?这些可是按着日子歇息,也就是说上朝十天,才得歇息一日,若是派了外差,回来交差的时候才能蒙皇上恩典,多歇息十天半月。北静王爷贵为四郡王之首,却数月不上朝,你道不是皇上的意思却是什么?”

  兴儿听了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当官的,还是有这么些门道的。”

  贾琏只顾着踱来踱去,不住摇头,道:“林家家底丰厚,满朝皆知,皇上能叫北静王爷来,必定有他老圣人的意思!”

  说着又道:“老太太暗中早已嘱咐了,要我再跟林姑丈提林妹妹和宝玉的亲事,不想林姑丈竟婉言拒绝,由此可见一斑。”

  兴儿奇道:“和宝二爷的亲事,怎么林姑老爷竟不答应呢?如今瞧来,宝二爷可是一门心思都在林姑娘身上。”

  贾链冷笑道:“说你不通,果然的!也不瞧瞧,北静王爷和林姑丈家这样交好,比宝玉强上十倍,林姑丈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又仰着头看着梁上,道:“只能慢慢走着瞧了,好歹也该叫北静王爷留些牙缝里的东西给我们回去交差才是。”

  正说着,忽听一阵风过,豆大的雨点打在窗上,才开得娇艳的五色山茶,竟给大雨打落了好些。

  贾琏不由得有些心疼哀叹,正要说话,却见昭儿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打千儿请安,喘气道:“姑老爷没了!”

  贾琏大惊失色,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没了?这下可完了!”

  急忙打起了青缎油伞撩起长袍就到了正房大院来,尚未进屋,已听得黛玉嘤嘤哭泣。

  黛玉已是浑身缟素,想起来日真是要和父母相隔两地,早已哭得柔肠寸断,水溶亦是一身银白素衣,正软言劝慰。

  此时林家早已换上素色,贾琏忙先给水溶见礼没,又忙到林如海灵前哭了一遭儿,方到黛玉跟前来。

  眼见这几个月虽没见黛玉,却真真是江南的水土养人,黛玉身量又高了一些,却更增了几分清润和超逸。

  贾琏陪笑道:“如今姑老爷没了,大妹妹要节哀顺变。”

  黛玉泪眼婆娑,点头答应,想起来日真真是孤身一人寄人篱下,不由得更是十分伤心。

  父母此时已然远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一家团圆,那人情冷漠的贾家,真是要呆一辈子么?

  贾琏顿了顿,又道:“这家中大小事务,大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恐怕不好料理,倒是该我这个做哥哥的替着料理才是,因此如今姑老爷的丧事,家里的打点,大妹妹都一并交给我罢。”

  黛玉敛裙道谢,不紧不慢地道:“多谢链二哥哥操心了。父亲仙去之时,留下遗言,家中大小银钱财物,父亲皆已交割清楚明白,又请北静王爷为证,除遣散家人奴仆白银一万两以外,料理丧事使用花费二千两,来日黛玉在贾家吃用花费已备白银十万两,林家老宅乃是祖上先皇所赐,不敢擅卖,留家人两房仍旧看房。至于黛玉嫁妆几何,原是黛玉一人之事,倒不用一一劳烦链二哥哥了。”

  贾琏听了自是一呆,未曾想到黛玉小小年纪,处事却是大方得体,一字一句,极有分寸。

  但是林家是何等富贵,又是祖上世袭,光是江宁织造,苏州织造,江南道盐课御史,每一代都有人上任,所得白银如流水,如今林如海去世,怎么只有区区十来万两银子?

  因此贾琏陪笑道:“都是一家子亲骨肉,大妹妹又何必彼此生分?我想着大妹妹未出嫁的女儿家,如何料理家中大小事故?倒不如交给我也好妥当些。再者便是嫁妆等物,也不过是要咱们家预备一份就是了,还有妹妹自己拿什么银钱?”

  黛玉虽然是银钱上散漫,又是个说钱也要三次青盐漱口刷牙以免入俗的人,但是在料理事务上却从不松懈。

  因此只是淡淡地道:“话虽如此说,但是我林家的女儿却是不能吃用贾家的东西,先父英魂未泯,女儿也不能违背遗言。”

  贾琏还待欲说,却见水溶一旁只是站着,凛然生威,便不敢造次了,只得讪讪退下。

  黛玉禀性柔弱,又是未出嫁的女儿,摔丧驾灵,每每思及来日与父母相隔两地,更是哀哀痛哭。

  素玉是远房侄子身份,暂且陪客,又早已有钦天监来择日,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

  怎么料理都有素玉和老管家林柴旺料理处置,又有朝廷派人赐金祭奠,却不见一丝儿紊乱。

  素闻夫人亡故,白漫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来官去;

  只因只是夫人亡故,官老爷却还在位,权势未失,又兼一些攀龙附凤欲联姻续弦者皆尔有之。

  官老爷亡故时,却只是冷冷清清,凄凄凉凉,树倒猢狲散,人情冷漠已见大概。

  贾琏早已打发人回京报丧,自然不免信中埋怨黛玉竟不给他一丝儿好处。

  趁着黛玉服丧时候,贾琏还是悄悄带着人搜罗了一些林家的珍奇古玩卖了近五万两白银,自己暗暗收了。

  黛玉天性率直,看不惯这些伎俩,原欲理论,却给水溶劝住,也只得长叹一声,由着他暗地里胡作非为罢了。

  原有贾母的话,父丧过后,又有贾母的意思,黛玉还是要回京城的。

  因此素玉和雪雁早已将黛玉的各色绸缎用物古玩器具等都收拾了,连并历年皇上所赐之物,一一登记在册,皆带入京中。

  黛玉本待年底进京的,却忽然传来贾家喜事,原来那贾元春在宫中,竟因才孝贤德,进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这件天大的喜事传来,贾链只是眉开眼笑,急急便催黛玉昼夜进京。

  黛玉只得将家中琐事暂交给素玉料理,来日,自然也是在京城中见。

  可巧路上又遇见了曾做个黛玉西席的贾雨村,如今也进京述职,便同路行了。

  紫鹃提点着黛玉,将各色苏州土仪,湖笔徽墨宣纸端砚苏绣无锡大阿福等物一一齐备,又将送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人的礼物皆已齐备,三春姐妹等人的礼物也一一写了签子封好,累累赘赘再加上黛玉随身的东西家具等,竟装了一大船。

  回到京城,便和水溶分道扬镳,进了贾府,见到贾母等人,自不免又哭了一场,又进元春进封致贺之词。

  王夫人自不免喜气洋洋于腮,原本料想着林如海一死,林家财产就落入自己囊中,心中早已算计多时。

  谁知但见贾琏此来,竟未曾带什么银钱来,王夫人不由得有些不豫。

  黛玉觑见房中各房太太奶奶姑娘并薛姨妈母女都在,便叫紫鹃取出一只锦匣子来。

  黛玉款款启齿道:“黛玉自住在这里,这些年,也是劳烦了各位舅母嫂子姐妹们,如今父母皆已不在,少不得黛玉长久住下,这里乃是先父留下之物,白银十万两,交予账房,算是黛玉来年吃用花费。”

  贾母早已搂着她在怀里,道:“我的儿,这些都是将来给你做嫁妆,哪里还要花用你的?一个孩子家,能吃用多少?便是十个你,我也养得起。既你已懂得管家理事,这些还是你自己收起来罢。”

  黛玉摇头,道:“玉儿自知外祖母疼玉儿,只是这些银钱留在身边亦是无用。”

  说着便抽出十万两白银递给了凤姐儿,又将剩下的奉到贾母跟前,道:“这里是白银十万两,乃是父亲送与外祖母最后一点子心意,还要外祖母好生收下才是。”

  说着又缓缓地道:“外祖母舅母嫂子姐妹们素知父亲盐课御史之位,所得银不止区区二三十万两,但是素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父亲临去前发了愿心,为黛玉祈福,将家产捐赠国库三百余万两有余,皆济黄河长江泛滥之地,河南北方蝗灾之区,家中所遗实只寥寥。”

  一听林如海竟捐赠出白银数百万两,满屋子的人都不由得吃了一大惊。

  贾母暗赞黛玉为人处世有分寸,知道这些人不知道多少打着林家家产的主意,如今黛玉的话,无疑是给他们一个重锤子。

  宁捐赠贫民,亦不留于贾家,便有不满,但是林如海功在社稷,朝廷无论如何,亦会护黛玉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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