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肢解凶暴鼠

　　约伊兹爵士是一位有着棕红色短发、身材健硕高大、脸上残留有一片青色的胡渣、看起来不到三十的英武男子，不过据称这人的女儿如今都有十八岁大了，年龄最少也应该四十出头了。

　　在见到我后简单的聊了两句后，便随即带着我向他们驻地旁边的一处库房走去，即使隔着上百米的距离，都能闻到那淡淡的血腥味，当打开那扇侧门时，扑面而来的腥臭味浓郁的甚至让人刺目生痛、难以呼吸，直退出了五六步绕到了门边避开了正面，这才得空缓了过去。

　　就凭那开门一霎所看到的些许景象，就让我心头的反胃感和恐惧感翻涌不已，那是一座高达五米以上的仿佛山丘一般的尸体堆，肮脏而腥臭的各色血液沿着尸堆将地面完全浸透，简直称得上是尸山血海，难以想象这些骑士们到底杀死了多少怪物，而从那些怪物残破不全的尸体来看，基本上已经被初步处理过了，身上那些蕴含魔力和神秘要素的部位皆被剥离，质量杰出、用处广泛的鳞甲皮毛、以及爪牙筋骨应该也都被取走，但是即使如此，这些被这个世界的土著们视为“有价值”的部分也不过占了尸体总量的不超过两成的体积，剩下的都是被他们视为无用之物的血肉和内脏，以往这些残尸都会被当作垃圾花费巨大的人力畜力运出城外倾倒在森林边，让那群利爪森林和锐齿森林的野兽和怪物们取走。

　　不过如今因为异怪肉已经成了一种得到了城内许多人初步认可的健康食用材料的缘故，这些原本要被废弃掉的尸体也貌似拥有了被进一步利用的可行性，而先不说能够从中制造出多少价值来，单只是得以减轻这些残存废尸的重量和体积，就能大幅降低原本所需的畜力和车马成本，可以说单只这一样就可以节省下最少数以百计的银币，也就更不要说这些肉类若是被分发给全城的贫民，所能够带来的隐藏益处和声望所蕴含的巨大价值了。

　　在见到我貌似难以忍受这种“严酷环境”后，约伊兹爵士并不强迫面前这个大男孩儿进到那个充斥着尸体的库房里面，而是叫随行而来的侍从进去将几只数量占据绝对多数的怪物尸体搬了出来，几乎都是未经任何处理的完整尸体，看来这次入手的尸体数量实在是太大，以至于已经超出了这个城市之中的那些制造业大鳄的消化能力，否则不可能还能留下全尸。

　　其实此刻在仓库中，已经聚集了五六个一大早就被叫过来的屠户在那里忙活着给几大堆的大老鼠剥皮，看来骑士团之前这是到下水道中去清理卫生去了，否则想不出哪里搜剿来了这么多快有家猫大的肥老鼠，而这些被剥了皮的老鼠，虽然可以给人吃，但实际上主要是给骑士团饲养的许多肉食性的骑兽和战兽作为加餐用的，因此才没有直接运走就地处理。

　　里面有不少熟面孔，而那位将我夸得天花乱坠的屠户茵海姆也在其中，甚至在见到我过来后，还专门出来和我聊了两句，并话里话外的颇有几分自鸣得意的感觉，似乎不论是我还是骑士团都要念他的慧眼识人的举荐之功一般，实在是让被稀里糊涂的就拉了壮丁的我颇感无语，最后，还是对这个很明显想要“提携”我一下的大叔心怀感激，毕竟对方怎么说还是处于好意才这么做的。

　　第一种被拉出的尸体看起来像是一只看起来同大型犬体型相当的大老鼠，其的毛发仿佛野猪一般的浓密，一般的武器很容易就会被那身油亮的毛发滑开，而箭矢也会被其间夹杂的大量淤泥和沙石阻碍而难以深入，不过除此外，这只老鼠虽然个头看起来实在是大得吓人，却依旧像是一种普通的动物，而这个城市中很多贫民都对于吃老鼠感到习以为常，不知道为何会拿着具尸体来询问自己。

　　“这是我们发现的最多的一种怪物，虽然看起来像是变异了的大型老鼠，其实这种动物名为凶暴鼠，携带有各种各样的疾病和瘟疫，并且血肉中含有类似于狂犬病毒一般的魔法病毒，是下水道中比较常见的怪物种类，一般来说这些怪物死后的尸体都是直接焚烧掉的，不过这次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样子普遍比以往见到的要干净许多，体重也更重，看起来是经过专门的饲养和训练过的品种，考虑到这东西或许还能食用，不过貌似就算是对动植物极为了解的德鲁伊，貌似也不太清楚这东西到底能不能供普通人类食用，因此招你过来询问一下你的看法。”

　　老鼠这东西若是生活在下水道的话，那简直就是病菌和寄生虫的培养皿，这玩意儿虽然经过复杂的处理后也算是能吃，但是为此花费的时间、精力以及物资绝对称得上是得不偿失，而且很让人恶心不说，还很容易因为处理不当而出现意外，因此我真想让这帮不知道是不是穷疯了的骑士们好好面对现实，不要一门心思就钻进钱眼儿中去了。

　　不过本来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般的随手翻看，却发现这老鼠虽然体表毛发中满是淤泥而看起来很脏，但是在伸手触摸到其的肌肤的时候，却出奇的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感，我的直觉竟然在告知我这个生物的血肉安全并且可以食用这个信息——在我处理了大量的异怪、并且尝试着将其变得可食用化的过程中，一种神秘的直觉逐渐在我的感知之中缓慢萌发和固化，让我能够直接凭感觉来判断所碰触的血肉是否足够健康安全，已经轻度变质的肉会让我恶心、有毒的肉会让我感到头晕、有寄生虫的肉会让我感到疼痛、而只有健康安全的肉才让我感到舒心，而在经过长时间的逐步验证后，我发现这个直觉的可信度非常高。

　　但是此时此刻，这个原本只不过让我的心头只能浮现几种简单的感官反馈，有的时候更多还要通过视觉和嗅觉进行辅助判断的特殊能力却发生了神奇的“进化”，我甚至隐隐感到自己的感知力已经仿佛根须一般的由手指开始，深入到了所接触的肌体之中，并且在将这头巨鼠的血肉肌理和骨骼构造清晰反馈到我的脑海之中的同时，对于这其中的血肉和内脏等等组成的“质量”都有了一个粗糙而笼统的了解，让我很快就判断出了其身上的哪里可以直接食用、哪里不能吃、而哪里在经过处理后可以食用、而哪里的肉质最好等等。

　　这些信息实在是显现的太过于清晰而全面，以至于让我在瞬间完全呆滞了，不敢想象自己的感知力竟然能够提升到如此程度——不过一想到自己体内已经初步融合的“翡翠橡实”、以及开始转化的变种自然之心，我原本略显慌乱的情绪便迅速稳定了下来，想来这种能力多半都是因此而带来的变化。

　　因为我当年对生物学很感兴趣，从而在生物的肢体构造和肌肉结构上有着很深的了解，以及来到这边后处理过很多生物身上的材料来制作药材，从而积累了大量的理论和经验，再加上感知力有了明显提升，使得在随后的肢解工作之中得心应手。

　　巨鼠的皮毛和肌肉很轻松地就从皮膜和筋骨脱离，那些感觉上味道不错的被放在一边，觉得还算是能吃的放在一边，剩下的那些基本上觉得根本没有可取之处或是太难剥取的则全都不去理会放在了原地，而随着肢解的进行，总觉得自己的指尖貌似真的探出了什么东西，随着我用手指在血肉的肌理之间摸索寻找下刀之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汲取而来，让我的精神头越来越足、身体也丝毫不觉得疲惫，不知不觉间就连续剥取了五只巨鼠，在一开始费力颇多、还割得乱七八糟、甚至浪费了许多的粗劣技术，很快就变得既精准又快捷，甚至完全不需要用眼睛盯着看，只需要凭借指尖传来的手感，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之前翻来覆去的查看、并拿着刀子使劲切割都没有弄好的部位——若这是个游戏的话，我觉得此刻应该可以听到：“叮，恭喜玩家通过刻苦练习，自发领悟了生活技能「采集技能精通」”的系统提示音。

　　“果然不愧是研究出了地精、狗头人以及豺狼人的正确食用方法的特别料理顾问，就算是第一次见到的凶暴鼠，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寻找出其中可供食用的部分，真是才华横溢、技艺精熟啊。”

　　在见到我最后分门别类剥离出来放在一边的精肉和脏器，以及卷好放在一旁的鼠皮，之前出去了一趟的约伊兹爵士，见状极为惊喜的鼓掌感慨道，站在一旁一直在按照我的叙述记录下我所阐述的凶暴鼠身上的可食用部分，以及需要注意的相关事项的中年书记官、以及两位过来帮忙的屠户们，也都十分赞同的微笑颔首。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竟然还有一个“料理顾问”的新称号，也不知道这是之前就已经暗自流传的外号，还是约伊兹爵士有感而发之下编出来的职称。

　　“其实我看了看，虽然凶暴鼠多半的肌体都不能食用，不过我之前点出的那几个部位，不论是不是健康而卫生，都不影响人类食用，另外还有一些有轻微毒素的部位人虽然不能吃，但是给一些肉食类的动物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记得貌似神术中有「侦测毒素」和「侦测疾病」，或许会更加具有针对性，应该能省下大半用在检查上的人力和时间，否则只要参考我之前提过的那几点注意事项，基本就能够辨识是否有染病或是长虫了。”

　　将这些体型简直比常年人也没小上多少的凶暴鼠的尸体扔在一边不再理会，而且考虑到这东西基本已经被我摆弄得想不出还存在有什么盲点后，我也就懒得再在这上面再花费更多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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