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柳三变
“第一个问题，老夫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卡洛和你之间虽然有矛盾，但还不至于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杀他。”
“你应该知道，杀了卡洛之后，你将要面对的是整个奥菲斯家族的怒火。无论你逃到哪，我都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所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希尔曼的声音很淡漠，在他的眼里，洛阳已经是死人一个，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听到这个问题，洛阳仿佛又看到孟非那张熟悉的脸在他眼前晃过，失神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他杀了我最好的朋友。”
在这个世界上，杀人的理由有很多，有人为了利益杀人，有人为了生存杀人，有人为了复仇而杀人，不需要太多的解释。
“一命还一命是吗？那么等会老夫杀你的时候，你可以少些怨恨了。”希尔曼点点头，算是认同洛阳的答案，但他说出的话却是冷酷无比的。
希尔曼不需要怀疑洛阳回答的真实性，他相信在这种情况下洛阳是没有必要说谎的。
更何况他自己就是一个手上沾满了无数生命的战士，他知道，杀人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没必要考虑得太复杂。
“第二个问题，你是用什么方法杀了卡洛的？以你这连苏醒者都没达到的实力，连伤到他都不可能，不过考虑到你药剂师的身份，老夫猜你应该是使用了某种特殊的药剂。”
相比于第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才是希尔曼真正感兴趣的。
能够让一名连苏醒者都不是的高级战士，毫发无损地杀死一名初级巅峰苏醒者，这样的药剂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至少希尔曼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卡洛已经死了，但如果奥菲斯家族能够从洛阳手中得到这种药剂或者是配方，那么对奥菲斯家族的实力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当然，对希尔曼来说，无论洛阳是否交出这种药剂，他今天都非死不可。
这一次，洛阳并没有回答希尔曼的问题，而是很平静地看着他，选择了沉默。
无论是“沉沦之吻”还是“迟缓药剂“，都属于非常珍贵的稀有药剂，就算今天死在这里，洛阳也不会说出这些属于自己的秘密。
哪怕他现在需要故意拖延时间，但也不会蠢到什么都说出来，对于这一点，他和希尔曼可以说是都是心知肚明的。
果然，见洛阳闭口不答，希尔曼也并没有动怒，而是很随意地说：“杀了你之后，老夫自然会从你的住所里找到需要的答案。”
洛阳依旧没说任何话。
“最后一个问题。”
希尔曼向前跨了一步，整个人外放的气势比之前强烈了一倍不止，随时都可能出手。
“这件事，杜家有没有插手？”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一旦洛阳回答的不好，很可能会引发杜家和奥菲斯家族两家之间的巨大纷争，整个铁荆棘要塞更会因此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洛阳这次设计暗杀卡洛的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连奥菲斯家族精通此类事件的护卫长也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如果不是发现了“幻影仪”这件关键的证物，洛阳很可能就被忽略过去了。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仅凭洛阳一人是否能够完成这么周密的计划，加上他和杜伤的关系，杜家很有可能也参与了这次的事件。
希尔曼虽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杜家彻底撕破脸皮，但如果卡洛的死真于杜家有关的，他也不得不宣布两家开战。
那个时候，就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了！
“没有，这件事全是我一个人计划并实施的。”
洛阳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
洛阳很明白自己的回答会带来什么，或许回答与杜家有关能够帮他拖延更多的时间，但事实如此，他不会牵扯到别人。
这是他的原则，不容改变。
听到洛阳这么说，希尔曼的表情微微有了一点改变，少了一丝凝重，多了一丝遗憾。
“你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如果可以，老夫真的不愿意杀了你。如果能让你为我奥菲斯家族效命，我奥菲斯家族必定会多出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希尔曼的声音中充满了惋惜，与他之前杀机毕现的样子截然不同，反而流露出对洛阳的欣赏之意。
洛阳只是轻轻一笑，显得很洒脱：“能得到’雄狮’希尔曼的赞美，也算是一种荣幸了。”
问题问完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就不言而喻。
这时候天色已暗，只有一轮圆月挂在空中，像极了当初洛阳与杜伤在火山地带交谈的那个夜晚，不过此时银色的月光洒下的并不是清冷，而是肃杀。
希尔曼缓缓地举起自己的左手，一种火红色的光芒逐渐亮起，很快就布满了他的整条手臂，形成了一柄红色的巨大的光刃。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离洛阳只剩几步之遥。
“时间到了，就让老夫送你上路吧！”
在这一刻，希尔曼完全化身成了一个地狱魔神，他可以很利落地杀掉洛阳，却选择了一步一步慢慢向他靠近。
他每向前一步，带给洛阳的压迫就更强烈一分。
这就是他的目的，他要让洛阳在临死前，充分体会死亡带来恐惧。
……
洛阳看着慢慢向他靠近的希尔曼，以及那把越来越清晰的红色光刃，心中露出了一个苦笑。
他毫不怀疑，只需要轻轻一碰，他的头颅就会像纸张一样被那柄光刃轻而易举地割下。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说了那么多，努力地拖延时间，洛阳最终还是没能等来自己的后手。
孟非，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来和你见面了。
不过幸好，我还是替你报仇了！
看着希尔曼高高举起的手臂，以及他嘴角那残忍的微笑，洛阳慢慢地闭上自己的眼睛。
……
不过很奇怪的，洛阳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感，而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仿佛飞了起来一般。
然后他的耳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小子，老头子在旁边看了半天，原本以为你能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原来也只是闭目等死而已。”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洛阳诧异地睁开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是在离希尔曼十几米之外的一个安全的位置上，而他的旁边则是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身影。
那邋遢的头发，不修边幅的造型，不是别人，正是柳大师！
“大师，您怎么来了？”洛阳感到很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柳大师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在最关键的时候将他从希尔曼的刀下救了下来。
听到洛阳的询问，柳大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还不是你这小子惹的祸！老夫本来在药剂师分会待得好好的，却突然收到了奥菲斯家族送来的一件’幻影仪’，里面记录了你和卡洛在一起的影像。老头子当时一看就知道遭了，依照奥菲斯家族的风格，你小子肯定是必死无疑，所以立刻赶过来救你了！”
直到这个时候，洛阳才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奥菲斯家族是怎么知道是他杀了卡洛的原因。
他怎么也想不到，思考了那么久，结果所有的计划全毁在了一个小小的“幻影仪”之上。
想起当初还是自己在拍卖会上诱使卡洛买下那个“幻影仪”的，洛阳心里不免有些恍惚。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命运一说吧！
柳大师看到洛阳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走神，不由气恼地打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小子，收了老夫的信物，就等于是老头子的传人，结果却到处惹祸！你杀谁不好，偏偏要杀卡洛，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好了，老头子一把老骨头了，还得为你操劳！”
柳大师的话虽然充满了责备，洛阳却听出了其中的关怀之意。
他的心中很感动，柳大师和他非亲非故，却宁愿得罪整个奥菲斯家族也要救他，单凭这份恩情，就不是轻易可以偿还得了的。
如果今天能够活下去，我一定会去龙城，找到那个叫燕十三的人，将柳大师的话带给他！
洛阳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而在远处，希尔曼原本志在必得的一刀斩下却挥空，看着突兀出现的柳大师以后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在见到洛阳和柳大师两人只顾自己交谈，而无视了自己，希尔曼的心中更是充满了无边的怒火。
“柳三变，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要和整个奥菲斯家族做对吗！”
奥菲斯家族和药剂师分会的交易历史长达百余年之久，希尔曼和柳大师也是交往了十几年，从他来到铁荆棘要塞的那一天起便相互认识了。
柳三变，正是柳大师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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