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母子喜相逢 二

　　三人到了村口，跳下马来，正要进村询问是否有住宿之地，忽听身后有人叫道：“哎，你们是什么人呀？”段素顺夫妇和小琴忙回头看去。只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手挎一个装着青菜的菜篮，穿着朴素，一身的粗布素衣，相貌却是十分的秀美，只是脸上满是沧桑，加上那一身朴素的穿着，显得有些土里土气的。段素顺与那妇人目光一接触，两人心头均是一震。段素顺看这妇人面目和善，感觉甚是亲切，只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似乎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却又说不出那是为什么。那妇人亦是心头一震，心中也是这般的感觉。段素顺与那妇人呆立对视着。

　　高雪芝见状，说道：“大婶，我们是从东边而来，要去那边办点事情，路过这里，天色又已晚了，想找个地方借宿一宿，不知您那儿方不方便？”那妇人回过神来，听她说的彬彬有礼，又见她长得极美，心中不由暗暗赞叹，道：“我那里倒是有地方的，就怕寒舍简陋，各位住的不惯。”她见段素顺夫妇衣着华丽，想来定不是乡下人。高雪芝微笑道：“大婶肯收容我们，我们已是感激不尽，怎还敢嫌东嫌西的呢。”那妇人听了，心里很是舒服，笑道：“你这姑娘真好！这位公子，她是你媳妇吧？”段素顺听她问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忙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妇人笑道：“你真是好福气啊！你媳妇人品极佳，又长得这么美！”高雪芝听她夸赞自己，不禁脸上微红。段素顺忙道：“大婶您过奖了。”那妇人道：“我姓傅，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叫我傅婶吧。”段素顺等三人都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傅婶”。那傅婶点头答应，说道：“好了，你们随我来吧。”段素顺等三人便跟她而去。

　　傅婶带着段素顺三人进了村子，来到她的家里。只见屋内家具简陋，摆设朴素简单。段素顺问道：“家里就您一个人吗，尊夫呢？”傅婶轻轻笑了笑，道：“我丈夫已经去世几年了。”段素顺一听，忙道：“不好意思，是在下失礼了。”傅婶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并招呼他们坐下，说道：“你们也饿了吧？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烧饭做菜。”段素顺忙站起来，道：“傅婶，太麻烦您了，真不好意思。我帮您吧。”傅婶微笑道：“不用啦。你们是客人，怎好让你们干活儿呢。”高雪芝微笑道：“您能收容我们一晚，就已经够麻烦您的了。他会做菜，就让他帮帮您吧。”傅婶听了，心想：“这姑娘多好啊，真惹人喜爱！”笑道：“真不用，我在厨房做菜，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的。”段素顺也只好不再多说什么了。傅婶便独自进了厨房，忙活起来。那傅婶在厨房忙了好一阵，终于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段素顺见这些虽然都是素菜，但闻起来香气扑鼻，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众人入桌就餐，高雪芝赞道：“傅婶，您做的菜可真好吃！比我家相公做的好多了。”傅婶听了她的夸赞，心中甚是欢喜，笑道：“你这孩子，真是乖巧，说话就是讨人喜欢。”段素顺笑道：“她说的没错呀，您这菜做的的确比我好。”傅婶笑道：“粗茶淡饭而已，各位既然爱吃，就多吃些，千万别客气。”段素顺夫妇都笑着点头。傅婶见小琴一直不说话，又看到她这身打扮，便知她是段素顺夫妇身边的丫鬟下人，便道：“姑娘，你多吃菜呀！”高雪芝也道：“是啊。小琴，别拘束。”说着便往她碗中夹菜。小琴忙道：“夫人，您吃吧。小琴自己会夹。”傅婶见了这番情形，对高雪芝是越看越喜爱，心中不由暗自赞赏起来：“多好的女子啊！她对自己的丫鬟都可以这么好，全无主人对待奴仆的架子，倒像姊姊照顾妹妹一般，真是难得啊！”段素顺也道：“小琴，你就听夫人的，千万别拘束。”傅婶心中又是一动：“他们夫妇俩都是这般的心地善良，他们真的很般配。我的孩儿也是这般大了，要是我能有像他们这样的儿子儿媳，那该多好。”说道：“就是，姑娘，想吃什么就随便夹，千万别拘束。”小琴心下十分感动，微笑着点了点头。

　　次日，段素顺夫妇和小琴吃过早饭后，便要离开回大理。傅婶甚是不舍，却又不好开口叫他们留下多住几日，只得送他们出村口。段素顺也不舍得离开傅婶，只觉得对她的那种亲切感，就像是自己的娘亲一般，若不是要赶回大理处理大事，他还真想多留几日呢。众人到了村口，段素顺道：“傅婶，您回去吧。承蒙您收容我们，真是感激不尽。”傅婶道：“这些年来，我都是独自一人过的。昨晚你们一来，我这家里顿时热闹了许多。你们这一走，我心里还真舍不得。”段素顺道：“傅婶，在下与您是一见如故，在下心里也很舍不得您。只是在下家中还有急事，等着我们夫妇回去处理呢。在下就不能多耽搁了。”傅婶道：“你们既有急事，我就不多留了。你们自己保重啊。”高雪芝见他二位这般，便道：“傅婶，您要是真的想我们，等我们办完事回来，一定再回来看您。”傅婶一听，喜道：“那好啊！那傅婶就等着你们。”段素顺开口正要说告辞。忽听外面有人叫道：“嗳哟，救命啊！嗳哟……”段素顺等忙转头看去。只见有个农夫模样的中年男子一边喊着，一边连滚带爬地向村口跑来，后面还有三个手持兵器的人追着他。

　　傅婶道：“那是我们村的李大哥，不知他怎么得罪了那些人？”段素顺道：“傅婶，您放心，不管是什么事，在下都会救这位李大叔的。”傅婶点了点头。待那人跑近，只见他鼻青脸肿的，显然是给人揍了一顿。在后面追赶的那三人也追了上来，兀自哇哇大骂，秽语不断。傅婶叫道：“李大哥，快到这儿来！”那人一听，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哪敢迟疑，立马便躲到了段素顺他们的身后。段素顺伸出双掌挡住那三人，叫道：“且慢！这位李大叔什么地方得罪了三位？还请三位说明了，咱们好评评理。”其中一人叫道：“这家伙偷了我们的武功秘籍！”另一人道：“对，而且他还拒不承认，妄想独吞秘籍。”段素顺听了，眉头一皱，心想：“又是那什么武功秘籍闹的。看来此事在武林中闹起的风波不小啊！”问道：“那是什么样子的武功秘籍？”那李大叔叫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武功秘籍的呀！”那三人中的一人叫道：“你还敢说没有，你到底把秘籍藏在什么地方了？快快说来！”那李大叔哭丧着脸，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刚刚我赶集回来的路上，捡到了一本破书，他们……他们三个一上来就无缘无故的揍了我，好没来由。”

　　那三人中的一人叫道：“什么破书，那就是我们的武功秘籍，你既然已承认偷了我们的秘籍，就快快交出来！我们便饶你不死。”那李大叔哭丧着脸道：“我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吗，那本书已经掉在了路上啦。”那三人中的一人道：“胡说八道！定是你藏了起来！”段素顺见那三人无理取闹，心下恼怒，再也忍不下去了，喝道：“够了！什么武功秘籍，那都是骗人的！三位还是请回吧，请不要再为难这位大叔了。”那三人中的一人道：“你小子是谁啊，凭什么叫我们回去？你想多管闲事吗？”另一人忽道：“哦，我明白了，你跟他是一伙的，你们想独吞那部武功秘籍！”段素顺怒道：“无理取闹！”那三人中的一人道：“我们无理取闹？好，那我们今儿还就闹到底了！”另一人附和叫道：“对！那武功秘籍必是给他们给拿去了，私藏起来了，今日非拿回来不可！”那人说着向旁边两人一使眼色，另外两人会意，三人一齐动手，便往段素顺抓来。

　　段素顺明白，这回只有用武力解决了。段素顺便跟那三人打了起来，只斗了没几招，段素顺便知道，原来这三人武功平平，绝非自己的对手，但自己以一敌三，要在短时间内取胜，却也非易事。四人打斗了一阵，那三人中有一人突然停手，转身便便向那李大叔猛的抓了过来。小琴忙拔剑阻挡，与那人打了起来。小琴的功夫与那人相当，两人战成平手，不分上下。那边段素顺以一敌二，渐渐占了上风。那两人打得急了，挥舞手中的刀，乱砍一通。只见段素顺左闪右避，应付自如。段素顺又跟那两人斗了几招，看准时机，一掌荡开其中一人的刀，飞腿横扫向那人的头部，那人躲闪不及，下腮被段素顺踢中，摔倒在地。另一人见状，忙挥刀砍了过来。段素顺侧身一闪，一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握紧拳头，往那人胸部猛的捶了两拳，又一脚踢在那人的腹部。那人应声摔了出去。这两人武功实在不行，段素顺还未使出他大理段氏的绝技一阳指，就已经把他们打倒了。段素顺回头看小琴那边，只见小琴与那人打得火热。

　　不过，小琴毕竟是个弱女子，又武功平平，虽跟那人不相上下，但打的久了，终究输吃亏在体力上。只见那人一招泰山压顶，挥刀朝小琴脑袋直砍下来，小琴急忙举剑去挡。那人用力往下压，小琴使出浑身的力气顶住了。可是小琴力气毕竟不如那人，她渐渐支持不住了。小琴奋力一格，跟着侧身一闪，躲了过去。可那人紧接着挥刀朝小琴的脖子横砍过去，眼见这一势危急异常，小琴难以躲开，这一刀若砍中了，小琴非人头落地不可。段素顺与她相隔两丈，要出手阻止已来不及，忙伸出手指来，运起内力，一招一阳指向那人指去。那人被段素顺的一阳指击中了穴道，便定住不动了。段素顺此时功力尚浅，只点住了那人穴道，并未伤到他。段素顺使完一招一阳指，忽感腹中一阵疼痛，但随即便不痛了。小琴忙挣脱出来，跑回夫人身旁。

　　忽听傅婶失声叫道：“一阳指！”那三人听了，都吃惊不已，瞪大了双眼看着段素顺。段素顺心中一奇：“这村野乡下的大婶怎么识得我这一阳指的？”微笑着向傅婶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在下这正是一阳指！傅婶您真是好眼力。”说完过去解开那人的穴道。那人穴道一解，忙问道：“你……你是大理段氏的人？”段素顺道：“不错！在下姓段，正是大理段氏的！”另一人忙道：“原来是大理段公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原来他见自己这边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一个，而已他还是大理段氏的人，便趁着台阶而下。段素顺道：“你们现在还想要那武功秘籍吗？”其中一人连忙说道：“不了，不了。大理段氏威震江湖，既然这人是段公子的朋友，那我们就给段公子你这个面子。”段素顺喝道：“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滚！”那三人都是武林中人，虽是无名小卒，却也知道这大理段氏威名赫赫，实在是得罪不起，而且他们三个武功低微，也不是段素顺的对手，这时哪里还敢停留，连忙爬起来，狼狈不堪地跑走了。那李大叔向段素顺他们连声道谢。傅婶道：“好了，李大哥，你先回去吧。你回去之后，好好上上药，可别让伤口感染了。”那李大叔点头答应了一声，又向段素顺道了几声谢，便回去了。

　　待得那李大叔走后，傅婶望着段素顺，颤声问道：“你刚才所使的，可是一阳指？”段素顺心想：“看来这傅婶也是武林中人，可能还有些来头呢，甚至跟我们大理段氏还有些渊源，也说不定呢。”点了点头。傅婶又问道：“你……你是大理段氏的人？”段素顺点头道：“是，您说的不错。在下正是大理段氏的人！”傅婶神情有些激动，又问道：“那么，段思聪他是你什么人？”段素顺听她这么问，心中微微一惊，说道：“那便是家父，您……您识得家父？”傅婶道：“你是他的儿子。嗯，你是他的第几个儿子？”没等丈夫回答，高雪芝说道：“这便是大理国的太子殿下！”傅婶心头一震，道：“什么？当……当真？”段素顺微笑着向傅婶点了点头。只见傅婶眼含热泪，颤声道：“顺儿，你……你是顺儿？”段素顺心头一震：“她怎么这么叫我？从小到大只有父亲这么叫我，嗳哟，她也是姓傅，难道……难道竟会是我当年无故失踪的娘亲？”说道：“在下……我叫段素顺。”傅婶喜极而泣，叫道：“你……你真的是顺儿！顺儿，我是你娘，是你的亲娘啊！”段素顺一阵激动，道：“娘？您真是我娘？”傅婶点头道：“是的，我就是当年大理国的傅皇后。顺儿，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的亲娘啊！”原来这傅婶就是当年的傅皇后。

　　段素顺初见她的时候，就觉得甚是面善，感觉甚是亲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似乎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这时听她亲口承认是自己的娘亲，哪里还有怀疑。高雪芝和小琴见他们母子相逢相认，更是又惊又喜。段素顺心情激动，一下子扑倒在母亲面前，“唰”的一声跪了下来，叫道：“娘，儿子总算找到您了！”傅皇后亦是又惊又喜，忙将儿子扶起，母子俩心中都是又悲又喜，相拥而泣，抱头痛哭起来。段素顺从小就没见过母亲，傅皇后失踪那年，他才只有两岁，还不懂事，自然不会记得母亲的样子，这二十余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母亲，做梦都多次梦见自己跟母亲重逢。这时真的跟母亲相见了，多年的心愿终于得尝，心中如何不悲，如何不喜。

　　待得他们母子俩哭了一阵，稍稍停下之后，高雪芝和小琴上前去。高雪芝盈盈下拜，行礼道：“儿媳高氏拜见婆婆。”傅皇后急忙扶起儿媳，说道：“哎，快快起来。不必多礼。”将儿媳扶起后，傅皇后细细的端详她，满脸喜爱之情，道：“好，好啊！没想到这么好的女子，居然真的是我的儿媳妇，真好！”高雪芝含笑低下头去。傅皇后问道：“你说你是姓高，你父亲可是宰相高大人啊？”高雪芝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是，那正是家父。”傅皇后心中感慨无限，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说道：“当年我还在大理的时候，你爹娘都还没有生儿育女呢。没想到二十余年过去，他们竟生了这么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儿，而且还成了我的儿媳妇。看来，这老天爷待我还是不薄的啊。”高雪芝微笑道：“婆婆您太过奖了。”傅皇后道：“那你家里可还有其他的兄弟姊妹？”高雪芝答道：“媳妇娘家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傅皇后点头道：“嗯，这么说你在家中是老大了？”高雪芝点了点头。傅皇后点头道：“你的弟弟妹妹们有你这么个大姐，一定很幸福。”高雪芝知道婆婆在夸自己，嫣然一笑，低下头去。这时，小琴也走了过来，下拜行礼，说道：“婢子小琴，拜见老夫人。”傅皇后忙叫她起身免礼。段素顺道：“今天我们母子得以重逢，真的是可喜可贺啊。咱们还是先回去，进屋坐下再说吧。”傅皇后笑道：“对，对，对。你们瞧我，跟儿子儿媳妇相认，高兴的都忘了。走，咱们回去！”说着挽起儿媳的手，说道：“雪儿，咱们回去再好好聊聊。”高雪芝笑着点了点头，挽着婆婆的手臂而去。

　　回到屋内，众人坐下之后，傅皇后道：“真是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我的儿子。”段素顺心中甚是激动，甚是喜悦，说道：“孩儿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找到您。”傅皇后问道：“你们从大理出来，这是专门来找我的吗？”段素顺道：“我们其实是……唉，这个说来一言难尽啊。娘，您还是先给我们说说，您当年失踪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是德妃干的，是不是？”傅皇后道：“你们都知道了？是你父皇查出来的吗？你父皇是怎么处罚她的？对了，还有她的儿子呢？”段素顺道：“娘，您还是先跟孩儿说说当年的情况吧。待会儿孩儿再将大理国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您。”

　　傅皇后道：“当年德妃那贱人使用卑劣的手段，派她的心腹手下暗中将我弄到了离大理国很远的地方。那日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明白这定是德妃那贱人施的诡计。当时我是满腔愤怒，就想着要回大理，跟她讨个说法，向你父皇揭露她的狼子野心，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于是，我便一边行乞，一边朝着大理国走回去。大约只走了半个月，我实在是支持不住了，昏倒在了荒郊野外。幸亏有一个好心的壮年男子发现了我，并把我救了回去。这个时候，我已经是身心俱疲，心力交瘁了。我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什么地方，更不知道离大理还有多远，对自己能否回到大理国，我已不抱任何的希望。我甚至连死的心都有了，我便绝食，一连三天不吃不喝。可救我回去的那好心男子，对我百般劝导，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后来我也想通了，不再寻死，可是要回大理，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何况我孤身一人，又身无分文，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那大理国又远在天边，我想这辈子也许都不可能回得去了。也就死了那条心了。我便在那好心男子的家中住了下来，他对我倒是以礼相待。一个月后，这村里的人们见我是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便时时有人来跟他为难，逼问我是他什么人。不管别人怎么责问他、辱骂他，他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从不让我受到半点的委屈，我心下很是感动，又想回大理已然无望，只得在此住下去了。于是，我就……我便嫁给了他。这名分一定下来，村里的人们也就不再来找他的麻烦了。就这样，我在这里一住就是二十二年。直到五年前，他病逝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人了。这几年我都是一个人过的。我以为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你们，就只能在此孤独终老了，没想到老天竟把你们送到了我身边。我就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段素顺听完母亲的讲诉，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二十年来，母亲肯定吃了不少苦，说道：“娘，都是儿子不好，没能够早点找到您。”傅皇后微笑道：“顺儿，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本以为这辈子就要在此终老一生，再也无缘见到我的孩儿，天可怜见，让我们母子重逢，还赐给娘这么好一个儿媳妇。”高雪芝听到婆婆夸自己，脸上微红，微笑道：“婆婆，您别这么说，媳妇怎么敢当。”傅皇后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好了，现在你们跟娘说说，大理国现在是什么局势。你父亲呢？他……他还好吧？”段素顺听母亲问起父亲，心中一酸，竟说不出口。高雪芝道：“父皇他两个月前就已经……已经驾鹤西去了。”傅皇后一听，如遭雷击，震惊不已，颤声道：“什么？他……他真的去了？”段素顺含泪点了点头。傅皇后心中甚是悲痛，忙问道：“这到底是怎……怎么回事？你们倒是快给娘说说呀。”高雪芝知道婆婆此时非常的伤心，忙道：“娘，您先别着急，我们这就告诉您。”然后让丈夫来讲。段素顺便将父亲如何传自己功力以致其病情加剧，而后不治而亡，又给唐耀宗母子逼得离开大理的全过程告诉了母亲。

　　傅皇后听后，既是伤心又是愤怒，只说道：“我原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够见到你和你父亲了。不想老天昨日竟将你们带到了我身边，可是……可是我跟你父亲终究是……唉，我们终究还是天人永隔，不能再见面的了。”继而又恨恨道：“德妃那贱人当真可恶！当年若不是你父亲好心收容，她早就饿死荒野了。她不但不感念你父亲的恩德，居然还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叛逆之事来。她当年生下了儿子，哼，她的肚子倒是挺争气的！当年顺儿你已两岁了，而且你父亲已经封你为太子，并确定为大理国的储君了。所以娘认为，她这个儿子不会对你将来的前途产生什么威胁，将来也不过是个王爷而已。而且她当年也表现挺贤惠的，我们谁都没去怀疑她德妃什么。谁知她居然包藏如此祸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高雪芝道：“娘，那您可知道，德妃当年可是翎风大侠的妻子？”傅皇后点头道：“知道，当年我们都知道。你父亲当年见她落魄于荒野之中，便好心收留她，还将她带回了大理。当时我们也都知道，她便是江湖上威名远扬的翎风大侠的遗孀，也都了解她的遭遇。当时看她那么可怜，我们也都挺同情她的。起初她性子还挺刚烈的，曾经几次想为亡夫殉情，不过都被我们制止了。我当时还真挺佩服她的贞烈呢。后来她似乎是想通了，不再寻死。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许是被她的美貌贤淑打动，你父亲慢慢喜欢上了她，并不嫌弃她是遗孀寡妇，后来便娶了她为妃。”段素顺道：“那她在被父亲带回大理之前，就已经怀了翎风大侠的骨肉，你们都不知道吗？”傅皇后听了，大吃一惊，道：“什么？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是你父亲的？”段素顺点了点头。傅皇后又问：“那你父亲知不知道这事？”段素顺摇头道：“父亲不知道，直到逝世，父亲都还不知这个真相。这还是雪儿逃出来前探得的消息呢。”傅皇后问儿媳道：“雪儿，这是怎么回事？你快给娘说说。”高雪芝点头道：“是，娘。小琴，你那晚听到他们母子的对话，快给老夫人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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