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Chapter.45
当亚连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人救了。所处的地方是教团分部——亚洲支部，而在救下斯曼后所发生的事情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抓了抓左边那空荡荡衣袖，他虽然感受到了绝望和不甘心，但是他却没有打算就这么退场。因为战争还没有结束，他想要回到战场，回到大家的身边。
“巴克支部长，搜查员回来了，但是他说那个驱魔师大人要见沃克大人。”
支部大厅里，一名科学班的成员放下了电话，被喊做巴克支部长的金发男子猛然回头，“人已经找了？她现在在哪里？”
某科学班成员：“门口……马上到了。”
同在大厅的还有支部守护神芙，亚洲支部科学班班长王和三名科学班成员，本来都在和亚连做自我介绍的他们都不约而同看向了大厅的门口。其中一名戴眼镜的女科学班成员抱着文件偏了偏头，“想要见沃克大人的驱魔师？难道！”
据亚连所知，他所在的元帅搜查组都应该出去去了江户才对，没猜到谁会来的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也渐渐看向了门口，脚步声听起来急促，定神的那一刻，熟悉的面孔出现了在他眼前。
亚连明显怔了怔，“莉亚？！”
喘着粗气的莉亚在见到亚连的那一刻整个人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不过比起嘴巴，脚上的动作却更要快上几分。
那是怎么样的心情莉亚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悲伤？安心？还是开心……在见到了亚连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充斥着各种情感，张开嘴才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了，张开嘴才发现，原来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一头栽进亚连的怀里，她紧抓亚连衣服。消毒水的味道，温暖的体温，还有……那有力的心跳。感受着这一切，莉亚鼻子有点酸。
——亚连还活着，他还活着。
“怎……怎么了莉亚？”
莉亚的举动让亚连措手不及，一旁的巴克支部长看着这一幕，拿起的话筒便从手里脱落，亚连身边的其他人也愣在了原地。
莉亚没说话，而低头看着怀里的莉亚，亚连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
因为莉亚的身体在发抖。
按理来讲莉亚现在应该是和李娜丽他们在一起的，想到这，亚连合了合眼温声道：“莉亚……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莉亚依旧没有说话，斯曼死去的那一幕也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
斯曼对莉亚来讲似乎是很重要的人，亚连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莉亚的眼泪是在瑞士，那时候恶魔化的伊丽丝自杀了。而第二次，则是斯曼咎落失去理智的时候。
具体是怎么样的亚连不清楚，但斯曼对莉亚来说，不一般。
所以面对着莉亚，亚连心里觉得有愧疚。因为，到了最后他都没能救到斯曼，他眼睁睁地看着斯曼消失。
“对不起，莉亚”亚连垂下了手臂，“你所珍惜的人我没能保护好，我救不了他，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要道歉？”
打断了亚连的话，额头抵着亚连的肩，莉亚摇了摇头。亚连浑身都绑着绷带，留海和绷带摩擦，发出了沙沙的声音。而亚连这时候也留意到了，莉亚的手里紧抓着半截袖子。那是他被切断左手后所留下的。
“那不是你的错。”莉亚将袖子抓得更紧，亚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感觉到了肩头忽然一片温热，他身子僵了僵。
“所以说我怕了，从你身边走开后我就一直在担心……对我来讲，亚连也是……”
后面的话莉亚没有说出来，抽泣声代替了后面的话，而亚连能感受到，此时的莉亚脆弱地就像大浪的小木舟，稍稍不注意就会散架。他没有理由让莉亚停止哭泣，因为……这次让莉亚的流眼泪的是他自己。
包在莉亚手上的绷带带着血，看着那紧握的拳头亚连再一次抬起手。他想握住这让他感到心酸的手，无奈自己的手被包的像一只粽子，咋一看比自己的脑袋还大。
最后，亚连只好用手臂轻轻碰了碰莉亚的后背，温声道：“莉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事了。”
“没事？圣洁都没了，你现在这幅样子哪里像是没事。”一旁的芙接过了话。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略沉，她的话也让莉亚抬起了头。
芙——亚洲支部的守护神。
第一眼看到芙的时候，莉亚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衣装奇异，是紫色和肉色的搭配。紫色的帽子只罩住了她的后脑勺，淡橘色的留海中分垂至肩膀。而在肉色的衣料下胸部到大腿都有几圈绿色的纹路清晰可见。
“你是？”
留意到了芙的双手紧紧只是一个截面，莉亚看了看芙后又看了看亚连，“你的圣洁被诺亚销毁了吗？还是说，圣洁在蒂姆甘比身上？”
“莉亚，蒂姆身上的圣洁，是斯曼的。而她……”看了看芙，亚连犹豫着该怎么说。
“那是芙，我们支部的守护神，其他详细我稍后再和你解释吧莉亚。”
打断了亚连和莉亚的对话，巴克支部长举起了话筒示意莉亚过去。而见莉亚一脸疑惑，他继续道：“是考姆伊。”
“那我们这边还是按原计划执行，先让亚连的圣洁复活。”芙看向了巴克，而在巴克点头后她和其他人便转身离开了大厅，作为当事人的亚连也不得不跟着离开。
让亚连的圣洁复活。
听到芙这么说莉亚心里也大概有了个底，亚连的圣洁确实出现问题了，不过没被完全破坏，还有复原的可能。
确认了这一点，莉亚心里的石头又落下了一大块。拿着支部长递过来的话筒后看着亚连的背影，莉亚合了合眼，将话筒放到了耳边。
“室长……”
“小莉亚！你知道玩失踪是要判死刑的吗？说话说到一半就断线，没有比这更恐怖的啊。我的神，幸好最后还是找到你了。你没事吧，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电话那头的考姆伊异常激动，只是，通过斯曼，莉亚也大概猜到考姆伊想要问什么。将话筒拿远了一点，莉亚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大厅只剩她和巴克。
犹豫了一下，她最后还是张了张嘴，“我没事，圣洁也还好。就是现在我的身体还不能发动它而已，手和上一次手上的状况一样，因为过分使用圣洁的力量而出血了。至于升级，这些天它也并没有什么异常，我……距离咎落似乎还有一段时间。”
那头的考姆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莉亚。”喊了喊莉亚的名字，他的声音明显沉稳了很多。
“你已经知道了吗。”
考姆伊这话不是问句，莉亚握着话筒的手也不自觉地就用了用力。
“只是猜到一点而已。我估计早就在危险对象的名单上了……是吗？”
咎落，当驱魔师和圣洁的同步率降到了零以下，他就会被圣洁所吞噬。无论是身体还是意识，都吞得一干二净。所以，一旦驱魔师咎落了，那他就等同于消失了。知道自己的同步率一直在合格线上徘徊的莉亚，设身处地得想想自己的可能性。
对于莉亚的问题考姆伊没有马上回答，他似乎没猜到莉亚会把她自己和咎落的事情联想到一起。对于莉亚的结论他也无法反驳，因为那都是事实。不过危险名单也是重点关注名单，逐一提高名单上的人与圣洁的同步率，这也是室长的义务。
对于名单上的人，不是舍弃，而是拯救。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考姆伊说道：“莉亚你知道吗，太敏锐的女孩子一点都不招人喜欢。说我没有担心你步斯曼的后尘是假的，但是这边同时也确实在担心你的安全，你和总部失去联系，支部的人又怎么都找不到你的时候，我们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要擅自消失了哦莉亚，有时候你在想些什么我看不透。”
对教团的立场产生了怀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在听完了考姆伊的话后莉亚不禁反问自己。
似乎是有了点眉目，她抿了抿唇后只是轻轻一笑，“为了伊丽丝，为了马赛的大家，在打倒千年公之前我是不会允许自己消失的，室长。”
考姆伊：“复仇不是最正确的……”
“不是复仇。”莉亚打断了考姆伊的话，“我只是不想再看到第二个马赛。”
不是复仇，而是为了保护未来。这确实是莉亚的作风，这和她成为驱魔师的契机一样，有人倒下了，她为了保护还活着的人和圣洁产生了共鸣。她的想法和最初的是一样的，没有变过。
感叹着，考姆伊笑了，并说道：“所以我才说你的圣洁是傲娇，确认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目前亚洲支部的驱魔师就你和亚连，还是伤患，手，要好好配合治疗，和以前一样，不能过分练习，不要给小巴克添太多麻烦哦。”
“明白。”
得到了莉亚的回答后，考姆伊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要挂电话，没想莉亚却还有话要说。
她想要知道在亚连救下斯曼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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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我这边还没有得到正式的报告，亚连的事情你问巴克可能会比较清楚，至于斯曼……目前只知道他确实已经没了。”
和巴克支部长走在宽敞的走廊上，莉亚回忆着考姆伊的话心里堵得慌。
她就是不想和亚连提斯曼的事情才去问考姆伊的，没想考姆伊那边也不清楚其中的详细。亚连亲手救下了斯曼后又亲眼看着斯曼死去，那时候的事情，在亚连面前她问得出口吗？
“就是这里了。”
在一扇红木大门前，巴克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莉亚的那一刻，他那白色的帽子上的一簇蓝色的类似马尾一样的物体也随着他的扭头而往后甩了甩。
他帽子的款式和考姆伊的是一样的，就是多了和一戳马尾，马尾和帽子间还有一颗剔透的宝石。
“怎么了莉亚？”巴克索性转过了身面对莉亚。
从宝石那边回过神来，莉亚这回看向了巴克幽幽道：“巴克支部长喜欢的人是李娜丽？”
莉亚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考姆伊最后还交给了她一个任务，虽然这个任务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被莉亚挂断了，不过从任务的内容就能推断出巴克喜欢李娜丽，因为考姆伊这货给她的任务就是潜入巴克的房间把有关李娜丽的一切都收刮走。
只见巴克身体僵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在说了一会儿你你你之后脸上居然像是过敏般出现了一块块红印。
“莉莉莉……莉亚，太敏锐的女孩子不会招人喜欢的啊。”
莉亚眼角顿时抽了抽，还没来得及反驳，巴克就狂奔着离开了现场。
莉亚想说，不是她太敏锐，而是他们暴露的太多。不过，巴克走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将门放到了木门的门把手上，莉亚推开了这扇大门。
门后的房间很大，整个空间都漂浮着细小的微粒。就和巴克说的一样，亚连的圣洁被捏碎后并没有消失，只是变成了细微的粒子。诺亚以为在亚连的心脏开了洞就能杀死他了，没想这些粒子却依附在了亚连的心脏上，填补上了这个致命伤。
这说明亚连的圣洁还活着，只要亚连能够重组它们，成功发动圣洁，那他的驱魔武器就能回来，左手就能恢复。
而跪坐在房间的中央，亚连右手撑地，满头大汗。留意到有人进来他看向了门口，微微一笑，“莉亚，你和室长的谈话结束了啊。”
比谁都想需要圣洁却眼睁睁看着诺亚把自己的圣洁捏碎，而最后的最后，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心脏被诺亚开了个洞。不甘心，绝望，死亡的恐怖……
亚连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比莉亚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亚连那时候是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眼神来面对诺亚的，莉亚不敢想，反正不是现在这个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表情。
“嗯，结束了，我要留下来占用支部的医疗资源了。”
这下莉亚确信了，也放弃了。
她问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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