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该搭的车
这种事情，总是不能让女人去的，坐着休息的几个男人很是无奈，相继站起身来，售票员在储物箱里翻翻找找，拿出几包旧雨具，交给他们，“没办法，大家都要辛苦一下，撑着伞不是很方便，这里有几套雨衣，虽然不够，你们看看谁用着。”几个男人里个子稍小的那三个接过，窸窸窣窣地整理着披上，一行人高高低低的身影在走廊里停留了大概有一两分钟的时间，然后才走下去，将最后一排的位置挡住了。
柯以然索性站起身来，这下视线倒是清楚了，但是那位置上已经空无一人。
所以，确认无疑，是鬼了。
“怎么了？在看什么，你看了好一会了。”
那对小情侣里面的男生也准备下去帮忙，走过柯以然身边时，见柯以然定定凝视着后面的空座位，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似乎有几分不解，停住脚步，问道。
柯以然回神，摇了摇头，收回眼神，随意找了个借口，答道：“没什么，刚刚在外面好像看见有东西晃过去了，可能夜猫一类的吧。”
那男生站在走廊中间，车厢里开了小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脸，轮廓线条被遮掩住，看上去有几分不真实感，就那样盯着她，似乎要说什么，她女朋友忽然在后面小声催促道：“赵航，快点下去啦，人家都走了。”赵航听见了，却是没有回头看她女朋友，牵了牵嘴角，眼睛周围几条细细的纹路显现出来，开口道：“这边这么荒，还下这么大雨，夜猫怕是不会有，别是你眼花了吧。”然后也不等柯以然回答，兀自走了下去。
怔愣两秒，柯以然坐下，心脏像是被别人揪着，一松一紧的，让人觉得窒息。分明是很平常的对话，但是赵航刚刚一脸似笑非笑神情，总让她莫名觉得心悸。
外面几个人搬石头时的低低吼声隐隐约约传进来，探头出去，可以从车上的大前窗看见他们正努力着的身影。柯以然不再去看，将额头贴在左边冰凉的窗户玻璃上，闭上眼睛，细细感觉着外面的雨丝，似乎透过了玻璃正在侵浸她的身体，这样，神思好像就会变得清醒。
“看见什么了？”慕琛将滑落在他膝盖上的外套拾起来，侧披在她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看了看那最后一排，视线掠过车里剩下的每一个人的脸，然后问道。
“还能有什么，好朋友呗。”语气轻飘飘的，柯以然睁眼，感觉着那件外套传来的一丁点温度，那是她的，最开始上车觉得太闷热了，所以脱掉了，将外套重新穿上。眼角掠过后面赵航的女朋友，那个女孩子正抿着唇角焦急望着外面，眼睛里满满都是担心，神情不似作假，沉吟两秒，还是问道：“那个赵航，你觉得他，有没有问题？”
“看不出来。”慕琛实话实说，他是个降头师，可不是阴阳师。
总结之前所有的经验，柯以然觉得赵航似乎不太对劲，会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就像刚刚她在最后一排看见的那只白色鞋子......正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慕琛时，售票员走了过来，有几分歉意地对慕琛道：“不好意思，先生，能下去帮个忙吗？他们人手不够。”也是实在没人了，不然她不会过来叫的，这个男人，看着长相是很俊朗的，但是论体形，似乎可能大概做不了力气活，太单薄了。
外面几个人都在雨里面干淋着，司机不停地对着车里面做手势，是要让再叫几个人的意思。赵航站在最后面，被几个人遮挡着，撑着一把暗红色的大伞，雨势并没有变小的趋势，偌大的雨幕就像是一面面重重叠叠的珠帘，隔得太远，让人看不清晰他的表情。
慕琛起身要走，柯以然拉住他的手臂，咬着嘴唇，似乎有些小害羞的样子，眼神闪烁着看了看售票员。
售票员很是了然，调侃道：“只是让他下去帮个忙，别心疼了，顶多衣服被被淋湿一点咯。”然后转身兀自低声笑着说了几句，“现在的年轻人哟，都黏的难舍难分的......”走了回去。
柯以然将立在座位里面的雨伞递给慕琛，将难舍难分表现的更加明显，伸手抱了抱他，“小心一点，别砸到手了。”凑过他耳边，是只能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小心赵航。”黑玻璃珠子一样的瞳仁动了动，慕琛单手回抱了她，尽管只是一秒便离，答的简单，只一个字，但两人眼神相交的时候却都是明白的，“嗯。”
司机看着慕琛正从车里走下来，感慨道：“这下，应该能挪动了。”转身，用脚踢了踢那大石块，一张脸刚刚因为太使劲了被震的通红，还有些水沿着脸颊流下去，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尽管裤子已经高高的挽起来，还是跟从水里面淌过去的一样，几乎全都湿透了，上衣倒还好一点，只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剩下几个人俱都是，湿的彻底，其中穿着雨衣的一个男人吐了一口唾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恨恨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他妈的。”
这个石头长，但是不宽，瞧着还以为他们几个人搬动是绰绰有余了，没想到试了几下都还差一些，没办法，只好再叫一个人来。当然，会让他们十分愤恨的原因是，这个石块就像是有人专门把它端端正正放在这里的一样，周围一点小碎石块和渣滓都没有，干净的出奇。
“真是不该搭这趟车，倒了霉了。”
“真他妈的烦。”
几人都应和着。
这种暴雨天里遇到这种事情，再好的脾性都会暴的。
赵航将伞打的有些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目光很散漫，一直盯着慕琛徐徐走来的身影，眼神探究，那个瘦弱的，似乎大风一吹就会被吹走的男人，最后瞟了一眼柯以然所在的车窗户，一瞬间的热切，几乎轻笑一般的说了一句，“的确不该搭这趟车。”只是声音被淹没在了这汹汹雨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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