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学会感恩

　　迷迷糊糊间柯以然翻了个身，脖子歪的有点儿疼，伸手按揉着，左右摇了摇，确定自己是落枕了，睁开眼睛，还是一片不甚清晰的暗色。从上车就开始睡，本来以为肯定一觉就到家了，没想到还在路上。看来她也睡了没多久，顶多一个小时。仰头重新靠在座椅上，呢哝了几声，表情很是怨念，“怎么还没到，好想念家里的大床，可以翻一个滚，再翻一个滚，还可以横着睡。”

　　“快到了，就一个小时。对了，你是在怨我为什么要这么任劳任怨的来接你而不是把你一个小瞎子丢在火车站任人宰割么。”古墨用眼角瞥了瞥柯某人睡意朦胧的脸，继续专心开车。

　　柯以然撩撩眼睫毛作回应，懒洋洋道：“这不能，做人要学会感恩。我只是觉得，或许恩人可以开快一点儿。”

　　那就听话咯，古墨一个急转弯，一脚油门到底，加码，道：“你以为我不想，那是怕你吐我一车。”

　　脑袋被甩到玻璃上撞得砰的一声，那叫一个响亮，柯以然睡意全无，急急摸了摸安全带，幸好是系上的，摇摇脑袋，“不用了，作为两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当然是安全第一，我们还是开的慢一点比较合适。恩人，你要保持冷静。”摇下车窗，沾了夜露的微风一股脑灌进来，吹得人脸发麻，抖着嘴唇，“来来来，一起吹吹风，吹吹风。”

　　古墨慢条斯理地问道：“不觉得我开的慢了。”

　　柯以然被吹得眼泪哗哗的止都止不住，抹了把脸，“这绝对不能。”

　　车速随之减下来。

　　伴随着一声如释重负的呼气。

　　“嗡嗡嗡嗡嗡......”

　　“咦。”起了一声，柯以然伸手胡乱到处摸着，那是手机的震动声，就是不知道在那里，摸了半天没摸到，这才转头朝着古墨问道：“是手机响了吗？你的我的，拿一下。”听响动像是她的，这个点打电话过来，柯以然蹙眉，下火车那会儿确实有点累，忘了给阿奇嫂那边报平安，难道是她们打过来问了。古墨伸手将前面台上放着的手机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并没有备注名字，正坚持不懈的震动着，思忖两分，将那号码在心里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过了一遍，记住了，才按下接听键，递给柯以然，道：“是你的。”

　　“喂。”柯以然拿着手机，开口道。

　　“以然，到了吗？也没见你往家里打个电话。”其间夹杂着两声低低的咳嗽。

　　是个男人的声音，初步判断，年龄应该不小了。就算偷听也是满脸的光明磊落，没办法，耳朵实在太棒，想听不到都不行，古墨双眼注视着前方，只抽空看了一眼柯以然，兀的挑眉，柯以然明显顿了一秒，像是没有想到会是那个人打过来的，语气倒是没什么不情愿之类的，不过也不怎么样，好听点是客套，不好一点就是疏离，“嗯，马上就要到了，算是家门口了。正打算给家里去个电话来着，您就打过来了，劳烦二叔挂心。”

　　二叔。

　　也就是说是她父亲的兄弟。

　　古墨一点一点理着，这气氛，看来，家庭关系不是很和睦啊。

　　安固华像是没感觉到柯以然的冷淡敷衍，依旧很是关心，“什么挂心不挂心的，都是一家人。你要不回个电话回来，大家可都是睡不着觉。知道你到了就好了，回去早点休息，我这就去和钱婆还有奇嫂她们说一声，免得她们担心。”

　　柯以然拇指摩挲着小指的指甲盖边缘，侧头，靠在软垫上，将手机换到右手，透出机外的声音混在风声里会小一点，望着窗外，道：“谢谢二叔，你们也早点休息。”都要挂断了，那边又传来一句，“以然。”柯以然应声，“嗯。”安固华一动不动，因为咳嗽脸被激的几分润红，在祠堂门口处的红灯笼照射下，镀上一层橘色光晕，就像是祭祀时候用的那种纸人，他忽然露出一个诡谲的笑来，“二叔等你电话。”

　　等她电话。

　　古墨敲击着方向盘的手指停下来，这句话说的，怎么听都有种不太对的意思。

　　电话，两个人之间是有什么事情。

　　不禁转头去看柯以然，但是柯以然是侧着背对着他的，根本看不见，只听到柯以然比起平时来异常晦暗的语调，“嗯。”那张映照在窗户玻璃上已经变形的轮廓颤了颤，“我还有很多事情都要二叔指点的。”一个虚心求教的小辈。

　　那边全不露声色，“当然。”

　　等柯以然将电话装进包里，古墨才问道：“你二叔。”

　　柯以然回正坐好，点头，“对啊。”

　　古墨有心套话，视柯以然明显不欲多谈的木脸为无物，自顾自道：“上次你走我可是没来得及问，同居这么久，从没听你说过你家里人的事情，这次怎么突然就跑回去了，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一个人。”

　　柯以然摸摸鼻子，这种该他识相的时候到底干嘛去了，两眼珠子当灯泡使的，不过，其实也没什么，说说就说说好了，就当是讲个故事给人听，“其实，也和一个人没差，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这话很实在了，不管是柯柔还是完颜君，“我父亲和另一个女人组成了新家，还生了个长得挺可爱的小儿子。”笑了笑，接着道：“那个小儿子还挺黏我的，以前在一起的时间就是一个小跟屁虫。对了，在妈妈还没去世之前，父亲就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很久了，这样算不得有过家吧。这次回家，是去祭祖的。”论算数她还是会的，在她八岁的时候安宝珠就出生了，不谈完颜君，那时候，她名义上的母亲柯柔可还是活着呢，父亲却直接明目张胆的就把小孩子抱回安家了。

　　那柯以然最后又是怎么到安源病院去的，这个问题肯定也和她家里人有关，但是这个问题明显暂时不能多问，古墨琢磨着换了个问题：“你们家，祭祖的时间倒是挺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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