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石柳儿
秀美的娥眉微微地蹙着，精致秀美的脸蛋上挂着一丝恐惧与不安，柔弱的气质令她原本就美丽动人的容貌增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去细心呵护。
“爹，不要走！”一声惊呼，原本如同睡美人般躺着的少女突然惊坐而起，言语中充满了恐惧与悲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尽是迷茫跟绝望，好似一潭死水，没有了一丝生的气息，根本不像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该有的神情。
“柳儿小姐，您醒啦！”两名十七八岁长相清秀的丫鬟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向着床边走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是谁？”石柳儿望着陌生的环境，有所不知所措，对着两名立在床边的丫鬟问道，紧张不已。
“回小姐，这是南仓城城主府的南厢客房，昨天下午辰羲少爷来到了南仓城，小姐您就是那时候由辰少爷带过来的。只是您一直都处于昏迷之中没醒来，所以就一直都是奴婢几人在照顾。”其中一名丫鬟如实回答。
此时已经开始逐渐清醒起来的石柳儿突然抱住身子，发起抖来，抽泣声响起，不一会儿就已经泪如雨下。
一段段如同梦魇一般的记忆不停地从脑海之中涌出，将那一幕幕石柳儿不愿回忆的残酷现实清晰地展现在了她的心中，好似一把尖刀插在他的心上，令这个已经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妙龄少女感受到了无边的痛苦以及深渊一样吞噬心灵的绝望。
望着哭泣之中的石柳儿，两名婢女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这个比她俩还要年幼的少女如此伤心，但是通过昨天到今天昏迷之中的石柳儿口中不断喃喃着的爹爹跟娘亲，也可得知想必是失去了至亲的亲人才会受到如此之大的打击。
“柳儿小姐，辰少爷吩咐过奴婢，若是您醒来了，便让您去找他，少爷他就住在府内最尊贵的香榭居之中。”无奈的丫鬟不知如何安抚石柳儿，只好将昨天辰羲交代的事情先跟醒来的石柳儿说一下，免得到时候忘记。
“辰少爷？”伤心地哭泣之中的石柳儿听到这句话之后，心中不由得闪现出了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少年的身影，谈笑间便镇压了她的杀父大仇。
想到那个在她眼里恍如神灵一般的少年，石柳儿心中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少有的安全感。
“带我去找他！”石柳儿不禁脱口而出。
“是，柳儿小姐。”两位丫鬟尊敬地躬了躬身，应道。
在两名丫鬟的引路之下，石柳儿迅速来到了辰羲居住着的香榭居。
走到门口，望着门外两排护卫，石柳儿很懂事地停下了脚步，对着护卫头领陵十七一个行礼，说道：“民女石柳儿见过陵统领，感谢陵统领当日出手相救。辰少爷叫柳儿前来，还请统领通报一声。”
陵十七淡然一笑：“柳儿姑娘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请姑娘留在原地等候稍许时间，在下这就进去通报我家少爷。”
“劳烦陵统领了。”
听到这句话陵十七一个点头便走进了辰羲的房间，没过多久就走了出来，对着门外候着的石柳儿回答道：“柳儿姑娘，少爷让你进去。”
莲步轻移，石柳儿步入了房间便立刻对着映入眼帘的俊俏少年恭敬地跪拜。
“柳儿多谢辰少爷救命之恩。”
辰羲右手微微一抬，对着还跪在地上低着头的石柳儿说：“起来吧。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正道之人本分，遇见魔道之人欺凌弱小，我相信只要心有良知之人都会出手的。只可惜在下来晚了，未能救下令尊，还请柳儿姑娘节哀。”
辰羲微微皱着眉头，长叹一口气，好似在惋惜，又好似在自责。
看着身前装着愁眉不展感慨着的辰羲，不懂世事的石柳儿心里大受感动，只觉得辰羲真的是一个悲天怜人的大好人。
“辰少爷大恩大德，柳儿终身难忘。少爷用义勇为，以千金之躯不惜舍身犯险，助柳儿手刃杀父仇人，柳儿感激不尽。”说完，石柳儿便摘下脖子上挂着的玉石，在以特殊的手法在玉石上轻点几下之后，一颗通体翠绿晶莹剔透的玉珠从玉石之中滚落了出来，落在石柳儿的手心。
毫无疑问这是一颗做工非常精致的极品玉珠，周身浑圆温润，散发着莹莹宝光。用价值千金来形容都毫不夸张，若是放在平常人家，倒确实是足以当做传家之宝，珍藏百世。
只不过辰羲是何等身份，作为辰家嫡系，哪怕是更加珍贵稀罕的绝世美玉都见过，这种品质的玉珠虽说罕见，但是终究还是属于俗物，还不至于让他特别动心。修炼之人最最看重的还是修炼的宝物。若是此次所谓的石家传家之宝只不过这样一颗玉珠，那么辰羲难免会有所失望。
“辰少爷请过目，这是家父临终前答应要交给少爷的宝物。”对于手中这颗间接害的她家家破人亡的玉珠，石柳儿心情复杂，虽然价值珍贵都早已将之视为不祥之物。
接过石柳儿送上来的翠绿玉珠，辰羲脸上神色一动，才刚刚拿到手，辰羲就感觉到了通体有一股清凉之感，心中杂念一瞬间便被扫去了不少，全身真气的运转竟变得更加平稳顺畅起来。
武道宝玉！辰羲心中顿时就给此玉下了这样的评价。他没有想到这粒小小的玉珠竟不是普通的俗物，居然有清心宁神有助于真气的修炼的功效，这种宝物对于一个筑基之境的修士来说不亚于一门上品功法或者一株价值连城的宝药了。
心中神光一闪，辰羲运起星辰真气，试探着向玉珠注入。
果不其然，这颗玉珠竟将辰羲的星辰真气照单全收，完全吸入了珠内。与此同时，一股更加精纯凝练的真气从玉珠之中反馈而出，进入了辰羲体内，令辰羲的真气品质更上一个层次，原本即将突破的修为更是触之可破。
察觉到这种情况辰羲顿时大喜过望，这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修炼宝物。
辰羲心中暗暗猜测：“难怪此宝会引起不死教的那群黑衣人的注意，果然不凡。看来当时的那名黑衣人首领在发现这个宝物的线索之后根本没上报，而是打算独吞啊。不然的话，前来追击的队伍里，恐怕最起码也得有数名先天武者坐镇，甚至是有融合之境的高手也说不定啊！”
“好！果真是一枚稀世宝玉！”心花怒放，辰羲高兴地赞叹。同时，他心中隐约还有一种感觉，这颗价值不凡的玉珠恐怕还有着自己暂时无法得知的秘密。
“正好我身边还缺一名伴读侍女，若是你愿意，可以跟随在我身边。”辰羲微笑着说道。
石柳儿惊讶地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辰羲，连忙低头叩谢：“柳儿愿意，多谢少爷收留。”
原本献上玉珠的石柳儿心中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虽说这是她石家的传家之宝，但是身前这一位可是身份高贵的辰家少爷，什么宝物没有见过，自家的宝物未必能入他法眼。
毕竟辰羲已经救了她一命，还帮她报了仇，这对于石柳儿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再多的宝物献上去都是应该的。
根本不了解这颗玉珠的真正价值的石柳儿以为能让辰羲帮她安排一个能安然度日的地方，得到足以让自己暂时衣食无忧的钱财便已经是足够的好了。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许下了如此优厚的条件。
虽然只是辰羲的伴读侍女，但这伴读侍女却有着常人难以拥有的好处。这就犹如皇帝身边的太监，官职不高却没人敢轻视，以后将不再有人敢轻易的欺负自己。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入了辰家，代表着平民荣华富贵一生无忧的梦想已经触手可及了。
“这颗玉珠叫什么？什么来历？”对于一个普通平民居然能够拥有这种宝物，辰羲不免有些好奇。
“柳儿也不知，柳儿只是听爹爹讲过这是我们石家的传家之宝。连爹爹都不知道这颗玉珠究竟是石家什么时候得到的，只知道老祖宗们一代又一代传下来，已经传了好多好多代了。传说石家在很久很久以前曾辉煌过，这颗玉珠就是石家那时候崛起的原因。爹爹说他的爷爷曾跟他无意间提起过，说我们石家的传家之宝似乎跟传说中的仙人有关，具体有什么秘密早就随石家的没落，淹没在了历史之中，没有人知道了。柳儿以前戴着它的时候能感觉冬暖夏凉，身体很舒服，而且可能有强身健体的作用。”听到辰羲的提问，石柳儿认真地把所有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辰羲早就探查过石柳儿的身体，连通脉期的修为都不到，还未凝结出真气，估计根本就不知道玉珠有助于修炼的作用。
看过石柳儿死去的父亲的出手，辰羲知道石柳儿的父亲修炼的应该是最为普通的不入流功法，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有着这样宛如修炼作弊器一般的玉珠，修为却如此之低。
而石柳儿恐怕连修炼功法都没有，只是练了一些最为基本的吐纳之术跟一些强身健体的武术，连一些身强力壮的初学武者都打不过。
身为辰家嫡系，修炼功法辰羲自然不会缺少，在心中挑选了一本相对合适的功法之后，他便用了几分钟将功法写在纸上给了石柳儿。
“这是一套名为《紫气东来》的功法，你拿去修炼。因为你从小佩戴这神秘玉珠的原因，你的体内早已灵气充盈，血肉纯净，只差半步就可凝出真气。好好修炼，很快你就能进入通脉期，有自保之力。现在你可以在这个房间将功法好好背下来然后烧掉，记住千万不要将功法外泄，不然谁也保不住你！”
石柳儿珍重地拿起手中的纸，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辰羲，心中泛起无限的感激。
······
夕阳西下，城外一处小山丘旁，石柳儿含着泪跪在一座小坟前。这是不久前石柳儿从辰羲那里得知自己的父亲的骨灰还在后，便请求外出寻找一个地方将她父亲葬下。
在辰羲的吩咐下跟随而来的老王看着眼前不停地落泪的石柳儿，一阵叹息。
早已踏入江湖十多载的他见惯了生离死别，此时依旧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不由地想到自己的妻儿，若是他没了，那他的可怜妻儿又该是多么凄惨。
像他们这种大家族的护卫，看似有些风光，平时走在大街上无人敢惹。但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在外执行危险的任务时年年都要死去不少，很多连尸体都找不到。
为了让家人有一个好的生活，不得不在外拼命，这就是千千万万小人物的悲哀，这也是整个玄元界数以亿万记的普通人的真实写照。
天边的斜阳拉起长长的影子，叹息声与低泣声萦绕在小山丘旁，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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