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Cassandra
“进去吧。”
里面是一个宽阔的小世界。
雷奥和艾米娅迈入图书馆，发现里面比从外面看丝毫不差，宽阔的殿顶，四五人高的书架，还有数不清但目测超过十万册的藏书。
说是书籍的海洋也毫不过分。
“你想要什么书？虽然我说不出具体哪个书架的哪一排第几本，但是大概位置还是知道的，而且有的书以你们的身高去拿很危险。”艾德文贴心地问道。
以往他在这里做过图书管理员，更早之前则是图书馆二层的历史编译员，工作经常和各种书籍挂钩，若论对塞哈洛图书馆的了解，他自信不比任何人差。
“我可以先看看吗？”
“请便，不过不要跑到图书馆外面，其他地方可能会遇上各种危险的人，人多的地方不一定安全，要小心一点。”他警告道。
过去有预备生离开看护者的视线后失踪，或者遭遇某些外因死亡，甚至更离奇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那个时候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之后学院新增规定，每个新来不足三个月的预备生离开学院都要有教职者看护，现在虽然放宽了条件，至少也要有艾德文这样的毕业生带着。
某些地方就算有导师看护，也要经过上层同意方可进入。
当然，类似图书馆这种学习的地方不在此列，也不会加以限制。
“我们知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浑然不在意学院如何考虑和规定。
“你们不要在里面呆太久……”
艾德文还想说点什么，但艾米娅和雷奥已经一前一后跑进了图书馆的左侧置书区。
馆内有二十几个区域，每个区域置放不同的书类，一眼望不到底，也无法估算到底有多少书。
越是往里面走，越是觉得这个世界深邃、博远和壮阔。
“好大！好大！好大！”
雷奥看得目不暇接，只觉得眼花缭乱，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
还想再往前走，但他突然发现身边的艾米娅不见了，一回头，原来她正在两个书架外看书，而且十分入神。
“哎……怎么又是湖泊什么的？我记得上次好像是海吧，你真的很喜欢水啊！”
雷奥来到她身后，瞥了一眼，第一时间看到的是「水是生命之源」、「人类只能在有水的地方生存」、「长时间失水的人只能活三天」、「水会流向更低处」等类似的字句。
他没忘记上次的问题游戏，艾米娅拿出的就是与水有关的书。
她闻言两手一合，迅速把书面封闭，然后转过头不满地说：
“这里这么大，为什么非要在我旁边晃悠？这让我不能专心看书，而且没经过同意看别人的书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你可以给我适可而止吗？”
“只是看一眼干嘛这么激动？又不会少块肉。”雷奥满不在乎地撇撇嘴。
“看一眼……等等，你不是不识字吗？！”
艾米娅激动地抓起他的衣领，用力地摇了两下，如果不是他不识字，她上次也不会放过他，现在知道真相自然非常吃惊。
“咳，这个……书掉了，我要死了……你先放开我……”
雷奥的脸微微涨红，被她抓得几乎窒息，说话更是断断续续。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双手抱胸，直视雷奥的眼睛，严肃地问。
全然一副大姐姐的样子。
本来在她心里，自己比他大两岁，就应该是他的姐姐。
现在弟弟撒谎，作为他的长亲，艾米娅怎么可以放任不管？
“爷爷在我小时候教过我一点字。”雷奥拘谨地说，说话的同时眼中泪光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一点是多少？”
“……几十个字吧。”模糊的嘀咕，却被艾米娅听得很清楚。
他本来可以学更多的文字，但是爷爷没了以后，就没有人再教他这些。
正是因为只会几十个字，所以他上次找那三个问题的时候不是考虑，怎么出题比较困难，而是哪几句话的字是他认识的。
“那的确和不识字差不多。”
艾米娅恍然大悟，算她多心了，只会几十个字不能算识字，她还以为雷奥明明识字却故意不说逃避游戏，现在看来是她错怪了他。
“等一下，你这样讲很过分！几十个字就不是字吗？不许你看不起它们！”
雷奥不想任何人蔑视爷爷，甚至小看爷爷教的字也不可以。
艾米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光扫视边上的书籍，然后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指着封面朝他说：
“那你告诉我这本书的书名是什么？”
图书馆之所以是图书馆，是因为它藏有极多的书，不论热门，还是冷僻，遑论各种千奇百怪的文学，只要花点时间就能在这里找到想要的书。
冷僻书中有的名字奇葩，有的内容奇葩，而这本书显然是前者。
“这本书的名字叫做卡……卡卡卡……”雷奥的声音就像发音一样卡住，迟迟说不出下一个音节。
“Cassandra（卡姗德拉）。”艾米娅看不下去才补充道。
这本Cassandra是这一排书架上唯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所以她一眼注意到它，并且把它从架子上拿下来。
“Cassadra嘛，谁不知道。”雷奥耸耸肩，假装满不在乎地说，眼睛却一直往书名上瞟。
“是Cassandra，不是Cassadra，真是的，不懂不要装懂！”
她叉着腰纠正，心里一阵无言。
一个是单词，另一个是毫无意义的杂乱字母，怎么会搞错呢？
果然是小孩年轻不识字。
艾米娅心里一阵得意，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聪明，四岁开始识字，七岁就能把大部分文字认全，而且懂得看很复杂的书，果然她是天才。
“它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发问，艾米娅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噎住，咳了两下，一时半会儿竟没答上来。
她还真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我……等一下再告诉你。”艾米娅支支吾吾地回答，因为脸上有点发烫，所以她索性别过头，不让雷奥看见。
“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喽。”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上面看点什么出来，起码证明她没有那么厉害。
“我起码知道读音，你连读音都弄错！”
“Cassandra，哪里有错？”这次雷奥一口气把它读了出来。
“……看不出来你记性还不赖嘛。”艾米娅小声地嘀咕道。
这句话有点刮目相看的意味。
“那是当然啦，像这种最基础的东西还是知道的，哈哈哈……”
虽然是蒙对的。
特意去记没记住，不经过脑袋，反而顺嘴就读了出来，雷奥暗自擦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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