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物化时代的堕落
吕芳搂着少青的脖子，犹豫了一阵儿红着脸蛋儿道：
“你…你知道咱爸让我…让我嫁给你的事情吧？”
“知道啊，说是等我找不到婆娘时，再让你照顾我的！”
“你…你想气死我啊，我哪里不如贾雪？我…我干嘛就只配做候补的？”
“我可没说你只配做候补的啊！”少青回答的一本正经，“是咱爸亲口对老姐说的好不好，要不你找老姐问一问？”
“你…我不管，你自己说，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啦！”
看到少女美眸含泪粉面胀红，少青心中笑得发颠，但是脸上却作出懵懂吃惊的表情道：
“哎哟，三姐你怎么哭了呢？我没乱说哪，是咱爸说让你给我收拾摊子的。”
吕芳的泪水终于滑下脸颊来，以为少青真把自己当成了讨不到婆娘的替补货，芳心里顿时伤感又委屈，枉自己待他那么好，让他沾的那些便宜，跟婆娘还有多少区别呢！
吕芳推开嘻皮笑脸的少青，背过身去抹起泪来。
刚在心里发誓，一辈子再也不理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就被人从后面束身抱住。
而且那双手还毫不客气的交叉而上，抓在自己的胸脯上，羞气交加的她，下意识的张开小嘴咬了下去。
少青哎哟一声痛叫，手里却是一下紧握，也让吕芳失口发出一声闷吟，她下意识的抬手要打，自己却忽悠一下被少青凌空抱起，身子后倾之间，本能的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接着眼前就闪现出了一双邪意促狭的眸子，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
“傻婆娘，这么不懂风情，连老公都敢咬，看我不打你屁股！”
吕芳稍愣，即而猛地扭过身子，另一只手也搂上少青的脖子，张开小嘴儿一下子咬住他的耳朵，小手在他后背上一边捶打，一边似羞似气的带着哭腔道：
“坏东西，我捶死你，现在连姐姐也敢捉弄…”
安抚下羞羞喜喜的吕芳，少青还是按照既定计划赶去双清镇。
从车库里推出闪电龙子，接过吕芳手里的双肩包背好，又呶起嘴巴等着吕芳乖乖的送上小嘴儿啵地一声，这才戴上雷朋发动机车，从小东门直驶出去。
吕芳看着少青在吕宅拐角摆了摆手消失，这才抚抚脸蛋儿走回家中，反锁了东门，这才开心的雀跃而起，握了粉拳耶了一声，因为少青在她的三姐称号后，缀上婆娘标签了。
进了客厅，放在茶几上的红米突然响了起来，吕芳拿起手机纤指划过极是欢快的嗨了一声，嘻笑道：
“梅子，怎么，才离开这一会儿就想姐们儿啦？”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阵儿，才传过来贾梅有些伤感的声音道：
“芳芳，我想回学校了，这个家我实再呆不下去嘞！”
吕芳稍怔皱眉道：“怎么，你爸和你姐还想找你麻烦哪？”
“找麻烦倒没有，但…但是他们见了我，都拉长脸子，好像看我哪儿都不顺眼，这软刀子割人才痛呢！”
“那…那你就别呆在家里找醋心啦，要不，还是到俺家里来玩吧，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
“我、我现在不敢去你家啊，俺姐一直生气，说圣子哥人都醒过来了，却不过来看她，她昨天就骂我…骂我想勾引圣子哥的。”
吕芳啊了一声，不过，随即就噗嗤一笑，回想起前晚上同榻而眠掩耳盗铃的羞人一幕，转转眸子逗笑道：
“你还怕个嘛哎，反正你这小姨子也有一半是圣子的，大不了姊妹易嫁喽，反正俺一家人都挺喜欢你的哦！”
电话里贾梅低啊了一声，沉默了一阵儿才羞嗔的道：
“真没个正形，你就在家修仙吧，我去店里帮会儿忙儿，等俺妈心情好一点儿就回学校去，最后一期舞蹈强训班还没开始嘞！”
吕芳哦了一声，少青已经让她推掉了另外一份家教，让她在家里好好的复习功课，她下意识的在极是奢华的客厅里看了看，可是直到现在，她心里还有着一种虚幻感。
弟弟带着一种让她有些惊讶的成熟睿智醒来了，家中的环境一下子从地狱飞进了天堂。
不管他与柳婧是什么关系，能得到一个漂亮女人的如此付出，她觉得那就是一个男人的本事，在她接受的现实观念里，有本事的男人不可能成为某一个女人私产。
吕芳稍想一下，有些歉疚的道：
“梅子，真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回平城了，圣子要我留在家里温习功课，对了梅子，如果你的时间宽松，你就把我的那个家教接过去吧，就是苗恬恬，你也见过的，挺招人喜欢的小丫头，她的英语还有些偏科，正好也是你的强项嘞！”
“嗯，等我回去以后再说吧，挂了，我去看看俺妈妈！”
吕芳放下手机，横躺在沙发上闭着眼想了一阵儿，才关了电视站起身，去楼上卧房里提了书包下来。……
少青骑着黑白红三色相间、气势张扬的龙子摩托，马达轰轰风弛电策的出了村子才放慢了车速，然后沿着溪边公路慢悠悠的前行，用车上计程器，计量着芦花溪的长度。
听过大姐说的老村改造计划，他觉得自己的桃园梦想，还真有几分操作性。
驶过老村西三百米处的新式水泥大桥，少青驻车望了望。
这座新桥，还是便宜父亲吕守道主持修建的，是村中联系溪北大片农田的负重生产要道，桥北头路西就是村中的新式排灌站。
由芦花湾村到清水镇的这条水泥公路，名义上是村级路，但是国家三通工程和沿途五村的踊跃集资，使公路的标准已经超过了一般的镇级道。
六米宽的路基，不仅比起别处的乡村公路宽了一米，下面也多了一层尺余厚的地瓜石，清水镇的区域地图上，把这条长约十三公里的优质乡间公路，标注为清芦公路。
清芦公路的绿化也很是标准，道路两侧的路牙石隔离花池里，种着才刚刚儿臂粗细的紫叶荆、三色槿和锯去了主梢的法桐，树与树之间是一畦畦修剪整齐的黄杨、冬青和迎春花。
道路西侧的路牙石绿化带外，是建路基时乘势开挖的排涝泄洪石渠，石渠外就是沿途几村的庄稼地。路东侧的绿化带外有着十米略余的护路缓冲带，之外才是蜿蜒东南的古老芦花溪。
公路东侧的缓冲带里种着三排大叶速生杨，溪岸大斜坡上生长着稠密的各种野生杂树和及膝高的苇茅野草，近岸的芦苇丛里可以看到一颗棵天然生长的野柳和水榕树，自然景色极是野性优美。
少青一边慢悠悠的开着机车前行，出村约四里余，就是隔路隔溪相望的河东村和河西村的地界，芦花湾村与两村的河道分界处，是一处水面百余亩的三角形大水湾。
少青在湾子边停下机车，两脚撑地点着烟把量起来。
眼前的三角湾子属于芦花湾，是芦花溪上的一个天然大转弯，水湾子靠近公路的一侧，有一个丛生着杂树茅草的、面积约有五十余亩的入水黑丘陵，丘陵比公路路面还要高上五米多，略呈圆形的大黑丘，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岁月亘古的荒丘古塚。
这座三角湾中的黑土丘，就是被周遭村人视为闹鬼阴地的乱葬岗子，也是芦花湾村人心是的三处禁地之一。
近千年间，三个村子里早夭的小儿都是弃尸于此，曾经有一段时间，还做过平城地区枪决犯人的刑场，在清芦公路未通之前，胆小一点儿的男人，晨昏时是决不敢在此独自逗留的。
少青盯着乱葬岗把量了一阵儿，留神到黑丘下临水处露出的红褐色的石基时，他嘴角微挑笑了笑继续上路。
只是在看到芦花溪近水岸边，那一株株丛生着环形新枝的苍老古的老根桩，少青下意识的连连摇头，心里感到极是惋惜。
在少年的记忆里，清水镇的木地板工厂还未出现时，这一段的溪水两岸，有着不少树龄几百年的古柳、老桑、白榆、钻天杨和水榕。
谁知道私企兴旺了没有几年，不止是清水镇周边的平原和山村，就连这地处偏僻的芦花溪沿岸的老树，也被人砍伐殆尽。
那一个个发出嫩枝的巨大老树桩，无疑是在以铁证，向苍天控诉物化时代的野蛮凶残。
一棵老树风雨坎坷了上百年，一只油锯响过，几百元就毁掉了大地母亲百年的艰辛哺育。
这不是人类物化的堕落罪孽是什么？
古人用来宽心自嘲的“一辈子不问两辈子的事儿”，就是国人的心态写照，自己只要活好了，哪管遗害后人！
让少青稍感庆幸的是，属于芦花湾村的芦花溪两岸，还保留着那些树形苍老、却仍然不失盎然生机的古树。
看来父亲与唐亦秀的旅游村计划，虽然没有实行，但是却让芦花湾村的自然环境得以保护下来。
少青摇摇头驱走了那丝感慨，对路上行人好奇的目光孰视无睹，对偶而遇到打招呼的村人，他也只是应付的微笑摆手了事。
芦花湾村人对他而言，就是一群面孔有些熟悉的陌生人，他不想让少年记忆中的好恶品评，再左右自己的处世原则。
他车速稍提过了河东与河西村的十字路口，行至仙芦山东边的仙芦大桥时，在桥上停下机车。
西边这座长满了旱芦茅草的环形孤山，就是芦花溪的发源地，山中的仙芦湖，原本是清水镇的天然饮用水库，几年前因为水质严重污染，这才改成了深井自来水。
仙芦山高不过三百米，高空低瞰就是岁月亘古的火山口，据清水的老人说，仙芦山是一座远古火山。
后来因为大地震，让地下河水泉涌而出，形成了现在四季不涸的、三百余亩水面的仙芦湖。
而芦花溪则是火山暴发时的，一条巨大地震断裂谷，也是火山熔岩的涌流通道，所以芦花溪的河床下都是红褐铯的火山岩，后来变成了仙芦湖的天然泄洪水道。
仙芦山上白杆紫穗的芦花种子，经过山东侧的天然泄洪口，顺流而下，不知又经过了多少年，才有了这条神韵清灵的芦花溪。
少青扔掉烟蒂跨上机车，沿着环山公路，驶过仙芦山东边的芦店村，又从清芦公路上的最后两村，窑场村和芦北村的路口挨次穿过去，三分钟后把车停在伊媚儿店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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