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世事无常
“道一大法师，您慢用。若是还有其他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一声就是了。”饭是无我和尚亲自端进来的，说完他就出去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王道一本想叫住他，痛斥一番。可是，转念又一想，江湖险恶，知道人家谁是谁啊，就去乱批评教训，可别惹来杀人之祸，就又没吭了。
那还吃不吃？
当然要吃！都快饿死了。不过荤腥就算了，先把两碗小米粥喝了吧！
三下五除二，两碗小米粥就喝完了。可是，吃完之后，王道一的目光还是停留在桌子上，不肯离开。他吃饱了吗？没有。但他肯定也没刚才饿了。
不过，他还是盯着那没动的三盘菜看。他越看越觉得这童子鸡肯定比开封鼓楼夜市的百年童子鸡还好吃，从这淡黄的颜色都能看出，绝对是外焦里嫩，清香可口。越闻越觉得这半块烤羊腿有内蒙古大草原的气息。咸鸭蛋共五个，摆成一盘，为什么知道是咸鸭蛋？因为正中间那个已经被切成了两半，露出了深红的蛋黄。妈的，这深红肯定是腌制之后的天然红，肯定不是什么能够吃死人的“苏丹红”。这五个鸭蛋肯定也是他妈的有机鸭蛋。王道一咽了几下口水，愤愤地想。
妈的，我又没出家。为什么不能吃啊！没人不让他吃，可他得先说服自己。
靠！这马上就要回家了，回到二十一世纪后，什么食品都是色素、香精、添加剂、防腐剂的，还能吃到这么纯天然，无污染的有机饭菜吗？
吃不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王道一的心动了。一边努力地告诫自己，人家都把你当成大法师呢哈！一边又不断地说服自己，你又没出家，你又没受戒，你看人家这真和尚还吃呢！你装哪门子的假惺惺啊？
那就吃！肉不能吃，先尝个咸鸭蛋总可以吧。
可是，吃！等他刚将手伸到鸭蛋盘子的中间时，门外就听见无我和尚大声地问：“道一大法师，饭菜可还称心？是否还需要增添汤菜？”
王道一吓得手一哆嗦，赶紧收了回来。立马不露声色地回到：“不用了！已经吃完了。”一听说吃完了，无我和尚“吱呀”一声推门进来了。
“这……，法师为何只是喝粥？可是饭菜不和心意，我这就让大寮给您撤换。”无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不解地问道。他这观世音寺虽不比皇宫，但是大寮的师傅可也有着御厨的手艺。要不然，那每天来烧香的王公大臣，嫔妃夫人们，怎么会都愿意烧完香，再花一大笔银子，吃完饭再走。
见无我和尚一脸不解地望着自己，王道一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不过言语已经委婉缓和的多了：“寺院不是应该吃素吗？”
“吃素？去年听南朝来的商人说，梁国现在整国都在吃素。梁帝信佛，要在他的国土建佛国净土。可他把佛信歪了啊！吃素就能成佛了？释迦牟尼佛当年成佛之后，也没说天天吃素啊！佛祖当年艰难弘法四十年，每日托钵乞食，那不也是施主施舍肉就吃肉，施舍素就吃素？……”无我大师，滔滔不绝，狂批梁武帝的歪听邪信。
其实，无我和尚说的一点没错。吃素，确实是从梁武帝这个舍身为“僧奴”的奇葩皇帝开始的。以至于现在，素食、单身、僧服成为识别僧人真假的三大根本要素。
“那既然吃不吃素，跟成不成佛，无必然关联。如何才是真正的成佛之道呢？”王道一问无我和尚。
“这……”无我和尚本来还不好意思说，见王道一是真心请教，就正色地道：“当然是先‘破我执’，再‘去法执’！舍此二道，别无他法。就是道一大法师您去年在百佛出世大法会上开示的‘无我无法’。”
王道一突然明白了些。这真是，大道至简！也确实是悟则刹那成佛，迷则万劫沦流。不过，心念一闪之后，他又开始了下一步的打算。
现在已是傍晚时分，天一黑，内城门就关闭了。是先去皇宫找刘腾，还是先去永宁大寺找缘起和尚？这是个问题！
不过，所有的问题立马被无我大师给解决了。他本是要亲自陪同王道一去皇城的，不过无法和尚说丞相所托之事，须要早早着手，今晚正是十五月圆之夜，还要他主持法事。
结果，由无法和尚准备了三辆马车。前面无法和尚一辆带路，后面无信、无愿、无行、无持四位法师一辆断后，中间王道一自己一辆。
在无我和尚的一再叮嘱下，六个僧人，加上三位赶马的，共是九人，三辆豪华轿厢马车飞也似地向那洛阳城内奔去。
北魏洛阳城。国际性的大都市。依旧的繁华，依旧的嘈杂，依旧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王道一坐在马车内，感慨万千。不过只是一个冬天，再来洛阳，却是恍如隔世。
“道一大法师，已经托人打听过了，刘大人最近不在宫中。”
“说是我要见他了吗？”
“没有！您不是说，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无法和尚道。
“嗯！去永宁大寺。”王道一对这个无法和尚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满意的。聪明睿智，干脆利落，让人放心，还让人省心。
“啪啪啪……”一路又来到永宁大寺。
“永宁大寺，还是我去直接找缘起和尚吧。”停车后，王道一蹦下来，对无法说。
“可是，永宁大寺，自去年通天宝塔建成，就一直在装修，概不接待外客了。”无法道。他就比王道一早下车了一两分钟，便已经搞清了前面的情况。
果然，王道一也看到永宁大寺的偏门上帖了一张请众善男信女到别处烧香的通告。这……
“要不要，进去看看？”无法和尚朝院墙那歪了歪头，问王道一。
王道一可是知道这九级浮图的奥秘，原来百姓叫它通天宝塔，别说，还真形象。“算了吧，我们先去城南崇虚寺看看再说吧。”王道一可不敢乱探这永宁大寺，虽然他也知道这无法、无信、无愿、无行、无持五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但是去年摄心和尚他们十七人，直接震死之后，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哒哒哒……”马不停蹄，又来到城南崇虚寺。
清虚道长，去年就羽化成仙了。
“我……”王道一呆呆地坐在马车上，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这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因缘种种，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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