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那我就抱了
柯以然哆哆嗦嗦着一路小跑着回了小区，不想察觉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直到嗅到自家花圃里熟悉的清淡香味时才渐渐镇定下来，敲门的时候神色仍带着半分慌张，一边敲一边朝身后的路上望，生怕从哪里再蹦出来个什么，嘴里还大声喊道：“我回来了，快开门。”
门倒是很快就被打开，将人让进来，古墨盯着柯以然额上的汗，摇头，道：“一个豌豆黄你是跑了多少里路。”
连鞋都没换，柯以然几个箭步，直接在楼上楼下房间阳台溜了几个大圈，气喘吁吁，古墨看她跟个陀螺似满屋子转的，瞧着心慌，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嗤道：“你干嘛呢，站好了。”
大人不好意思她腿软实在站不好再怎么强调都没用，柯以然移开他的手，有些虚脱地转身走了两步，一屁股窝进沙发里，四仰八叉的躺下去，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似的，疲倦的闭着眼睛，声音低不可闻，道：“四不像去哪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精神高度集中的关系，一松懈下来，便觉得好困。
古墨偏偏头示意卫生间的方向，道：“它太脏了，需要自我清理。”虽然他最乐意看见的是它自我毁灭，说着目光定格在柯以然脚踝边上一点的位置，那儿似乎有点东西，是血？不大不小，拇指指甲盖左右，他这才注意到柯以然似乎不太对劲，很累的样子，脸色酡红，嘴唇却泛着青白，大步走过去，拨开她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手掌覆上去，没有发热，道：“是让你去买东西，不是去行凶。”伸手捻了捻柯以然脚踝处的那点痕迹，果然，是一块干涸的血迹。
嗷嗷嗷嗷嗷嗷嗷。
蠢主人你回来啦。
四不像以一种平地仰泳的高姿态将半掩着的卫生间门顶开，四只爪子刨啊刨啊刨，依旧用它猥琐的小眼神儿问好，眨巴眨巴眨巴眨巴眨。
听见四不像的叫声，尽管困意轰轰烈烈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席卷了柯以然，但她还是坚持着，努力睁开眼睛，瞄了那肥羊驼一眼，果然，还是那副行动不能自理的蠢驼衰样，怎么可能像刚刚看见的那个，那个奇怪的生物一样，那样活生生的将人撕裂，把人当做食物，残忍暴虐，想起当时听到的骨断声和咀嚼声，柯以然就要吐了，胡乱拖了个抱枕起来垫在脑下，终于热烈爆发了，“干嘛大晚上的要吃豌豆黄啊，不然我也不会撞见那些了。”
难道要他说因为看见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出去吃饭而且还不接他的电话所以心里很不爽吗？这样就没意思了啊。古墨把抱枕给她移了个会舒服一点的位置，问道：“遇到什么，鬼？”
怎么会这么困，柯以然睡意沉沉，已经快要张不开嘴，说的断断续续。
“没有，是吃人怪。”
古墨盯着她，喃喃道：“吃人怪。”
“嗯，长耳朵，吃人怪。”
“一开始，还以为是四不像。”
“就说不是。”柯以然摇了摇头，呢哝，“四不像吃胡萝卜，吃薯片。”
两只耳朵一左一右垂着，四不像从柯以然说到吃人怪时，就不再动了，只静静的听柯以然嘀咕，见柯以然不说话了，似乎是睡着了，顾忌腹部的伤口，动作摇摇摆摆，蹒跚着爬过去，用毛绒绒的脑袋将柯以然滑落在地毯上的手顶上去，小心翼翼怕吵醒了她，还被柯以然反射性的揉了两把，也没有反抗，乖乖呆着，只在柯以然翻了个身之后，才慢慢悠悠的朝着外面阳台走去，却被古墨叫住，“该是一击毙命，而不是让对方越挫越凶。你现在这样出去，有多大胜算。”四不像闻言，不动了，只用爪子在地板上来回挠了几下，有些焦躁的样子。
第一次见到有人刚刚经历了那种惊险的事情之后还能睡的如此之香，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力量，强大无匹。
古墨叹为观止。
同时也极度不耐。
“我说，起来去床上睡。”
“会感冒的。”
“你真的不快点起来吗？”
在第三次拎着柯以然的领子叫她却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古墨斜坐在地毯上，自顾自重复道：“真的不起吗？”
柯以然没反应。
“嗯。”古墨点头，“这样。”
“那我就抱了。”
四不像将脸深深深深地埋进了地毯里，两爪子将耳朵拉下来盖上，这样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也什么都听不见了，听不见古墨为什么要那么坚持不懈地问一个睡着了的人你到底起不起来这种问题，看不见古墨把沙发上的人抱起来的时候脸上的气清神愉哪里有半分说话时候的不耐烦你给它找出来找出来。嗯，请让它一个人静静，噢不，是让它一头神兽静静，神兽它什么都不知道。
没什么重量。
至少他是轻轻松松的就将人放到了床上，用热毛巾将柯以然腿上的污迹擦干净，拉过薄毯子给她盖好，将柯以然的两手规规矩矩摆在胸前，或许是灯光太亮的原因，柯以然皱着眉头，眼皮不时动一动，睡得很不踏实。古墨笑了笑，关掉主灯，留了床头一盏小花灯，任昏暗的薄薄浅蓝光色轻柔的洒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流泻于她的眼窝，她的脸颊，她的下巴，流连于她的锁骨，她的唇。
能走到哪一步呢？
他们到底。
总让人觉得是分不开了。
柯以然揉揉眼睛，呼出一口气，一手将毯子推得老开。
古墨俯身，去给她重新将毯子盖上，柯以然推手去打，又回身，两人正脸对着正脸，就那样，古墨也不动，只细细的端详着女孩的眉眼，忽然，一直戴着的那枚血玉从衣服里滑了出来。
猩红的色泽中还透着湿润的光，在两人之间，无声晃荡着。
模模糊糊的过往里，那个声音已经被时间洗涤的单薄极了，他什么都辨别不出来，但是此刻竟然又回想起来，好似，无比熟稔，仿佛她一直在他身边，其实，真正意义上，她并未在过。
“你害怕吗？”
“我不怕。”
“诺。”
“这个给你，是暂时借给你。”
“戴着它就不会怕了，很神奇噢，这是我妈妈给我的，它会保护我，现在，也可以保护你了。”
最后，他果然，是被保护了。
古墨直起身体，慢慢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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