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拿云心事 1
如意和季祥分别考上了同一省城的两所中专，他们的爱情注定是个完满的结局，因为有季祥的珍惜和执着，因为有如意的善良和不舍。因为有吉祥，生活才能如意。
花漾漾、梅书曼、何沐阳、姜岩松以及班长陶青都意料之中地落榜了。从而在1994年的夏天走上了县一中的复读之路。
孤岛高中从此远去，包括孤岛的一切也定将成为往事，一去不返。
8月5日，县中的高三和补习开始补课。这天下午漾漾和书曼就来到县中。当晚两人住在寝室里，比二中的寝室局促多了，而且热不可耐。她们发现寝室的前面是个水泥地篮球场，她们想操场上会不会凉快些。于是两人就卷了草席子，躺在操场上，暴晒了一整天的操场，经过傍晚的露水一下，就不那么燥热了。湛蓝的夜空下，两个篮球架只有模糊的线条，周围都是法国梧桐树。漂亮的梧桐树叶长得有些像枫树叶，叶子已经生到浓密，几乎望湖的哪所学校都种这种法国梧桐，因为它的漂亮，因为它的驱虫，因为它的叶子浓密，因为它的气味清新。还因为这是一种习惯，仿佛是学校就要种冬青，是学校就要种法国梧桐一样。
即使她们刚刚经历了失败的高考，即使此刻她们连个像样的藏身之所都没有，躺在这个人来人往毫无遮拦的操场上，但是她们谁也没觉得前途渺茫。因为她们还年轻，因为她们对未来充满憧憬。看着满天的繁星，如今的县一中只有她们俩了，如意和雨欣都走了。人生的道路本就不一样，谁也不知道谁的选择就是对的谁的就是错的。
梦想这东西，有的时候太远大容易引人耻笑，但是一个不敢于有远大梦想的人，未来注定黯淡无光。
既要树立远大的梦想更要有敢于实现梦想的勇气。
少年心事当拿云。
对于两个刚刚高考落榜的女生而言，现在谈高考志愿似乎有些可笑有些为时过早。但是她们还是这样聊了起来。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梦想也不问处境。
“你今年的第一志愿填了什么？”书曼先问。
“哈哈，我填了北京师范大学，你呢？”
“呵呵，我也是啊。明年想好了填报什么志愿吗？”书曼问。
“我一直生活在学校，妈妈也是个老师，所以我的第一志愿还是北师大。”
“是，像我们这样一直生活在校园中的人似乎对其他院校都太陌生。我们做惯了学生，所以更知道老师怎样做才更受学生的欢迎哈。”
“要是我们第一志愿考不上北京怎么办？”漾漾挥手赶了赶蚊子。
“你有什么想法？”梅书曼也拍了一下手臂，想是蚊子在叮她。
“怕我自己眼高手低。所以第二志愿填的很卑微，就我们省内的大专院校哦。”
“你不是喜欢《红楼梦》吗？”
“考大学跟《红楼梦》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拙政园吗？《红楼梦》里的大观园很多场景都是对拙政园的描写。”
“你的意思是要是我们考不上北京，我们就考苏州好了？”
“你觉得呢？”书曼反问。
“好啊，考苏州哪里？”
“你知道苏州都有哪些大学吗？”
“不清楚，我只知道苏州大学。”漾漾说，“我知道宝玉命名的‘曲径通幽’，稻香村、藕香榭等等跟拙政园都不无关系。”
“是，还有什么湘妃竹。”
“还有林黛玉不是姑苏城里人吗。”
“对，所以第二志愿咱们就填报苏州大学吧？”书曼商量着问。
“嗯，苏州大学也不容易考啊。要是万一苏州大学都没考上怎么办？”
“考徐州师范学院。”这个小小年纪就热爱秋天的女孩书曼总显得比漾漾更有主见。
“为什么？”
“我们要走出我们省，我们的视野不能只局限于我们省内。”人为什么需要朋友，因为好的朋友有的时候可以开阔你的视野，可以点亮你的人生。
“对，第二我们还是在学师范专业，虽然在陌生的地方，但是以后工作的性质还是老师。并且也还是在江苏。”漾漾被书曼说得不由展望起来。
“这样虽然在陌生的地方但还在做熟悉的事情，我们就不会害怕。”书曼说。
“嗯，现在我们县城的教育真的很成问题，高素质的老师太少了。我们也要加入教师的队伍，做一名不一样的老师。”漾漾说。
“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不一样的老师”
“专业知识强悍、收学生欢迎，不轻易伤害学会说呢过，在与学生相处的过程中为人做事都无懈可击。”
“嗯，还要成为一个教育改革家。”
“书曼，你的志向比我理性宏伟。”
“嗯，你的更具体，可操作性强。现在让人真正心悦诚服的老师太少了。”书曼赞同。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好，一言为定。”
“漾漾，咱们同了几年班呢？”
“小学同过一年。初中只是同一所学校，没同过班。高中到现在4年，一共五年呢。”
“咱俩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爱好也都相似，喜欢文学，喜欢写作。”
“是。理想目标也一样。不过你脑子比我脑子好使，我总是懵里懵懂，你比我思路很清晰。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你的生活会波澜壮阔，我的生活会按部就班，风平浪静。”
“是吗，为什么会这么说？”
“性格使然，你对生活充满热情，我很淡然。我爱秋天，你爱的是春天。”
漾漾继续展望：“呵呵，是吗？也许吧？以后若是有可能，我们也不是不可能留在苏州找一所中学教书。”
“工作说的可能就有点远了。我们先踏实走好第一步。到了大学，如果我们还在一起的话，我们再商量。”
“好。”
“睡吧，夜深了。”
“嗯。”
望着满天繁星，两人渐渐生了困意。没想到蚊子来袭，而且蚊子越来越多。叮得没法入睡。有的时候蚊子嗡嗡嗡地绕着人叫，又半天不下嘴，让人心里烦躁不堪。
“寝室现在是不是凉快了些，漾漾？”
“不知道。我们回寝室去看看。”两人于是又卷了席子回到寝室，但是尽管漾漾不断地叨叨念道“心静自然凉，心静自然凉，”寝室依然热不可耐，温度一点下降的意思都没有。
两人还是翻烙饼似的没法入睡。
两人转战寝室依然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实在没辙，漾漾说：“我们还是到操场上去把毯子裹在身上吧。”同样无法入眠的书曼就跟着漾漾一起又折腾到操场上。两人又躺在漫天繁星下，裹了鼻子以下的部分。但是蚊子还是不依不饶地不放过鼻子以上的部分，两人将就着这么浅浅地睡去。
凌晨4点左右，漾漾说：“书曼，一会天亮了，操场上来来往往的男生和老师看到我们这么躺在操场上，指定丢死人，我们还是回寝室去吧。”
“哦。”迷迷糊糊中，书曼翻转了一下身子就站起来，迷迷糊糊道：“天快亮了。”万分疲惫的她们又卷了席子和毯子，回到寝室。
一个心怀梦想的人原本是不应该在意外界环境的逼仄，但是这个县一中女生寝室的局促和可怕还是让漾漾和书曼始料未及。他们终究是肉体凡胎，所以禁止嘲笑拒绝嘲笑。
早晨，漾漾和书曼去食堂拿饭盒的时候，经过篮球场，书曼指着坑坑洼洼篮球场说：“你看甘蔗渣、碎玻璃、小石子、沙子，这么脏乱不堪。咱们昨晚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睡觉啊，难以现象。”
“亏得是晚上咱们两人才躺得下去，果然是‘眼不见为净’呢。”
吃完饭，上厕所的书曼回来，蹲在地上作呕：“漾漾，太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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