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饮酒

　　回到道观，林正打开三清像下的一个暗格，取出一颗白玉色的药丸，一口吞服下去。气运周身，抱元守一，不多时他脸色渐渐好转，伤势似乎恢复了大半。林风看到师傅好转，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林正睁开眼，长长舒了口气道：“风儿，幸好还有你师祖留下的救命丹药，不然我真的是凶多吉少，现在我只是暂时遏制住伤势，真正恢复恐怕还需要几日。那王二的尸体留着是个祸害，你去把他火化了，还有那几颗树，找人砍了吧。记住晚上之前必须回来，就算那妖狐再来，她也不敢在白天现身。”

　　林风点头，出观去了王老爷家，王老爷正躺在床上休息，他已经恢复了神智，只是身体有些衰弱。

　　林风松了口气，连忙让子涵找了几个健壮的仆人，去十字路口把师傅交代的事情办了。

　　到了十字路口，那几个仆人看到王二的尸体，吓得不轻，林风下了好大功夫才说服他们把尸体烧了，然后把几棵柳树也砍断烧掉。熊熊大火中，一切都化成了灰烬。

　　中午时分，他回到镇上，把事情经过简单地和子涵说了一遍，吓得他倒吸了好几口冷气，林风安慰道：“那冷云已经死了，这劫算是过了。”

　　子涵问狐狸精出现了没，林风不想让好友担心，就骗他狐狸精也被师傅顺手收拾了，这才让子涵宽了心。

　　晌午骄阳如火，林风回到道观，师傅林正坐在小亭饮茶，林风做好饭菜端入亭中，二人边吃边聊，林风说了自己开了天眼的事，林正连连感叹天佑徒儿。

　　林风凝重道：“师傅，那个狐狸精你有什么打算。”

　　林正淡淡道：“你放心，师傅已有了准备，她翻不起大浪的。”

　　林风又问道：“师傅，祖师送的玉佩到底是什么？”

　　林正微微笑道：“那是师祖加持的法力，你师祖算定狐狸精会来报仇，就制作了几块玉佩留给我们。它关键时刻可以用来保命，我的那块法力用尽废掉了，你的这块似乎有些不同，应该还能用几次。”

　　林风嗯了一声，心道还好有祖师保佑，不然可就糟了。他又问了师傅冷云最后说的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正沉声道：“邪魔外道，贯会蛊惑人心。我辈持心守正，修行不辍，不管什么劫难来临，自能立于不败之地。”

　　林风连连点头，脑子里却想着“乾坤倒转，魔世将临”这八个字，总觉得夏日的炎炎午后，空气中反而透出一丝冷的让人心颤的阴寒。

　　那天晚上，道观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林风一整晚没睡，天亮之后，他长长舒了口气，只觉得这辈子没经历过这么长的夜晚。

　　随后一连三天，狐狸精的身影都没有出现，林风终于松了口气。

　　第四天下午天气转凉，师傅伤势已经彻底痊愈。林风去王子涵家拜访，王老爷今天精神已有了明显好转，看来康复有望，林风和好友聊了几句，看了看天色想要回去。

　　子涵挽留他吃晚饭再走，盛情难却，两人携手来到后面院子，仆人早已备好酒席，一番畅饮，聊起以前嬉笑玩闹的经历，不禁有宛若隔世之感。

　　这番宴席吃了好久，晚霞满西天方才作罢，王府门口，林风醉醺醺地挥手与友人告别，左转就到了镇上最大的街道，尽管快日落，商铺林立的街道上依然行人众多。

　　小贩的吆喝声，孩子的笑闹声，男人女人嘈杂的声音，汇成一片汹涌而来，令林风的脑子更加不清醒了。

　　身旁仕女的胭脂味，店铺里飘出的美酒佳肴，路过男人身上的汗臭味，糅杂在一起，就是凡尘鲜活的味道。

　　他看着街上一无所知，过着平凡生活的人们，想起几天前的夜晚的惊心动魄，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希望自己以后也能一直这么平凡的生活。

　　突然想起观里的食材已经用完，师傅现在恐怕还空着肚子呢。正好旁边有家卖熟食的小店，于是买了两斤牛肉，一点开胃小菜，打包带了回去。

　　看见是林风，那店主给打了折扣，林风笑着感谢。他们师徒二人在本地还是有些名望的。

　　走过几条街，远远地就看到道观，门前肃穆，这条街也是人烟稀少，他打开门径直走到后院，师傅果然坐在亭中。

　　林正看到牛肉小菜，板着脸道：“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师傅还没吃饭。”

　　林风嘻嘻笑道：“我和子涵多喝了几杯，现在还头晕呢。”

　　林正拍开桌上的一坛酒，说道：“这茶花酒埋在地下也有十年了，今日取出，正好品味一番。”

　　林风吃了一惊道：“好啊师傅，你还有这么好的酒，藏到现在才肯拿出来。”

　　林正笑骂徒弟贫嘴，林风嬉笑着帮师傅斟满酒杯。

　　牛肉下酒，别有滋味。两人赏着星河月色，吹着习习凉风，痛痛快快地喝了一番。

　　茶花酒正醇，酒香浸满院子，一坛酒喝完，林风头脑恍惚，晕晕沉沉地扑倒在石桌上睡着了。

　　林正也似乎酒力不支，一只手撑着脑袋，闭上了双眼。

　　不知何时，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连小虫子的鸣叫声也没了。

　　一条红丝带出现在墙头，在空中宛若游蛇般移动，无声无息地朝着小亭而来。

　　丝带停在林正头顶，圈出一个绳套，慢慢往他脖子上套去。

　　本来熟睡的林正左手一把抓住了丝带，右手掐了下诀，凭空生出一丝火苗，把丝带点燃了。

　　他的动作快若闪电，转眼火势蔓延，丝带挣扎，却逃不开林正的手。那丝带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很快就化为一堆灰烬，消失在夜风中。

　　林正双眼若电，哪里还有醉眼惺忪的模样，他冷笑道：“就知道你这狐狸精不死心，终于露出了马脚。”

　　夜风中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黑衣女子出现在对面的房顶上，背后明月高升，衬托的她愈发神秘。

　　低沉的声音传来：“林正，昔日你师傅林天南毁了妾身的家，妾身两个孙女也死在那场大火中，妾身来讨个公道，难道不应该吗？”

　　林正冷着脸道：“自古正邪不两立，多说无益，手下见真章吧。”

　　那女子听了这番话，嘴角一弯，轻轻笑了起来：“今日之劫，恐怕你避无可避。只是可惜了你那徒弟，如此年轻就要陪葬了。”

　　林正眯着眼睛看着屋顶圆月中的女子，嘿的一声冷笑：“妖邪，你尽管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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