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悠闲的时光

　　清晨，似此星辰魔法学院的院长婉衡收到了一封言辞热切的邀请函，邀请她的是在南大陆赫赫有名的浊世佳公子马瑟夫·阿尔瓦子爵。由于龙生寄命的影响，涉及到婉衡的因果完全被费尔克拉格龙魂屏蔽了，对于明彩等人来说婉衡如今变成了陌生人，而一直以来和她们通力合作的则变成了鬼影龙费尔克拉格。婉衡收到的这封邀请函非常客气，仿佛是写给从未见过面的外人的，婉衡冷笑了几声，将这封邀请函揉成了一个团，顺手扔进了垃圾箱。

　　婉衡不想理会这件事，不料没过几天婉衡却意外的在雪莱的床头发现了一张皱皱巴巴情书。写了这封情书的正是婉衡的老熟人——马瑟夫·阿尔瓦子爵，情书却是写给雪莱的：

　　“亲爱的小雪：

　　今天又刮风了，每次感受到寒冷的风，我都会非常气愤。因为寒风会让你受冻，而我竟无法将你甜蜜的、紧紧的揽在怀里，给你温暖，给你抚慰。我的亲爱的小雪，又有一整天没有看见你了，我的心中就像是丢失了魂魄一样。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孤傲的伫立在黑山城的城门口；而你翩然飞过，羽翼飘飘，清纯如雪，洁白若云。你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纯洁，仅仅是在那一刻，我爱上了你。你仿佛清泉，灌溉着我寂寞的心田，我爱你，你是我的空气，我的阳光，我一刻也不能不想你，你就是我的命。

　　可以再次与你相约吗？就在我们上一次约定的地方。千万不要拒绝我，我亲爱的人，因为见不到你对我来说是一种最残酷的折磨，也因为你是世界上最最美丽，最最善良的小雪。

　　你的，热切盼望着的马瑟夫。”

　　婉衡气恼地把雪莱叫了过来，很想劈头盖脸的骂她一顿，不过婉衡却不擅长这个。

　　婉衡把情书扔到雪莱面前，说：“雪莱，这上面的鬼话你信吗？你又背着我偷偷的跑出去了是不是？没少拿别人的东西吧？是不是还用我的名义骗了不少好处？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还有，那个马瑟夫·阿尔瓦子爵根本就是一个到处沾花惹草的骗子，他的底细我比谁都清楚，以后再也不许理他了，知道吗？”

　　雪莱不吭声，只是默默地用一只脚反复的踩着另一只脚，脸上全是不愿意。婉衡又说了几句，让雪莱从此不许再和马瑟夫·阿尔瓦子爵见面。

　　雪莱越来越委屈，委屈很快变成了倔强，雪莱仰头抗命道：“你让乌蒙打死我好了。我和他好，难道你嫉妒了？”

　　婉衡敲了雪莱的脑袋，气得发笑：“我嫉妒个头呀！我不想你被人骗了。哼，郑恩这个混蛋，竟敢在我面前捣鬼，我非得把他的姻缘跟狗拴在一起不可！”

　　黑山城里风采翩翩的马瑟夫·阿尔瓦子爵猛然打了个喷嚏，隐隐的头上黑气直冒。马瑟夫·阿尔瓦子爵摸了摸狂跳的心脏，暗想：我这是咋的了，怎么忽然间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咄咄怪事！

　　隔了一天，马瑟夫·阿尔瓦子爵又悄悄地去瑟婷崖找他的小甜心雪莱，却得到了一个很确切的消息:婉衡院长带着她的天人妹妹去雨梦城了，几个月之内绝不会回来。马瑟夫·阿尔瓦子爵打了个响指，在脑袋里重温了一下雪莱白皙的脸蛋和娇弱的身材，他在黑山城耽误不起太长的时间，虽然有些舍不得即将到手的异族少女，只好作罢了。

　　马瑟夫·阿尔瓦子爵无奈放弃的同一时间，瑟婷崖上雪莱正撅着嘴跟自己的衣角发脾气，婉衡问她什么，雪莱也翻着白眼不肯回答。婉衡嘻嘻的笑，并不与她置气，婉衡的脾气实在是好极了。随后的几天，婉衡在衣袋里摸出了毛毛虫，在门口踩到按钉，入睡的时候才发现被子里全是果汁，梳头的时候梳子上沾满了蜂蜜，种种的小把戏把婉衡弄得哭笑不得。不用说，这些都出自雪莱之手。

　　婉衡看着雪莱叹了口气，心想：你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乌蒙吗？他肯定把你打个半死，我心疼你才不跟他说，你却不知好歹。

　　雪莱扭着头，心想：我知道你是璀璨之子，鸿运当头，而我只是卑贱的弃人。你动动手指就能让我生不如死，可是就算你再厉害，我就非得顺着你，让你称心如意吗？

　　接下来的日子雪莱继续对婉衡使坏，不过她却一次也没有成功。婉衡如今拥有八级的灵力，八级的实力在精灵界里不算强横，但是八级的灵力所带来的灵觉却非同小可。所谓的灵觉是一种全知全能的预感，上至天下大势，下至身边的危机，婉衡全都能预先察觉。一旦有所预感，婉衡的创造系魔法又最擅于探查，何况婉衡还学会了白龙先知的看家本领预言魔法“无念天心”。

　　魔法“无念天心”的咒语是：“为学日进，为道日损，损之有损，而近于无为。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至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

　　“无念天心”的效用从其咒语上可见一斑，想使用“无念天心”，施法者的意念必需空无无物，否则魔力再强也用不出来。在人龙大陆，甚至整个三界六域，能使用“无念天心”的只有两位，一位是原初龙丽贝卡，另一位就是婉衡。丽贝卡要是知道婉衡每天都用她的成名绝技，而目的却仅仅是为了防备雪莱使坏时的小手段，不知道丽贝卡会不会气得胡子都翘起来。

　　然而，原初龙丽贝卡的绝技确实收效甚佳，雪莱所有的手段全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比如雪莱在婉衡的衣服背后画了小乌龟，那么婉衡肯定会把这件衣服借给雪莱穿。比如雪莱在婉衡的椅子上钉了钉子，那么一屁股坐上去的肯定是乌蒙。比如雪莱在婉衡的午饭里掺了沙子，那么这碗饭转来转去，十有八九成了雪莱自己的夜宵。又是几天下来，婉衡仍旧怡然自得，雪莱却被自己折腾的身心疲惫，遍体是伤。雪莱气鼓鼓的看着婉衡，只好暂时罢手。

　　“雪莱妹妹不生气了吗？”婉衡笑嘻嘻的问。

　　“算你狠！”雪莱气恨道。

　　婉衡笑道：“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意，可是你应该明白，那个人只是耍弄你，他接触你不过是为了接近我。”

　　雪莱气呼呼的说：“我当然知道，但是除了他以外谁还会对我说好话，哄着我，宠着我，送给我东西，还对我有非分之想。”

　　“对你有非分之想也是好事？”婉衡不解的问。

　　“当然，”雪莱回答：“我愿意就行，谁让你管！你比我厉害，但我不会服输的。”

　　婉衡暗自长吁了一口气，心想这死丫头可真是个人物啊！瞧她这性格，这品行，简直就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个不良妹，她每日作歹，你便是落了她牙、歪了她嘴、瘸了她腿、折了她手，哪怕阎王亲自唤，神鬼自来勾，三魂归地府，七魄丧冥幽，她还尚兀自不肯休。早知道，还不如让郑恩在她这儿撞个鼻青眼肿，我以后可再也不招惹她了。

　　经过了这段小插曲，婉衡和雪莱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这些天，婉衡在教雪莱学习魔法，创造系魔法，风系魔法，水系魔法，预言系魔法，光明魔法，五魂灵力，真正的灵力，引梦蛇的魂术，蠹蛊的秘石术，婉衡把这些法术一一展示给雪莱，问雪莱究竟愿意学哪一种。

　　雪莱眼睛都长了，嫉妒的说：“你怎么会这么多呀？这……也太偏心了！”

　　婉衡不以为意的说：“除了水系魔法是沈和的，不能教给你，其他的你选一样吧。”

　　雪莱贪婪的说：“都交给我不可以吗？主人，好主人。”

　　雪莱一边说，一边摇着婉衡的手，那顺从的样子简直像一条乖极了的小狗。然而，雪莱学习人类魔法的天赋简直差到极点，不是她不够聪明，事实上天人的智力犹在人类之上，天人对魔法元素的掌控也比人类更精准，但是天人限于先天的体质，他们所能调动的元素魔力实在少得可怜。

　　比如，婉衡、乌蒙和雪莱一同学习冰枪术，婉衡天赋很好，她一刻钟就学会了，冰枪术威力不俗；乌蒙天赋差很多，他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学会使用创造系魔法模拟冰枪术，模拟出的冰枪术的威力只有原来冰枪术的十之七八；雪莱只看了一眼就学会了，但她穷尽其力却只能凝成一根冰针，威力连真正冰枪术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雪莱急得直哭，乌蒙却在旁边咧开大嘴乐个不停，乌大爷终于见到比他更不适合学习魔法的人了，而且还是整个一个天人族都不适合修炼魔法。对此，婉衡也没有什么办法，天人族不乏强者，但是天人族的强者使用的是灵力，而灵力却依赖于天赋的血脉。雪莱没有什么好的血脉，修炼灵力和五魂灵力对她来说也是死路一条。在婉衡这里，雪莱能学的只有蠹蛊的秘石术了。秘石术名不见经传，练习起来异常艰难，而且必须要耗费无数的时间去寻找秘石，即使找到了秘石，秘石术看起来貌似也不是很强，它只能辅助其他的法术，本身却没有什么威能。

　　婉衡对雪莱说：“秘石术是蠹蛊先生教给我的，我替他传授给你。秘石术的本质在于解析，利用秘石来解析法术和世间万物，第一块秘石可以随意选择，其后的每一块秘石必需由已有的秘石来选择，找到的秘石越多，秘石术的解析能力就越强。”

　　雪莱专注的点头，听得很认真，不过再听下去雪莱却傻了眼。寻找秘石，靠的不是天赋，不是血脉，不是顿悟，而是遍游三界千万次的尝试和好运气。运气好，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得到，运气不好说不定一辈子都找不到的二块秘石。

　　雪莱问：“主人，你有几块秘石了？”

　　婉衡说：“只有两块，一块冰彩玉晶，一块分影龙之鳞，两块秘石可以让我越两级使用高阶魔法，秘石术虽然不强，但辅助作用却独一无二。”

　　雪莱垂头委屈的说：“只能辅助有什么用处……主人，我还是学它吧。”

　　雪莱的第一块秘石选择了她的苍空剑。苍空剑是天人族的天赋力量，每一位天人在出生的时候就会在神魂中形成一把灵剑，这柄灵剑与天人相伴而生，所以叫伴生剑。伴生剑会随着天人灵力的增加而日趋强大，它可长可短，可以幻化成任何的形状，苍空骑士的苍空战枪其实就是他们的伴生剑。在苍空骑士的伴生剑下不知死去了多少人类、龙族、兽族和魔族和强者，于是伴生剑成了苍空骑士的标志，所以又被叫做苍空剑。

　　雪莱的苍空剑却有两柄，一柄叫“白露”，另一柄叫“飞霜”，雪莱用“灵剑·白露”做了她的第一块秘石。婉衡把激发秘石的方法传授给雪莱，雪莱依法激发了她的第一块秘石，谁知激发了这块秘石以后雪莱居然立刻就找到了第二块秘石，第二块秘石恰恰就是雪莱的另一柄苍空剑——“灵剑·飞霜”。雪莱乐不可支，婉衡也觉得甚是欣慰。

　　自从学了秘石术，雪莱管婉衡叫“主人”的时候变得格外认真。对此婉衡未加阻止，在人龙大陆上一个天人称人类为主人其实是一种保护，至少她不会被当成奸细抓起来投进禁魔监狱。婉衡对雪莱很爱护，雪莱对婉衡仿佛也日渐忠诚，婉衡和雪莱的关系似乎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转眼间已至深冬，和维多克王国却不一样，格莱顿城邦四季如春，即使是在冬季，格莱顿城邦仍然繁花似锦。黑山城在格莱顿城邦却是异数，黑山城南面郁谷盆地，北靠苍莽的千泪泉山峦，西南的海风带着潮湿的空气在千泪泉山峦遇阻回返，于是就把纷纷扬扬的碎雪洒落在黑山城。

　　这一天，婉衡的窗前飘来了一只九幽蝶，九幽蝶落在婉衡的床头化作了一封书信。写了这封信的不是明彩，也不是夏小恬，而是不死沙原的前辈创造者邪灵王彻丽。这却是一封求救信，信是写给死灵帝君的。意思似乎是说沈和逼彻丽交出魔剑·理想乡，否则他就要踏平不死沙原让须臾国里的所有噩灵全都魂丧黄泉。

　　婉衡看了以后觉得莫名其妙，彻丽写信给死灵帝君，信应该是传给幽冥龙费尔克拉格，怎么会送到婉衡这里呢？婉衡心中纳闷，她和彻丽有些交情，不过远没有好到可以为了彻丽重新搅到宿命中去的那种程度。婉衡有些不安的把信扔掉了，在婉衡看来，彻丽是前辈的创造者，她也是活了好几万年的老妖怪了，纵然对付不了沈和也绝对不至于吃了大亏。再说，如果彻丽都对付不了水圣者沈和，婉衡赶过去不也是白搭？

　　仅仅过了两三天，婉衡又收到了彻丽的信，这一次彻丽的言辞颇为急切，几乎可以说是在乞求。婉衡不禁焦急，她用“无念天心”探查了南大陆上的局势，不死沙原被完全的封锁了，维多克王国的四大军团，除了统天飞龙军仍在驻守通往中央大陆的格林威尔要塞，其他的三大军团赤火苍山军团、意必固我军团、桴浮于海军团齐西南之地，将不死沙原围得水泄不通。婉衡如今对维多克王国的形势了解甚深，维多克王国的赤火苍山军团算得上是王国精锐的正规军，战斗力很强；意必固我军团是亲王和各家贵族掌握的杂牌军，打起仗来只能充充门面；桴浮于海军团名义上隶属维多克王室，实际却是沈和的直属魔导军团，军团拥有霸煌空天舰二百余艘，光是这一支军团也足够把不死沙原里的须臾国连窝儿端了。

　　彻丽和她的须臾国危在旦夕，婉衡恼恨不已，不过再借婉衡八个胆子，婉衡也不愿意跑到不死沙原去面对人类中至强的水圣者和成千上万的魔导炮。婉衡把乌蒙和雪莱都叫了过来，把事情跟他们俩说了。乌蒙和婉衡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婉衡若是有事，乌蒙也在劫难逃，所以这件事情婉衡不想瞒着他，至于雪莱，婉衡却是有意让她知道。

　　乌蒙听了婉衡的描述，想了半天才说：“老大，我可听糊涂了，您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婉衡说：“我的身份确实复杂，简单说吧，精灵界里五圣五蠹代表了十种至强的力量，也许再过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是新的一轮‘黄昏圣战’，那时五圣五蠹将履行‘世之约定’，决死直至最后一人。我曾是五蠹中的暗之蠹，但我的实力却根本比不了其他的九位。若是参加‘黄昏圣战’，估计我必死无疑，所以我把暗之蠹的名号和暗之创世石交给了幽冥龙费尔克拉格。大概就是这样了。彻丽向我求救，我想去救她，又怕重新卷回到必死的宿命里；有心不去，又觉得对不起她，毕竟我是红莲主宰，她算是我的属下。”

　　乌蒙问：“‘黄昏圣战’？赢了有什么好处吗？”

　　婉衡说：“好处倒是不小，‘黄昏圣战’的胜利者可以开启‘诞生宿命之轮’，在‘诞生宿命之轮’里可以觐见精灵界的创世神。据说创世神会让获胜的创始者从三个愿望中任选一种——创造一个新世界；加冕成为新的创世神，或者宣布这个世界的灭亡。”

　　乌蒙怔住了，半响才说：“老大，你在讲剧本吗？这些都是传说，难道是真的？”

　　婉衡不悦道：“信不信由你。”

　　乌蒙连连拍头，大呼“想不到”，还明确的表态：好玩，拿一个世界当赌注，够劲儿！但是让乌大爷参与，乌大爷不去！毕竟那可是真正的九死一生啊。与乌蒙不同，雪莱显得跃跃欲试，不过婉衡不想卷进去，雪莱也没法卷进去。这场商议暂时告一段落，婉衡打定主意要继续在瑟婷崖上闭目塞听，仅仅只是短短的三年罢了，时间又不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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