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一生滑梯怨 上

　　魏霏霏有晨练的习惯，这天清晨，她和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公园的晨雾里，当雾气渐渐散开的时候，应约而来的老黄出现了。

　　老黄对魏霏霏说：“你不是想看关老的儿媳妇和孙子吗，她们回来了，我还是先去给你约一下吧？”

　　魏霏霏说：“好啊！老黄越老越精了。”

　　“还不如骂我是黄仙！”老黄自言自语。

　　尽管老黄的声音很小魏霏霏还是听到，她见黄老收住了脸上的笑容，意识自己的语言让老黄产生了忌讳，于是她忙解释说道：“黄老师多心了，我是说您知道如何关心同志了，比以前更精细了，快去约吧！”

　　魏霏霏边说边打手式示意让黄老他快去。

　　“好！好！我这就去。”老黄笑着答道，便转身离去。

　　老黄来到关艮家，只见到了关艮的女人小红，关艮没有在家，她告诉老黄说：“儿媳妇和孙子去孙子奶奶家，您要是去我给您写地址。”

　　就这样老黄拿着小红写给他的地址又来找魏霏霏。

　　魏霏霏和老黄来到柳源的妈妈家，见到柳源的妈妈柳明时，柳明一眼就认出老黄说道：“小黄，也老了。”

　　老黄也激动地说：“柳主任，真的是您呀，您这一走就是三十多年，怎么退休了也不回来呀！”

　　柳明爽朗地说道：“这不是回来了吗！”

　　老黄十分感慨地说道：“叶落归根，回来就好！又都能见面了。”

　　老黄向柳明介绍了魏霏霏，说她是来看柳源的妻子和儿子的。

　　柳明一面让客人进屋一面将儿媳叫过来向老黄和魏霏霏作了介绍，儿媳叫李静静，她待人十分客气，热情地招待客人几人就坐下，他们一坐下来就谈起了柳源，老黄和魏霏霏一再安慰柳明。

　　柳明悲痛地说：“不用为我担心什么我都挺得住，我就是怕柳源学坏，小时候管得太严了，没想到，这么早就先走了，说什么都晚了。”

　　魏霏霏轻声细语地说道：“柳源，还是他六岁时我见到的，这三十多年我一直没有忘了，他小时候真的很懂事，你们走了以后，我就一直打听不到你们的消息，不知你们怎么样？”

　　老黄急忙解释道：“当时大姐难呀，那边关区长说大姐为人太正直，把人都得罪了，这边造反派又逼大姐交代是怎么给关区长和市领导选美纳妾的，人家还给柳大姐定了一条，离婚划清界线就放人，要不就是死路一条。”

　　听了这话，魏霏霏一点也不敢出声，她担心柳明感情上受不了，而柳明只是愣了一愣，一切的痛心往事便都烟消云散了，柳明的确是“柳暗花明”一样的乐观派，对未来一直是充满信心，对过去的事总有美好的回忆，她不爱想过去痛苦的事，而言在老同志面前有些话又不得不说。

　　柳明说：“自从我和关艮离婚，就带着三个小的去了西南，也就是小源、他二哥、他三姐和我在一起，三个大的留给了关艮，就是大小子、大女儿和二女儿，现在大小子在东北，大女儿在这儿，小女儿和二儿子让二女儿带出国了，这回孙子和她妈回来了就不让他们走了。”

　　老黄羡慕地说：“是呀，上次去关区长那儿，听说三个孩子在国外真的是有出息。”

　　柳明一听老黄说到关艮，就十分气愤地说道：“还不是一样混生活吗，有什么出息呀，谁也没有他爸爸当年露脸呀，小辈的可不知道，老黄你还不清楚吗，他自己出事了，那是自作自受，可有多少无辜的同志受牵连，被下牢的，被打成右派的，不都是因为他吗，就连孩子们也被批来斗去，好光借不到，大伙还得跟他遭殃。”

　　老黄看着柳明的脸色，知道她和关艮的感情上恩恩怨怨还没有理清，也是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一样。于是，老黄把话题转到了柳源身上，说这些年他就是有些想着这孩子，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样?

　　柳明说：“柳源上小学时还是非常贪玩的，只是他玩法和当地孩子不大一样，整天在工会的图书馆里东翻西掏的，有几个下放劳动的大学生也常去那儿，与他关系很好，后来，这几个大学生当了他们学校的老师，林老师和张老师还当过柳源的班主任，对柳源抓得很紧，成绩也上来了，可是这会儿柳源上到高中他才开始学习什么都晚了。”

　　柳源与他的哥哥姐姐不同，柳泉和柳淑香的基础很好，全国恢复高考他们就考上重点本科学校走了，而这年柳源才初中毕业，加上他把书看杂了，他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中学生，学着那些老师的样，用资料卡片搜集资料，研究那些大部头的书做起学问来，自己就影响到学科的分数。

　　后来在几位老师的关心下他的成绩上来，上高中后尽管他的成绩在全年级始终是前几名，但因他们那儿学习成绩都很低，结果他只考上一所普通学校，这给他以后的工作和学习带来了诸多不便。

　　柳源的妻子李静静给客人端茶倒水洗水果听大伙在说柳源也过来坐下。

　　见老黄和魏霏霏都想知道柳源的事，李静静就讲了他们结婚后这二十多年的经历，人们从中了解到了柳源大体情况，那就是柳源职业生涯时间表如浪花一般时起时落，工作和事业沉浮不定。

　　李静静说他们越是想安居乐业，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变化反而越大。什么好事也赶不上，准备好了到眼前就变了样。真是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

　　魏霏霏看着白里透着微黑红的李静静问：“我听说他在研究哲学？”

　　“研究，到那儿都是一言堂，没有人和他探讨，因为他研究的太脱离政治了，纯学术的，对人家都没有用，乏味了！”李静静无可奈何地说道。

　　魏霏霏问：“他没有研究商贸上的事吗？”

　　李静静说：“他对什么都感兴趣，什么书都看，弄明白了他就放弃了，那可真是喜新厌旧，几天一个新花样，也不知想干什么，就当是玩吧！总比出去玩强。”

　　老黄说：“这一点放心，小源做事决不出格，上那儿去都没事，放在那儿你都放心。”

　　李静静说：“黄叔叔还真了解他？”

　　老黄说：“从小看大，三岁看老吗，你看那刚会走路就东踅摸踅模，西眨巴眨巴，东张西望的，长大了还是个套路，跟什么人学像什么人，打什么底就是什么底。”

　　柳明说:‘是有这样的人，从小就能看出来的.可柳源却应了那句话，命好不如远好，他从小到大，遇到的事太多了，可他却没有改变自己，他对人对事总是一个劲，没有坏心，这也是我为他骄傲的地方!‘

　　李静静也说:‘柳源对人生的太度是十分认真的，也能算得上是一个乐观派吧!‘

　　据李静静讲，柳源对人生发展研究有很多独到之处，首先是他把人生发展定义为是关于环境中各种关系变化在时间上的涵数.又对各种关系进行了系统的归类分析，并说人生发展的基本曲线是一个上抛物线.

　　老黄听了深的感慨地说:‘那可不，我们现在就是在走下坡路了!‘

　　这人生还真就是这样简单，无论你是奉天承运，还是奉地承运，或是奉命承运，都难免要有沉浮起落.其实那条人生上抛物线我们不难理解，它无非就是说人生发展的向上力量的产生的效果，如果随着时间变化，上扬的速度和绝对高度在逐渐减少.

　　如生理发育到了30岁就全面停止，各方面的最高峰也随之到来，如果个人的努力也停滞不前，那么就会出现全线下扬的趋势.

　　这是人生的规律，但是人们要是消极地遵循这一规律，必然就要回到了那宿命论和更为痛苦的困惑之中.

　　有多少人走过这样的路，年青时间不胡说，不乱动，克已奉公，当爬到了一定的位置就变了，他也不这山望着那山高了，只想着安乐地走下坡路了.

　　老黄说:‘个人目标不一样，有的人一生努力也实现不了个人的目标!有的会在半道知难而退!还有的就是一股牛劲上拼到底!‘

　　柳明说:‘那还不是环境造成的吗，因境志转的人还是大有人在，和你老黄一样忠心耿耿一辈子的人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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