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消失的光芒
其实人长大真的是很简单的事，也容易得令人超出了想像，但走到终点却依然能够笑口颜开的情况反而是很难的。的确，人生是很痛苦，不管你自以为如何，但其实今后还会有更多痛苦的事儿等着你。正如颓废的中年大叔喜欢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来促使自己短暂地遗忘生活中遇到的挫折一样。每个人都有着想要回避的问题，只不过那些越是想忘的事，就越是无法逃避。
……又一个人地将自己关了起来，所有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次魔界之行前。其实，少女并不憎恨着她的姐姐，也不厌恶着那个告知自己“真相”的罪人。现在，她可以去责怪自己，可以去谩骂他人，甚至可以将所有与之无关的人迁怒其中……但是——
人能够欺骗其他的所有人，但唯独欺骗不了自己，那个大可以浑然不在意地生活下去的自己。
将所有事情抛开，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然后开始一个崭新的生活，待在由所有人编制好的美丽世界中自由地活着……好幸福，幸福得令人不禁愈发地想要落下泪水。
假如这个世界是周而复始的。宇宙从一个小小的奇点，然后变成无尽空间。在这个时空畅想的维度中，每个存在都是星辰。因为在这里，构成你右手的原子可能就是从某个恒星上脱落的，而你的左手则是另一个美丽的存在——这是个很美的联想，好似我们即是星辰一般。
平行空间是人们臆想出的产物，虽然目前来讲还没定论，但不得不说它的魅力是足以致命的。无论是从时间与第四轴，还是各种足以杀死脑细胞的悖论，它们都使这个神奇的名称得以披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梦幻轻纱。
但千面却知道，也无比地明白那个世界并不是什么希望的火种，更明白这只不过是神开的一个小玩笑。甚至她从未像如今这般有厌恶过这个名词，代表着已知、循环、往复的世界。
七净是人类。真是很明确的，即便从小说一开始就有提及过。但他不是正常人，因为正常人是不可能经历了这么多次死亡还能重新复活的。而且这里也不是什么修仙世界，自然是没什么分神之类的事物。
七净的身份十分神秘，除了极少数的参与者之外，就连两个对立组织中的人也很少知晓自己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东西。
克隆。若说起这个的话大家自然是无比熟悉，因为克隆是在基因组工程基本完成的同时产生的。虽然说次元的不同导致了七净那个世界的文明和显示屏外的世界不同，但造出了高端机器人的异世界文明同样有着克隆的技术，而且他们的技术已经应用于日常的各个地方了。
就像是幽冥的混血儿，那个异次元文明的克隆人也是作为武器在被人类使用。因为受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所以逼不得已的政府们就立即启动了数个以前被封存在研究室角落里的计划——而克隆计划则恰好在其中。
第一个克隆人诞生了，他首先面对的就是那群屠杀者的最终武器——编号为9407的救赎者。
这是场一边倒的虐杀，双方都没有留情的余地，很快数不清的克隆人部队就毁在了那群疯子的机器大军下。但双方都没注意，或许也是下意识地忽略——那个名为9407号机器人产生自己的意识。
虽然这个意识的诞生只是非常短暂的瞬间，但这一切还是让当时的一位博士看见了。他不属于哪一方，甚至他的手上有着两方各种的委托。无论是现在的克隆计划，还是当初那些疯子递来的机器方案，这位一心追求科学真理的博士都有在参与其中。
然而博士并没有向任何一人透露9407的特殊情况，并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改良了这个机器人的性能。也就是那时，9407才终于有了萌发出自己心灵的可能……
战争结束了，人们一度沉迷在胜利的喜悦中。但只有博士，那个还在接受着那些疯子委托的博士才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假象，就像是一战结束后的二十年一般。
他利用这段时间成功研制出了足以承担机器人灵魂的载体，但还没来得及安置上去的时候。9407号，那个一度拯救了世界的机器人就已经面临着要被销毁的时候。
就在这时，博士想起了克隆人计划。他按照当初在机器人上留下的后门，成功在数据库被完全销毁前将其转移到了克隆人的体内。
只是克隆人不是机器，而数据库的讯息也不可能再从肉体中转移到机器身上。除了死亡，再也没什么东西能够让那个残缺的灵魂发生转移了。
不过博士并没有放弃，就在世界被毁灭的前一刻，他把所有余下的克隆人大军联系在了一起，而9407号的灵魂也被分散到了这些肉体中，并附有着封印中的灵魂印记。
从那时起，每个克隆人都是9407。无论是小七、七净、还是那个被千面杀死的人，他们都是9407的一部分存在。包括那个拯救了姐妹俩的大人，他也只不过是若干9407中的其中一个。
博士的计划很简单。他想通过9407无数克隆体的相连，使9407能够以这种心灵补完的形式产生出自己的灵魂。
不过9407毕竟不是人类，每一个他都在重复着。就像是《百年孤独》中的家族一样，他们只是不断重复着，循环着同样一种单线程罢了。
很多人，很多想要利用他，爱着他，恨着他的人都在以自己的方法寻找着，寻找着他们所认知的9407。由此，无数9407催生了无数世界的变化，而世界的变化又导致了愈来愈多的因果纠缠在他的身上。
这些记忆被封存在9407的数据库中，这也是为什么每一次再临的时候，七净总会有一段恍惚期的缘故。
过多的记忆让七净以人类的体质无法承受，所以他只会保留在幻想乡发生的一切，因为这里的某些东西吸引着他，并和当初博士对自己输入的一段异样数据产生了共鸣。
无数人，那些和9407有着种种羁绊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狭小的世界。而其中则以两大组织为首，一个是千面那方的温和派，而另一个是净梦那方的激进派。
两派的目的基本一致，都是为了寻找最初的9407。因为当年的分身们曾经拜托过他们，而无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他们也的确有必要帮助9407号完成他的这个“愿望”……
千面，在无论哪个派别都属于异类。她和姐姐不同，她从来就没觉得找到最初的9407就能解决一切。跟随在那位大人身边，她比谁都明白无论有几个9407，属于她的唯一的那个已经永远找不到了。
但即使如此，这个执拗的女孩依旧在坚持着。她追寻着的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是一个早就幻灭多时的火种。
或许正如净梦所说的那样，从来就没有理解过，也不愿意去明白自己要找的人已经不再了……这种事实。
八云紫没有说错，自己，姐姐，甚至所有和这些有关的人都不应该出现在幻想乡。幻想乡是那位大人选择的地方，而她们这些无端打扰着大人生活的人才是最应该被驱逐的。
但是……
不甘心。好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明明终于见到了大人，终于又一次回到了大人的身边。但是……但是……
想到了七净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模样，想起了那些从人体中流出的，真实存在的、温热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衫。千面不由又一次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中。
或许……
大概……
——应该离开的人是自己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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