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怪诞老头
武炼阁，座落在楚家的北方，阁楼庄严雄伟，有一种深沉厚重的气息。
对任何一个武道家族来说，这种藏经纳典之地，都是一种近乎神圣的地方。楚凡怀着久久难以消散的怒恨之意，来到这里。
每天都有楚家子弟出入武炼阁，论资排辈，来领取相应的武学修炼法门、功法以及少量的武技。
“嘿，这不是我们楚家的少宗主么？”
有一位刚从武炼阁出来的少年出来，迎面便看见楚凡，便轻浮的笑了一笑。
楚凡的眼神蓦地凝缩，抬头狠狠的瞪视着那个少年。少年的心猛然一跳，仿佛被魔鬼盯住了一般，全身心竟产生一瞬惊悚的感觉，霎时间脸色发白。
他发誓从来没见过如此令人心悸的眼神！
“楚明，不得无礼！”一个身穿杏红裙衣的少女从武炼阁出来，对那个少年清喝了一声。
少女已然成年，大约十六岁上下，肤白貌美，眼睛大而有神，一头黑亮的长发洒落下来，正一级一级的从台阶上走下来。
此女楚凡有点印象，叫做楚嫣。只是平日里交集不多，关系不冷也不热。
楚明的年龄比楚凡还小上两三岁，不知是因为被楚凡威慑，还是被楚嫣轻斥，连忙低下头走到楚嫣的身边，“是，姐姐。我刚在武炼阁得到了一套功法，姐姐你要多教教我啊。”
少年依赖性的靠在少女的身上，女孩充满英气的脸庞也微微柔和了许多，“好，你可要努力啊。”
楚凡的眼神陡然一颤，内心的怒意早已消退，忍不住泛起一丝酸楚的苦水。
如果苏夏月还在自己的身边，那该有多么幸福。
楚嫣与楚凡擦肩而过之时，她侧过目光，对楚凡略表尊重的点了点头，便带着楚明离开了武炼阁。
虽然关系并不熟络，但楚凡好歹在这里呆了一年多，对楚嫣姐弟俩的事还是有所耳闻。而且楚嫣性格恬淡安静，从不掺杂楚家的是非，所以和楚凡之间也淡如止水。
楚凡微微定神，进入了武炼阁之中。
“站住，报上姓名。”
一进入武炼阁，就有一道低沉，而带有一丝苍老意味的嗓音传来，喝止楚凡的脚步。
楚凡回头看去，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正眯着浑浊的双眼，坐在武炼阁入口处的轮椅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双脚瘫痪，老态龙钟。
这是楚家武炼阁的规矩，凡是进入武炼阁的楚家子弟都要向那个老人通报姓名。楚凡还是第一次涉足这里，倒也显得不那么生涩，微微一笑，“楚凡。”
“楚凡？”
老人沧桑的眼睛微微一动，眯得连眼皮缝都快不见了，“让我想想，楚凡，哪个楚凡？”
楚凡感到有些奇怪，反问道：“你在这里守阁多少年？”
“三十年有余了。”老人昏沉似瞎的眼睛中隐隐露出一丝微光，这大概是这三十年来，第一个有人主动问起自己吧。
每天，武炼阁内人来人往，除了通报姓名，却没有一个人额外关注这个老人。因为他们平日里，都被楚云峰下了禁令，不许和这个老头多说一句话。
想不到，这么久过去了，终于有一位楚家后生注意到了自己。
“三十年？”
楚凡的心一跳动，三十年的岁月里，眼前这个邋遢不整的老头就一直守在这座楼阁？
“楚凡？还是想不起来，我怎么不知道楚家还有个叫楚凡的？”
老人抓了抓乱糟糟的白发，挺直上身，往轮椅上一拍，骨碌碌的轮子便疾驰到楚凡的跟前，“孩子，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老大的儿子，还是老二或者是老三的娃？”
他伸出那双皮包骨头的手，抚摸着楚凡的脸，楚凡一下子就闪开了，笑道：“老爷子，你误会了，我并非枯木镇楚家的人。”
“那你是？”老人迷惑道。
楚凡也看出来了，这老头完全不像是在装，坦然道：“我来自王都楚氏，我叫楚凡！”
“楚氏？”
老头的眼睛猛地一跳，整张苍老的脸庞当即也是震颤无比，更夸张的是，他立刻从轮椅上弹下来一样。由于双腿瘫痪，扑咚一下，“枯木支族，楚进昌，叩见少宗主！”
楚凡连忙上前，将他扶起，“老爷子，你客气了，快坐下。”
而老人却是死活不要楚凡搀扶，连忙推辞，“少宗主，你快别管我了，老头邋里邋遢，怕脏了你的衣服。”
楚凡不在意，“那有什么，我来楚家一年多，这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礼待。”
“你说什么？”楚进昌老头子老脸发白，用颤抖的手指向外面，说道：“是不是云峰，云峰对你招待不周。不行，其他的事我可以不计较，这事我必须找他说道说道。”
“不用劳烦你了，我今天就是来这里看一看的。”楚凡连忙拦住了楚进昌的冲动，心底苦笑，他岂止是招待不周啊。
不过心中更多了一个疑问：这个有点怪诞的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楚进昌？想必也要楚家人。
楚凡心中暗暗想着。
楚进昌指着整座阁楼，脸上满是激动，“好好好，少宗主随便看。哦对了，第三层的小乘武技一般是封闭不开放的，没关系，老头这里有钥匙。”
说着，他解下腰间的一串钥匙，不管三七二十一硬塞到楚凡的手中。
对于楚进昌的热情，楚凡一时间也瞠目结舌，有些无语。
正出入武炼阁的楚家子弟看到楚凡和那个落拓肮脏的老头在一起相谈甚欢，一个个都皱起眉头，或是不屑，或是暗中讥嘲，冷言冷语。
“家主早就明言禁令，不许和那老头有过多接触，看来这楚凡完全不把家主放在眼里啊。”
“嘿嘿，没办法，人家是宗室的少宗主嘛，咱们和他有的比嘛？”
“放心，他蹦跶不了多久的。这几天，家主对他的态度可以说是最后的容忍了。”
……
他们一个个视若无睹的来来往往，对于楚凡目前的境地，他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楚进昌耳畔微微一动，便是把这些细细碎碎的议论尽收耳底，昏沉沉的老眼中却是不经意间掠过一丝精光。
“好了，老爷子，我该进去了。”
楚凡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的冷言冷语，多说无益，登时站起身来，对楚进昌挥了挥手中的钥匙：“多谢你的礼待，再见。”
说着，他便转身，避过所有人的目光，直接向武炼阁第三层走去。
毕竟一楼，二楼的基础功法，武炼根基，他哪看得上眼？恐怕就算是第三层的小乘武技，也要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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