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皇室大婚 一

　　两日之后，在早朝之上，段思聪当众宣布：太子和皇子将于本月十八分别迎娶宰相千金高雪芝和秀玲。这个诏谕一宣布，满朝文武尽皆朝贺。段素顺心里震惊不已，他早就想到父亲是定要自己娶高小姐的，只是没料到事情来得这么快，快得他有些接受不了。原来那日段耀宗去找段思聪，向段思聪提了那个建议后，段思聪思前想后，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于是第二天就跟高宰相商量，找到了个良辰吉日，当即定了下来。当晚高宰相回家后就跟女儿说了这个事儿，高雪芝说她听父亲的安排，不过她还担心太子不同意这事，高宰相告诉她一切由皇上做主，要她不必为此担心，高雪芝听了也就没异议了。次日高宰相向皇帝回报说女儿愿意。段思聪便在这日早朝上宣布了这个诏谕。

　　早朝结束之后，段素顺立即就去找父亲。向父亲行了礼后，段素顺就直截了当地问道：“父亲，您刚才在朝上下旨赐婚，怎么也没跟我商量一下？”段思聪道：“商量什么？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段素顺道：“那……那也该事先让我知道啊。”段思聪道：“这个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咱们还请了宰相大人一家进宫里来吃了顿饭不是？”段素顺急道：“可是……可是孩儿还没同意呢……”段思聪道：“同意？这个事还用的着你同意吗？”顿了顿又道：“我不是再三跟你说过了嘛，这是关系到咱们大理国未来的前途命运。你就不能放下个人私欲，顾全大局吗？”段素顺听得父亲这么说，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只得低下头去。段思聪见儿子低头不语，叹了口气，说道：“顺儿呀，为父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将来，更是为了咱们大理国的未来。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难道为父还能害了你吗？”段素顺心中苦闷，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我……我自然知道。可是……可是孩儿不一定非要娶了高小姐才行啊，将来我一个人也一样可以的。我……我……”段思聪看着他，缓缓说道：“你一个人固然是可以，只是要想有大的作为，恐怕就有点难了。俗话说的好，知子莫若父。难道我这个做父亲的还不了解你吗？为父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只是你现在还年轻，还需要经历很多的历练，更需要有一个聪颖有才华的贤内助，来帮助你、辅佐你。这样你才能做得更好，也才能大有作为。”段素顺听得父亲说的有理，但连日来心情很压抑，说道：“我本来就不想当什么有大作为的皇帝。只要咱们大理国能够太太平平，不受外辱，就是做个平平庸庸的皇帝，那我也无所谓。我只要……只想……”

　　段思聪明白他的心思，道：“你想娶那秀玲姑娘，宁可做个平平庸庸的皇帝，是不是？”段素顺点了点头，道：“对，孩儿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请父亲收回成命吧。”段思聪喝道：“胡闹！这旨意我今日早朝之上已当众宣布，满朝文武以及举国上下皆知。君无戏言，如何能收回成命？你当这是儿戏吗！”段素顺听了，心中更是苦闷不已，说道：“那……那就请父亲另立贤能，让他……让他来娶高小姐，将来继承皇位好了。孩儿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庶民，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段思聪一听，火冒三丈，喝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你……你怎能如此的胡闹？”段素顺吓得低下头，但心中仍极是不服。段思聪见他不语，知道他的心思，声音转柔，说道：“为父的旨意已经下达，举国皆知。”段素顺道：“可是父亲，这件事孩儿不同意，您还是……”段思聪打断道：“够了，你不必再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段素顺觉得这件事父亲事先没有告诉自己，便替自己做主了，心中很不高兴，加上连日来的压抑郁闷的情绪，这时再也忍不住，向父亲叫道：“我不娶了，这辈子我谁都不娶了！”段思聪怒道：“你胡说什么！”

　　段素顺意识到自己冲撞了父亲，吓得一下子跪了下去。段思聪道：“你现在翅膀硬了，敢冲为父发火了，是不是？”段素顺忙道：“不不，孩儿不敢。”段思聪道：“那你还冲我这个父亲大喊大叫的。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真是太不像话了！”段素顺道：“孩儿知错了，请父亲息怒。”段思聪心中怒气消了许多，说道：“好了，你先起来吧。”段素顺站起身来。段思聪道：“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准时完婚，不得有误！”段素顺急道：“不，父亲，孩儿不能……”段思聪道：“怎么，你这是想违抗父命吗？”段素顺咬了咬牙，道：“总之，这门亲事我绝不同意！您还是找别人吧。”说完转身便要走了出去。段思聪喝道：“你……混账东西！你给我回来！咳咳……咳咳……”他一气之下，一口气顺不过来，一时大咳起来，急忙坐了下来，一连喝了好几口水，这才缓了过来，止住了咳嗽，也无力去追回儿子，只得坐在原地休息。

　　听到皇上给太子皇子兄弟俩赐婚的消息后，同样震惊的还有后宫的德妃。这日她听到段思聪宣布赐婚的消息后，就立即命人去把儿子叫了来。段耀宗见母亲派人来叫自己去，心中早已明白所为何事了，他也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于是便从容地去见母亲。到了母亲的房中，段耀宗向母亲行了礼后，明知故问道：“母亲召见孩儿，有何吩咐吗？”德妃道：“我问你，刚才早朝之上，皇上宣布赐婚，这是怎么回事？”段耀宗笑道：“娘，您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好灵通啊。”德妃道：“我问你，皇上怎么会下这个旨意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段耀宗笑道：“太子爷要娶高小姐进宫了，这时大喜事啊。娘，您不高兴吗？”德妃怒道：“你少给我装糊涂，还不从实招来！”

　　段耀宗装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父皇要太子爷娶高家小姐这事，不是早就定了吗？上次父皇还请了宰相大人一家进宫里来吃了顿饭呀。”德妃道：“太子的事不用你说。我是问你，皇上怎么会同意你娶那个秀玲姑娘呢？”段耀宗踌躇道：“这个……唔，这个嘛……”德妃怒道：“少废话，快快说来！”段耀宗道：“是这个样子的，因为太子他心里想的是秀玲姑娘，而死活都不肯娶高家小姐。所以……所以父皇为了断绝太子爷对秀玲姑娘的念想，让他可以安心娶高小姐，就让我娶了秀玲姑娘回来给您当儿媳妇。”德妃道：“什么？怎么会这样？”段耀宗笑道：“所以啊，孩儿为了咱大理国的未来，就挺身而出，勉为其难的同意娶了秀玲姑娘为妻。”德妃一听他这么说，再转念一想，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怒道：“哼，这恐怕是你小子想出来的主意吧？”段耀宗见母亲已猜到事情缘由，也不再隐瞒，点头道：“是的，是孩儿向父皇献的这个计策。”德妃喝道：“果然是你！你小子怎么就是不听娘的话呢？”段耀宗道：“娘，玲儿她真的是个好姑娘。”德妃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哼！”一拂袖转身坐下。

　　段耀宗道：“娘，秀玲姑娘哪儿不好啦，您干嘛这么瞧不上她？”德妃道：“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她不过是个乡野村姑，身份低微，哪里配得上你呀？”段耀宗道：“村姑怎么啦？就算是村姑，她也是个美丽善良、气质独特的村姑。”德妃道：“你少来胡扯！我是的不可能同意她做我的儿媳妇的！”段耀宗道：“娘啊，人家到底什么地方得罪您？您告诉儿子。”德妃没好气的道：“她哪儿也没得罪我。”段耀宗道：“那您干嘛还不同意呀？”德妃道：“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没有为什么！”

　　段耀宗道：“父皇已当众宣旨，这件事已成定局。娘，您就接受了秀玲姑娘吧。”德妃怒道：“你做梦！我早跟你说过，不要再想着那个秀玲姑娘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娘的话呢？”段耀宗道：“我也说过了，什么事都听您的，就是这事我要自己做主。”德妃气得火冒三丈，怒道：“你……你马上去跟皇上说，你不娶秀玲了。”段耀宗道：“那怎么行呢。君无戏言，父皇已经下旨，天下皆知，父皇怎可收回成命？”德妃怒道：“如果你定要娶那秀玲姑娘，就别认我这个母亲！”段耀宗心中大急，道：“娘，我……”德妃喝道：“你去不去？”段耀宗道：“去哪？”德妃道：“去跟皇上说，你不娶秀玲了呀。”段耀宗讪讪的笑了笑，说道：“那怎么能行？父皇旨意都下了，君无戏言啊。”德妃道：“皇上的旨意不能收回，那就求皇上改一改。”段耀宗道：“怎么改？”德妃道：“就改成，你要迎娶的不是那位秀玲姑娘了。”段耀宗道：“那我不娶她娶谁？”德妃道：“咱们明天就在文武百官的家眷中挑选，娘一定给你选一个温柔美丽、聪明贤惠的大家闺秀。你现在就去跟皇上说，说你想娶别的女孩。”段耀宗道：“这可万万不可啊！”德妃怒道：“你到底去不去？”段耀宗赔笑道：“娘啊，您别就逼儿子了。孩儿……”德妃打断道：“既然你不听我的话，那我也没你这个儿子。你给我出去！”段耀宗道：“娘，您听孩儿说啊。”德妃喝道：“走，你给我出去！”双手将儿子推出门外，然后重重的关上了门。段耀宗哪料到母亲火气会如此之大，在门外边拍着门，边叫道：“娘，您别这样。您开开门啊。”德妃在屋内喝道：“你走。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段耀宗大急，当即在门外跪了下来，叫道：“娘，您要是不原谅孩儿，那孩儿就一直跪在这里。”德妃也不去理会他，转身回到桌子前坐下，喝起茶来。

　　德妃在屋里独自坐了半饷，气也消了许多，便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前，想看一看儿子到底走了没有。德妃到门前侧耳听了听，见门外没有什么动静了，以为儿子应该是走了，便打开了门。谁知一开门，她却看见儿子仍然跪在门外。原来段耀宗孝心极重，他觉得与其跟母亲抬杠怄气，倒不如现在给母亲下跪赔罪，求得母亲的原谅。况且母亲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向来很疼自己，这么跪着求她，她肯定会心软的。果然，德妃一打开门，看见儿子居然还跪着，心立即便软了。

　　段耀宗见母亲开门出来，忙道：“娘，您终于肯出来了。求您原谅孩儿吧。”德妃扶起儿子，心疼道：“快起来，你就真的跪这么长时间呀？”段耀宗给母亲扶着站起来，由于跪的时间久了，两脚有些发麻，所以站得不稳，向前跌去。幸亏德妃在一旁扶住了儿子，才没使他摔倒在地。段耀宗道：“娘，孩儿不孝，惹您生这么大的气。”德妃心疼道：“唉，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偏偏又那么不听话。你叫我怎么办呀。”说着将儿子扶进房，让他坐下。段耀宗坐下后，向母亲道：“娘，都是我不好，您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德妃叹了口气，道：“好吧。谁叫我这有你这一个儿子呢。”段耀宗一听母亲的口气软了下来，心中大喜，说道：“娘，那您……您是同意孩儿娶秀玲姑娘了？”德妃道：“不同意又能怎么办，皇上都已经下旨了，你又是这倔脾气，死活不肯听娘的话。”段耀宗喜道：“孩儿当然是最听娘的话了。娘，今后儿子什么都听您的。”德妃笑了笑，道：“你呀。”随后又叹了口气，道：“像高小姐这般人才，你却娶不了她，真是太可惜了。看来我这辈子是没福气有这么一个儿媳妇喽。”段耀宗笑道：“秀玲姑娘真的很好的。娘，她一定会是好媳妇的。”德妃“哼”了一声，道：“好个屁！看她把你们兄弟俩弄得这么神魂颠倒，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段耀宗道：“娘，您怎么这么说人家？您儿子看上的会有错吗？她一定是好媳妇！”德妃道：“好不好得看以后她的表现。我告诉你，她要是对我不孝顺，对你不好，看我不休了她！”段耀宗陪笑道：“怎么会呢。娘，秀玲姑娘呀，她是那么好，那么的善良贤惠，肯定会很孝顺您的。”德妃白了他一眼，忽然又想起一事来，问道：“这秀玲没有其他亲人了吗？没征得她长辈的同意，皇上就下这个旨意，会不会不妥？”段耀宗忙解释道：“娘，秀玲姑娘说，她父母早逝，从小由她师父养大的。现在她师父死了，就剩她孤零零一人了。所以，只要她自己愿意就行了。”德妃瞪着他道：“你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是吗？”段耀宗向母亲扮了个鬼脸，把母亲逗乐了。德妃笑道：“那这件事秀玲姑娘她知道了吗？她愿不愿意？”段耀宗见母亲松了口，喜出望外，点头道：“她当然愿意啦。”

　　原来那日段耀宗向皇帝段思聪献计，并得到父亲的采纳后，就兴高采烈地去找秀玲了。到了秀玲房中，段耀宗将这件事告诉给了秀玲听。秀玲听后先是吃惊不已，然后便黯然伤神起来。段耀宗在一旁不住劝她，还说些笑话逗她。秀玲想到自己师父死了，从此再无亲人，更无望能跟段素顺在一起，心中惆怅不已。段耀宗看到秀玲忧伤的神情，心中也不太好受，劝说道：“秀玲姑娘，我知道，你更喜欢我大哥多一点。如果嫁给我真的让你这么不开心，那么我就去找我父皇，求他收回成命。”秀玲道：“这……这个……皇上已经下了旨，君无戏言。怎可收回成命？”段耀宗道：“不怕，我会尽力去求我父皇的。就算父皇他打我骂我，甚至杀我头，我也要尽力求他收回成命。只要你能开心快乐，我什么都无所谓。”秀玲心中一阵感动，说道：“不，不用了。他……你大哥他……我怎么配得上他呢。他将来是要做皇帝的。”段耀宗道：“是啊。他将来要肩负起这个重任，需要有像高小姐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帮助他辅佐他。”说着伸手握住秀玲的手，继续说道：“玲儿，你放心，我会对你好，让你幸福的。相信我，我比我大哥更爱你。”

　　秀玲大为感动，心想师父临死前要自己在这皇宫里，一定要听皇帝的话，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何如此吩咐，但自己还是应该遵照师父的遗言来办，而且现在自己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别无他法，而段素顺又要娶那高小姐为太子妃，自己此生已注定不能跟他在一起，听从皇帝的旨意，只好答应嫁给段耀宗了。幸而段耀宗对她很好，她也挺喜欢的，于是低声道：“那……那你娘她会同意吗？我见她看到我们俩在一起时，很不高兴的样子。”段耀宗听她口气竟是从了自己，心中大喜，忙道：“我娘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去跟她好好说的。”秀玲点头道：“那你要跟你娘好好说，别……别伤了你们母子关系。”段耀宗见她如此善解人意，而且又温柔贤淑，听得她这么说，心中一荡，向她点了点头，然后不由自主地便将她搂入怀中。秀玲也不抗拒，顺势便给他拥入了怀中。段耀宗怀抱佳人，心中激动不已，说不出的兴奋与幸福，又陪着秀玲闲聊了好一阵，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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