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生日快乐
世事都有终结，一切都会明了，就像这场似乎永远也停不下来的暴雨。
由大雨滂沱渐变成淅淅沥沥，又由淅淅沥沥变作黏缠成一网的雨雾，然后，水滴沿着叶片一滴一滴落下。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雨忽然就停了。
去的悄无声息。
瞥一眼树林里绍杨匆忙闪逝的影子，他倒是跑的挺快，不过，很识时务，懂形势。柯以然看着前方转身过来面对着她的慕琛，撇撇嘴角，“本来还很烦恼待会儿下去之后要怎么跟警察叔叔们解释你那副半死不活的状态到底是怎么了，这下好了，省事。”
动了动手指，那把还悬浮在半空中的伞慢慢合拢，然后幽幽的飘到了慕琛那里，慕琛将伞整整齐齐折好，勾在手臂上，伞面上还是干的，没有一丝水痕，像是从来没有被撑开过，之前柯以然提醒他，绍杨那一手他是有防备的，但还是着了点儿道。不过，倒是不要紧，这具身体，哪里那么容易死。
倒是她。
女孩褪下了方才面对绍杨似乎的冷硬和紧绷，神情懒洋洋的，受了伤又淋了雨，分明那么狼狈，那双眸子里的亮度依旧惊人。只是，她分明也是怕的吧。想到在车厢里时，柯以然透着凉的紧紧的拉住他的那只手。
慕琛垂下眼眸，声音在空旷的树林里显得很清晰，虽然有些犹豫，“虽然时间还没到，不过。”
“嗯？”柯以然疑惑，只发出一个鼻音。
其实，有点突兀，但是不说好像就更不对了，“生日快乐。”慕琛抬头看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之前有躺在车里那么诡异虚弱的迹象。
尽管男人嘴角的那点弧度并不足以算得上是个笑容，但是和他相处已经有一段时间的柯某人表示还是勉强能看出来话里祝福的真心实意。
不过，还真是没想到。离开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收到的第一个祝福，噢，你说古墨，古墨那声被自己告知然后才有的生日快乐，是在电话里说的，完全不能算，排除掉。好了，重新来过，离开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收到的第一个祝福，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场景，无论是时间地点还是人物情节，都大大颠覆了她贫乏又苍白的想象。
“谢谢。”
她也回答的真心实意，附带一个大大的笑容。
其实，慕琛也挺不错的么，虽然性格阴沉了点，面瘫了点，沉默寡言了点，小身板干瘦了一点，但是那张脸和一颗嘱咐她生日快乐的心还是挺可爱的，颁发他一张好人卡吧。
好吧，虽然没有蜡烛没有蛋糕没有生日愿望，不过，为什么感觉还是很不错。大概是因为尽管她浑身湿淋淋的落汤鸡一般却没有被禁锢，竟然还不是独自一人有人陪着道了一句祝福，伤口裂开了血液的气息吸引来了很多的鬼魂但是所幸它们好像都在惧怕自己而不是自己惧怕它们。
她知足。
但是她也不知足。很多时候都想要更多，只是，那样又如何。在饥饿的时候拥有了一块面包，于是感激涕零，再然后，干渴的时候又想要一杯牛奶，不正常么，这样的需求有什么奇怪。不过在与得到，或者得不到，如果能得到，她会觉得开心，如果不能得到，那么就想别的办法就好。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但是也时常试探性的想一想，这就是她了。
兀自想了一会儿，柯以然忽然发现有点儿不对，捏了捏下唇朝着慕琛摆了摆手，自言自语道：“等等，待会儿。”
是哪里不太对。
生日快乐？！
呵呵为什么慕琛会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呵呵呵呵为什么慕琛会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收回刚刚对这个男人的所有评价，“你偷听我打电话了。”柯以然斜着眼睛盯着慕琛，眼睛里面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嗖嗖嗖嗖飞着柯氏冷刀子，刀刀目标都是直插慕琛的心窝，所谓快准狠。
完全不反驳，一脸坦然，“不，是光明正大的听。”慕琛解释的很磊落。先前在大巴车上的时候，虽然身体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是柯以然说的话他还是能听见的，所以，古墨打来的那个电话，嗯，他全程旁听。嗯，这，不能算是故意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完全可以说是自己被迫听完了一整场电话直播，毕竟，那可不是自己的初衷。
所以她那句腆着脸索吻的话也听到了？︿(￣︶￣)︿很好。
哎哟喂，她的心中，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座大山。
嘿、嘿、嘿。
柯以然换成了右眼，左眼那样斜着，真的好酸，调整了一下状态，眼睛里冷刀子飞的更快，面上却是微微笑着的：“没有听到什么吧。”简直和蔼。所以，请告诉我你其实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好了我就乐意自欺欺人蒙蔽我自己的双眼我的感官我的整个世界，在黑暗里左翻右滚肆无忌惮的游泳，所以不-要-照-亮-我，请让我一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生自灭九OK，好的就酱紫。
在柯以然满怀希望的期待下，慕琛或许也觉得很有压力，将黑伞的伞柄换了一只手挂着，开口道：“全都听见了。”
噗。
看出来了这是要逼她吐血身亡的节奏。
少年不要这么诚实。
少年我不需要你这么诚实。
少年党和人民都不需要你这么诚实。
求放过。
柯以然无比难过。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奇怪的原因，慕琛脸上奇异的流露出一丝不忍，当然，很明显，这丝不忍，是柯以然自己觉得的，她简直太傻太天真。男人缓缓开口，在先前的伤口上又深深的补了一刀，“如果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听到你那句问古墨索要一个幸运之吻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不用你告诉我我现在也知道了好么，阿朵尅阿朵尅，柯以然摸了摸自己的脸，将自己已经开始朝着莫名狰狞方向发展的五官挽救回来。
“我没有听到。”
这是愿意放她一马么呵呵呵终于被放过。
好难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为什么觉得更加的难过了。
柯以然愁容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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