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奇怪
柯以然是硬生生被冷醒的，睡前盖的毯子被她踢的大半都掉在地板上，只盖着了小肚子和腿，小臂以及胸口部分都□□在外面，感觉凉飕飕的，不过这已经是八月份的天气，不该觉得冷才对，实在奇怪，迷迷糊糊将毯子扯上来，盖了个严实，然后才睁开眼睛，眨了几眨，头顶的椭圆吊灯由模糊变得清晰。
也不知道几点了。
扭头望了望外面，天光大亮，金灿灿的阳光晃人眼花。
眼花。
闭上眼睛。
柯以然思绪繁杂，她昨晚睡的太晚，可能也是困了，所以窗帘都没拉？不知道为什么，柯以然平静地躺在床上，觉得自己的动作和思维似乎都变迟缓了，就像是现在，她分明是想要爬起来的，但是只是脑海里这个念头一直在，手脚却完全不支持自己的想法，一动不动。
“咔吧”，门锁动了。
有人在开门。
柯以然艰难的扭转身体，然后看见那锁被扭动了几下，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肥肥的灰绒毛团迈着小短腿呈球状像是在滚似的进来了，黑豆豆的眼睛在四周盯了一圈，然后目光锁住她，奔向床铺。
啊，是四不像。
柯以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出这个感叹，或者说心底是这样既陈诉又疑惑的语气。
在四不像揪着床单，摆着一张毛脸爬上了床之后，柯以然觉得自己浑身一轻，然后大出一口气，猛的直起身体，四不像被那隆起的被褥翻了几个翻，又掉了下去，于是心情十分悲愤，嗷嗷叫了几声，凭空挥了几爪子，不满的控诉，柯以然为什么睡到这么一大早上都不起来做早饭。
柯以然完全没有心情理会它，烦躁的扯了扯头发，冷声道：“出去。”然后便下了床，绕过四不像，径自去洗漱了。
忽然就被冷落了的四不像表情呆滞，两颗大板牙上下磕了磕，转身，两只后爪着地，将身体抬高了些，捧着大毛脸对着窗户上面的玻璃，仔仔细细地左右上下照了照，是它肿么了还是柯以然肿么了或者这个世界肿么了，明明还是一样的玉树临风帅气逼人不能自持啊竟然就这样朝它发火了不可原谅，大板牙愤怒的上下一嗑，声音清脆又响亮，单爪握拳，用力，扬了扬它因为肥胖已经与脖子成为一条直线的下巴，望了望洗手间，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神兽要离家出走了，不会离家出走的神兽主人是不会知道它的重要性的。
这种没有了古墨好吃好喝养膘甚至连一顿基本早餐都已经不再供得起还对神兽很不温和的日子神兽不要再过了。
当然，走的时候，要打包新买的那些罐头。
尤其是荔枝味的。
柯以然洗漱完，也没什么胃口，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回想起自己刚才对四不像好像有点儿凶，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去温了一杯牛奶，然后从冰箱里取出新买的吐司面包，把果酱涂好，四下看了看，扬声唤道：“吃饭咯，我起来的有点晚，是不是很饿了。”如果要道歉，或许加上水果罐头会更好，抬步走过去。不过，柯以然将厨房翻了个底朝天，却发现，所有的罐头都不翼而飞，这不是个好现象。柯以然靠着冰箱门，喝了一杯冰水，冷静了一下，又把楼上楼下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一遍，确认，四不像，的确不在了。
走了吗？
带着罐头出走的方式倒是很特别，不过的确像是它能做出来的。
诺大的房子，柯以然环顾四周，鼻子忽然有些发酸，不过她忍住了，仰起头，揉了揉发烫的眼眶，盯着那个她常坐在那里看书的落地窗一会儿，目光投到远方，忽然不想呆在这里，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环境，只是她一个人的时候，便瞬然陌生了。将很久没有用过的帽子和口罩翻出来，戴好，柯以然提着个小包便出了门。
一个人踢踏着脚步，走的很慢，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
沐浴在阳光下的感觉应该很舒服，但是柯以然还是止不住的觉得冷，寒气一丝一丝的透过她的皮肤钻进去，然后在全身游走。柯以然双手环抱着手臂，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一触到手臂皮肤，只觉得手也凉的可怕，像是冰块一样。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震了。
柯以然取出手机，是高清明的电话。不过，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干嘛？尽管有些疑惑，还是接了起来。
“喂。”
“阿然，你怎么还不过来，都正午了。”高清明坐在电脑前，一边啃着苹果一边道。
停下脚步，柯以然忍不住将几乎被冻得僵硬的手指活动了活动，才接着问道：“过来？什么过来。”
高清明愣了一会儿，将苹果核丢进垃圾桶，满脸的不可思议道：“喂，不是吧，昨天不是说好了，把向葵带到专案组来，我帮你找一找他的资料。”
“噢。”柯以然低低的应声，表情茫然，依稀记起这件事情来。
好冷。
高清明听她说话的语气，觉得似乎有点儿不太对劲，却也拿不准，低低嘟囔了一句，“小小年纪什么记性。”
记性，柯以然顿在原地。没错，是记性，她怎么会便得像现在这样。刚刚发生没多久的事情，不被人提醒，就会忘记，就连早上见到四不像的时候，都有一瞬间的怔忡和疑惑，她，有什么改变了。
高清明正要再问两句，便听得那边柯以然一句急匆匆的声音，“我现在有点儿事情，改天再说。”
电话被挂断。
高清明看着手中的手机，放在桌子上，满脸的不知所谓。
柯以然站在街道边上，眼神慌乱中又透着些许恐慌，两边街道上人影匆匆，不断地擦肩而过或者回头张望，她总觉得那些人像是在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耸立的高楼建筑似乎也在不断地逼近变幻着。
将帽子压得低低的，捂住口罩，柯以然缩着肩膀，转身开始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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