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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车厢里的狭路相逢


  傍晚时分,天色灰蒙蒙的,承建路上一辆大卡车正沿着山路慢慢行驶着,司机嘴巴里哼哼唧唧着不知道拐到了哪儿山路十八弯的小调子。

  全然不知道自己卸了货的空荡荡车厢里莫名多了两个不该出现的人,此刻,气氛正剑弩拔张,诡异惊人。

  柯以然蹙眉,一动不动。

  情况很不妙,非常不妙。

  首先,这不可能是寻仇,因为她今天是近十年来第一次独自迈出大门,预谋已久的,计划堪称完美。安源疗养院每个周末的下午都会有货车送来新鲜果蔬,作为一周的储备,她避过了所有的看护护士和保安巡逻人员,保证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偷偷潜入了后车厢。

  那么,剩下最为通常的两种情况,就是劫财或者劫色。

  当然,这是排除掉特殊情况的,就是那种十分偶然几率极小的遇见了只图快感不要理由的变态杀人魔的类型。虽然这也不是不可能,安源里的阿三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对,或者这么说过分了一些,不能算是变态杀人魔,只是思考方式和常人不太一样,那是属于单纯的喜欢暴虐的特殊人群。十四岁的小男孩,头发黑黑滑滑的,很软,怀里总是抱着一只棕毛褐眼睛的卷毛狗,不说话的时候天真烂漫,进去的原因却是因为连续戳瞎了好几位同班同学的眼睛,据说他极其享受那种于听人痛苦□□惶恐却又无能为力的绝望哭泣。

  柯以然额角已经浸出了些汗,本来以为能这样搭个便车一直坐到城郊,又有谁知道,半路上竟然会有如此“志同道合”的人并且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闯入,很不公平的,在她还目瞪口呆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提溜到了车厢旮旯里气势镇住了她。

  虽然没有暴力对待,但是腰间抵着的不明器具还是让人心有余悸。汗水顺着额角滴下,有些不舒服,柯以然也不敢去擦,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身后的人,默默希望自己不会运气那么差,一出门就遇上阿三那一种。

  记得曾在一本防卫书上看到些知识,短刀匕首是最容易毙命的冷兵器,一捅再一拉,你只能看见汩汩的血往出流,然后不多时便该去见拍着翅膀的小天使了,而长刀砍的伤口会比较深,但是一般只要不是致命位置都不会伤及内脏,所以得到救援活下去的机会比较大。

  问题,身后的人拿的是匕首还是长刀,或者别的什么。

  总之,暂时不要硬拼吧,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完全没有把握,更何况还是一个身材高大似乎很硬朗的男人,车厢里光线昏暗,她方才只在男人闯进车厢里时看了个大概。

  两人在这并不很长的四五分钟里俱是沉默。

  柯以然终于有些耐不住了,开口试探道:“我身上只有七百八十二块三毛的现金,就在外套左边口袋里。”然后继续背对着那人僵立在原地,尽管汗毛直立,仍是飞快的考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很多个念头转换而过,她甚至戏剧化地想着,如果告诉男人自己是从安源疗养院逃出来的,对方选择从车厢里跳出去的可能有多大。

  安源疗养院是一家精神病院,正常人听到这里应该都不会太开心。

  虽然安源不是很出名,却也是C市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收费奇高,就治疗来说不管是设备还是医务人员都很出色。同时里面几乎网罗集中了各种各样的变态和怪人,没错,就是变态,喜欢挖人眼珠子实施虐待的,有仇恨父母半夜偷偷想要杀了父母的...其中有几例还是当时很轰动C市的社会案件,只是后来被鉴定为完全丧失控制行为,家里人又担心再出什么大事,所以送来接受治疗。当然,其中也有些不那么严重的,只是发发疯,打打人,神智不太清醒。

  话毕顿了顿,柯以然突然想到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不管是劫财劫色或者杀人魔都不该一头便这么精准地扎进货车车厢里面来才对,货车车厢里面按照正常情况应该什么都没有,或者是装了货,而且,这辆货车上面还标着安源果蔬专运,所以,他是要抢劫还是谋杀大白菜西红柿。

  眉角跳了跳,是为了躲避什么?这么一想,嫌疑犯的可能似乎变大了,柯以然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那人愣了愣,像是呼出了一口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有点儿痒痒的,也不知道是被她爽快利落的投降方式给打败了,还是正在思考该怎么下手。

  过了十来秒,才开口道:“我不要钱。”

  柯以然歪了歪头,有些讶异,莫名想着应该是人群中会蛮有辨识度的那一种,好吧,原谅她见过的人不多,所以只是这样觉得而已。

  男人声线不显厚重,很适中,不高不低,吐字明晰又很薄润,清醇的沉郁中带着些淡淡的蛊惑,像是染了几分上挑的笑,却又不显得轻浮刻意,是听声音便会让人想要去探究他模样的人。

  几秒钟的走神以后,柯以然背脊瞬间挺直了。

  不要钱,那,难道是劫色?打了个激灵,柯以然顿时有些警惕起来,整个人显得更加僵硬了,快速计算着这把多年不运动的骨头要硬拼的成功率是有多大。

  那人似乎是瞧着她激烈反应好玩,忽然伸手在她肩胛骨处轻轻捏了两把,低声笑了笑,尾音寥寥落落的,却不是惯常的会让人觉得疏离,反而奇异的勾人,“太瘦了,跟一小排骨似的,劫色?也算了吧。”

  也顾不得腰间器具杀伤力如何,柯以然脱离男人手掌,弹簧似的到了对面车壁,背脊紧紧贴着,思索两秒,所以,这是在玩我...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有点害怕,却还是谨慎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男人并没有介意人质擅自移动了位置,也没有恼羞成怒。面容隐匿在沉浮灰暗里,分明看不清楚,柯以然却能隐约想象到他菲薄嘴唇似乎噙着笑的模样。

  漫不尽心的,又全然掌控的闲散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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