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金面人
凉风如匹,那份舒适落于脸上,白羽却无心体会。
一种无名的恐惧笼罩着他的心神,令他不安,那种感觉愈发强烈。
强烈的他心神颤抖,似出于灵魂中的本能,不为他所控。
只是,他观察周围数百里内,并无任何能威胁到他的存在,这让他不禁又疑惑。
这不安出自于何处,他眉头深深皱起,思索着,身法已催到极致,更是用了数张神行符,以及从天宝门修士得来的一张破空符亦被用了。
那股恐慌的情绪依旧蔓延心头,不散,且还在变得浓重,强烈,似有什么在向他靠近。
他却无法察觉,只能皱着眉头臆想猜测,忽然,他看到了。
一个人影突兀出现在他的意识范围,是的,突兀的凭空靠近数十里之距。
白羽瞳孔骤然一缩,一股强烈的危机霎时弥漫全身,顾不得思考和疑虑。
本能的,催到极致的身法,因数十张神行符,甚至低阶疾行符的使用,再次骤增几分。
口中一边吞着丹药,手里的上品灵石也不曾断过,极尽一切的恢复修为,然后化作速度。
他要逃,竭尽全力的逃,轰——
也许是潜力爆发,也许是诸多丹药灵石的缘故,他的修为陡然再破一层,六层圆满。
速度也是再增,但这显然还是不够,近了,更近了。
他的心愈发沉静如水,只是咬着牙,双眸赤红,修为疯狂运转,速度,快些,再快些。
此时他的速度已堪风驰电掣,几乎转瞬数里,犹如瞬移,但却并非真的瞬移。
而于他身后追来之人用的身法正是瞬移,是的,没错,化神修士。
那人一身素净的白衣,头戴半边金色面具,长发于尾端束起垂落腰间,露出的半边脸上透着超脱于世的淡漠,偏又化出欣赏的浅笑,流连目中,弯于唇角。
但在白羽看来,那是刺骨的嘲讽,是戏谑,是睥睨众生的无情帝王,间或看向蝼蚁露出的轻蔑。
“还要逃么?!”
一道淡淡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听不出是质问,还是自语,或者本就没有多余的情绪,但话音落下时,那人却已出现在白羽前方。
此刻正定定的看着他,令他毛骨悚然,全身紧绷,心跳蓦然快了许多。
隐灵傀的效用开始消散,他终于知道,隐灵傀对高出修为两个大境界的人而言是无效的,只是知道的有些晚。
虽说御灵傀还在,他却心知没用,强绝的实力面前,任何手段都是多余的。
他试着极尽目力的看向对方,试图看穿面具背后的模样,可惜意识到达此人身前丈许便无法寸进。
这让他颇为不甘,虽明知必死,为何连敌人的面目都不能探知。
突然的,一股莫名如天地之威的可怖威压陡然降临,白羽骤不及防,身子霎时直坠大地。
他试图抗争,却是徒劳争的脸部充血涨红,身体颤抖,依然难逃像个可怜虫般匍匐于地的命运。
“不过尔尔!”
耻辱,天大的耻辱,紧咬的牙关丝丝殷红流出,七窍亦是血流如注,白羽恨,恨自己实力不济,恨自己不够强大。
只是当那四字响起耳边时,他奋尽一切气力昂起了头,“堂堂化神老祖,藏头露尾欺辱一个小辈,八荒玄剑谷,我记下了!”
“哦,你猜出来了!”金面人恬静道,话语透着好奇,又好似本该如此。
“留下狮魔兽尸身,饶你不死。”金面人目光淡淡落向白羽,不容置疑道。
“哈哈,咳,咳!”白羽想张狂大笑,却被鲜血呛了,心里不禁怒骂,老天无眼,到死都不容我张狂一次。
缓了缓神儿,其却是忍着无尽痛苦挣扎着道,“我若不交呢?!”他努力牵动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
不屑这人以强凌弱不说,还大放厥词。
他甚至猜到,即便不死,也是生不如死,他不会妄图云修甫搬来的救兵存有慈悲。
只是不知此人究竟是谁,不免遗憾。
金面人似乎微有不悦,“你很不聪明,又或太聪明了。”语气依旧很淡。
“有本事,就叫云修甫出来,莫不是上次被我戏弄的不敢出来见人了。”白羽‘呸’的吐了口血沫,神色狰狞的昂着头颅,看向金面人道。
果不其然,白羽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于金面人身侧现出。
此人身穿玄色衣袍,腰间束起,一并束起的还有及腰长发,此刻目蕴怒意,正冷冷的凝视白羽,不是云修甫还能是谁。
“数日不见,刘兄,不,应是白兄,近来可还安好?”云修甫皮笑肉不笑道。
白羽最是见不得这种虚情假意,不过还是虚与委蛇强撑着道,“好与不好,关你屁事!”
云修甫不禁嘴角一抽,嘴皮子动了动。
不知和金面人说了什么,白羽只觉身子一轻,恐怖的威压刹那消失,其踉跄着站起。
“当日未能领教白兄高招,有些遗憾,眼下不知白兄可敢和云某一赌?”云修甫一副戏弄的表情道。
白羽很想说不敢,只是眼下形势比人强,由不得他拒绝,不然云修甫怕是也不会有此一问。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白羽擦了下唇角血迹,面色不善道。
似乎知道对方蹦跶不了多久了,云修甫嘴角撇起,带着几分玩味儿道,“你我一战,你胜了可痛快一死,若败,生——不——如——死!”
声若幽冥,寒彻心骨,白羽心里不禁苦笑,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要为了痛快一死而战。
看似笑话,白羽却知这是一个要命的笑话,他能不应么。
看了眼高高在上的金面人,目光旋又落在已达元婴初期的云修甫身上,只是不等他犹豫,云修甫的银鸿剑已朝他杀来。
嗡——
一玄阶护盾霎时浮于白羽身前,正是当日云修甫之物。
同时金光剑,蛟炎剑,以及一柄同样得自云修甫的玄阶中品飞剑一并祭出。
有过先前一战的经验,白羽只控着鬼王藤红色藤蔓缠绕周身,紫色藤蔓摇曳蔓延而出。
如同拥有无数触手的章鱼般,飞剑于前,他亦是猛然冲向云修甫。
锃——
金铁交鸣声响起,云修甫亦是祭出等数飞剑迎击,半空中霎时剑影如织,纠缠碰撞,铮铮如弦起,拨动命运。
他乃八荒玄剑谷天骄,掌门亲传,剑宫中谁见了他不是客气非常,即便不满也得装出笑脸,一副卑微。
因他是云修甫,八荒剑神的嫡传,剑宫未来之主。
偏偏此人几次三番捉弄于他,先是化灵果,再是狮魔兽,后又拿着抢自己的化灵果换他的法器。
他怎能不怒,好啊,如今我修出元婴,怎能容你苟活。
他出身天元星,昔日沧澜大陆第一门太溪门少主,身负宗门重责的他,如今经脉变异,只要给他时日,他必能如彗星崛起。
奈何此人不知所谓,先是断他顿悟,又觊觎他的狮魔兽,明明给了好处,却不知足。
今日更是仗着化神老祖之威,以元婴之能欺他一堪比结丹初期修士。
既然生死不由己,拼命便是,宁可战死也不受你百般折磨。
二人一个猫戏老鼠,百般刁阻,尽抒当日之怨,一个以命拼杀,试图博出一线存于虚无的生机。
转眼间二人已交战近百回合,白羽终是实力不济,勉落下风。
龙辰砖五色华盖,光暗明灭不定,灵翼禽天白羽倒是未再祭出。
有那化神老祖觊觎,怕是刚一祭出,便被对方摄了去,这种徒为他人作嫁衣的蠢事,他是不屑做的。
“元婴修士,不过尔尔!”相距甚远,白羽吞下数枚丹药,却是如先前金面人般说道。
明明对方给他感觉是结丹初期,却能坚持至今,即便作为对手,云修甫也不免有了几分惊讶。
莫非上乘道武双修真的这般厉害,想到此,云修甫不免对白羽的修炼功法起了兴趣。
“一定要将这白羽活捉,折磨出其所修功法,然后再杀。”打定主意,一抹狠辣于云修甫眸中刹那闪逝。
同样服下几颗丹药,云修甫神色一肃,双手翻覆交错出一个个奇异的指诀重叠。
“古漠无秋——”
两人的飞剑还在纠缠不休,就在云修甫开始掐诀时,白羽便感到四周天地元气的变化。
白昼昏黄,骤然起风了,一片如海市蜃楼般的大漠幻像,渐渐覆盖了眼中的世界。
无数砂砾被风卷起似黄雾,劈头盖脸朝他刮来,白羽心中一凛。
这哪里是什么砂砾,分明是一道道看似零碎的剑气,四周尽是如此,更有黄沙揪起的龙卷风暴,大小不一,也是齐齐朝他扑来。
顾不得多想,龙辰砖还在,身上的藤蔓护甲亦在,内里更是有着双层护甲。
只是云修甫的身影不见了,这剑气化出的古漠幻象竟能阻断意识。
呜,呜,呜!
狂风呼啸了不知多久,一道人影依旧极力奔逃于漫天黄沙的古漠中。
身上的藤蔓,护甲,甚至灵甲符明明都在,可是白羽的脸上,以及身上多处仍旧挂了不少伤痕。
虽明知是幻觉,但那剑气入体,肆虐于体内的刮骨入髓之痛还是那样真实。
渐渐地,白羽有些体力不支,刚吃下的丹药根本没有作用,“难道这也是幻觉?!”
也许只是刹那,但在白羽感觉却似过了无数年月,古漠依旧是古漠,入眼除了漫天的黄沙别无他物。
“终究不是元婴修士的敌手么。”白羽背躺黄沙,几柄飞剑在他失去云修甫踪迹时便已收起。
他怔怔看着那黄沙,看着那风,出神的看着。
古漠幻象外,云修甫也是不好受,丹药不要钱的往嘴里塞着,尤其他看到白羽倒下时,目中陡然一亮。
倒是远处的金面人看向这里,神色依旧不为所动,此行他只求狮魔兽的尸身,其他于他无所谓。
所以也就任着云修甫,不管不顾。
“我能像你那般自由多好,不知所来,不知所去,逍遥天地之间,却也不行,如此毫无意义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白羽看着肆虐于身上的狂风,似忘记了痛,皱着眉,不知所名的述说着,“我有父母,可是母亲背叛了父亲,背叛了宗门,她为什么要背叛呢。”
“我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我要找到她,找到他们,所以这是我要不断变强的理由,可是我要死了,也许不要多久,我便像你一样,自由自在,不知所谓的随意出没天地间各处。”
“自由自在,不知所谓……”白羽喃喃,意识开始模糊。
云修甫神色狂喜,呼吸急促,额上渗出汗珠也是未觉,吞下一把丹药,强行将剑意幻像再增强些许。
轰——
就在白羽将陷入昏沉之际,脑海中轰然一震,一段晦涩莫名的文字陡然出现,“大风纵九天,傲啸苍冥,噬山河星月魂,灵念化妖,曰之,妖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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