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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妖王血


  启尧也有一面往生镜,这面镜子本是送给另一个人的,拥有往生镜的人即使是轮回往生,往生镜亦会一同轮回出现在上一世主人身边,启尧原想希望将此镜赠她,愿她来生还能记起自己容颜,然而,却并未来得及。

  启尧那时想等她轮回,他再将此镜送她也不算太晚,所以启尧千年之间一直将此镜带在身边,没事儿便拿出来看看镜中女子美丽的笑颜,镜中那个拥有清冷双眸的女子,面容冰冷正如她的名字,霜凉。

  然而因往生镜并未来得及送出启尧也因此得以窥见帝君的过往。

  那日,他仍如同从前一般去苍鹿野找帝君赴千年之约的挑战,一万来的修炼并未白费,这一次启尧竟能迎着帝君的掌风,在离帝君一尺之内挥下斩鬼刀,待启尧被震到十米之外时,刀上已留了一抹鲜红的血液。启尧撑起身子,艰难的站起来,虽然已受重伤,启尧却十分兴奋,勾起还残留有血丝的嘴角,挑眉笑道,“老子也算一大进步,你的这滴血,老子留着了。”

  帝君低头看了看被剑气割破的手指,淡淡笑了笑,抬起头来看着启尧,声音平静“随你。”

  启尧将刀锋上的残血汇聚于手心凝成一滴血滴,启尧看着掌心的血滴,当时眼中便闪过一丝狡黠,抬头看了看背向自己独立于海岸之上的帝君,扬起嘴角斜斜一笑,老子倒要看看你这个老怪物到底是何来头。

  启尧回到妖界后,将帝君的血滴入了往生镜,往生镜吸入了帝君的血后瞬间光华大放,白色的巨大光芒竟刺得启尧睁不开眼,往生镜剧烈的颤动起来,冰冷的铜身变得滚烫,镜面发出嘤嘤似欲破裂的声音,启尧赶紧将灵力注入镜内,护住往生镜,往生镜仍是不停地颤动发出嗡嗡之响。良久,往生镜才平静下来,刻着兽纹的背面裂出了一道深痕,几欲破裂,是因无法承受帝君血液之重,若非启尧以灵力相护恐早已碎作两半。待往生镜平静下来之后,境中映射出的白光里渐渐出现了一幕幕场景,启尧用手微微遮住眼适应了好久才看清光华里的场景。

  往生镜里是漫天的黄沙肆无忌惮的在空中与飓风飞舞,一片荒凉大漠之中伴着黄沙的河水汹涌的却又四处奔流,周围不时有模样凶恶的妖兽出没,漆黑的鳞片泛着幽幽的绿光,血红的眼瞳仿佛地狱而来的修罗,血盆大口中是骇人的獠牙,仰天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而大地之上,星辰竟与日月同出,暗夜与白昼同出,星辰错乱,怪异万分,是一片混沌景象,这,竟是上古时期。

  启尧甚至惊讶的看到了传说中的大地之母女娲,而她身边站着的身材高大面容冷俊的男子,应便是人皇伏羲。他们都深深皱着眉面容肃穆的看着前方,前方的黄土之上竖着九块木碑,木碑上面刻着上古古老而繁复的文字,启尧并不识得,但能推测出此地应是一处坟冢。然而正俯跪于墓碑之间的那抹白色身影便是启尧所熟悉的帝君。

  女娲走上前,扶起墓碑前的帝君,皱着眉看着他轻声说到,“你们十人,便只剩你了。”

  帝君抬起头,眼神是启尧从未见过的悲怆,茫然的摇了摇头,又低头看着墓碑上的刻字,“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死了,我却还活着,为什么只剩我一个人?”

  女娲认真的看着他,“你知道,我们作为神,在自己的职责未完成之前是不会死的。我想你必还有其他的责任需要你去完成。”

  帝君皱紧了眉“那我的责任还有什么?”似讽刺的笑笑,“神?不过是自然所孕育的工具罢了,用完了,便会被无情的抛弃,灰飞烟灭,什么也不留下。我到底为何要作为神而存在?”

  身后伏羲沉稳的声音传来,“这是我们的宿命。”

  “宿命?”帝君喃喃重复道,然而微弱的声音渐渐被掩进黄沙,消散在了风里……

  帝君便这样盲目的活在了这个世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该做什么,又该去到哪里?他都不知道,漫长的岁月,经历了无数的生离死别,原以为会不再会有触动,却是一次比一次难受,一次比一次疼痛,眼睁睁的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女娲与伏羲一起死去,烛阴死了,悭臾也死了,蓐收亦不在了……所有,所有的人都死了,茫茫天地间,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上古因所有神祗的死去而不复存在,没有人再知道他亦是神,只知他是孟华帝君。在这后古,帝君亦曾有过挚友,而仙并非神,寿命终短暂,帝君仍是亲眼看着他们一点点老去,渐渐死去,消逝在这世间,帝君甚至亲手了结了一个挚友的性命,于是经过这数十万年的漫长岁月,帝君的心终是变得冰冷至极,不复再有波澜。终日深居在华清境内,不愿再与世人有所接触,不愿再看他们死去。

  而帝君一日竟发现自己忘记该如何说话,如何去笑,如何去做其他表情,这让帝君开始害怕,如此下去自己将只是一具躯壳,到那时自己便当真不再有活着的意义。所以帝君终是选择沉睡千年醒来之后出一次华清境。只有在每隔千年醒来看到这个世界的变化,帝君才能对这个世间再提起一点兴趣。

  直到遇到那个人,也是让启尧终于明白为何帝君会赴自己千年之约的人,禺良。

  禺良是天庭的战神,与启尧一样,天生便拥有巨大的神力,禺良自负自己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也正是因为禺良,千年来妖族再不敢骚扰天庭。天庭的人表面上对他十分敬畏,但心底其实是恐惧,背地里都叫他怪物,却不敢招惹于他。但总有人还是会在背后议论,说他哪里是什么天下第一,老在别人面前叫嚣,有胆量的怎么不去和九重天之上华清境内的孟华帝君打去。甚不巧,这话正被禺良听了去,于是桀骜如禺良,扛了把刀便上了九重天。

  帝君平静的岁月终是因他而有了波澜,帝君最开始并未理会他,禺良便一直在华清境外闹,举着把伏魔刀楞是将华清境的结界砍出了个洞,一边砍一边吼,“你个孟华老儿,躲在里面不出来难不成是个孬种,出来与我一战。”

  结界已破,帝君无奈现身,“我不会与你打架。”

  禺良讥讽一笑,“难道是怕死不成?”

  帝君轻轻一笑,“死?”帝君抬头看着禺良,目光苍凉,“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哦?”禺良一挑眉,“如此狂妄,那便如你所愿。”说着禺良便提刀朝帝君飞身砍去,帝君挥手以掌力相抵,两人之间光华四放,锋利的刀刃折射出青凛的光芒。

  最终虽仍是禺良败了,但帝君却惊讶于在这后古竟还如此灵力强盛之人,禺良虽输了却也仍是大快淋漓,仰天大笑,“今日我输得心服口服,想不到这世间果真有如此高人”禺良指着帝君,“但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禺良定会胜你!”

  帝君亦是难得爽朗一笑,“好,我便等着那天。”

  启尧已然明白帝君之所以会同自己赴千年之约,应是忆起了昔日故友。自禺良在苍鹿野的大战上战死以后,帝君便又成了一个人,不再与世人有所交集,启尧虽没千年能与帝君相见一次,却并非朋友,朋友是能一起举杯邀月畅谈心事之人,而启尧与帝君之间只有打与被打的关系。

  故事讲到这里,启尧回头冲桑九苦涩的一笑,“丫头,你别看那老东西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就是个可怜的家伙。”

  桑九皱着眉看着启尧,摇了摇头似并不相信一般,“怎么会,帝君怎么会是上古的神祗,上古的神不都已经不在了吗?”

  “是啊,除了他,都不在了。”启尧又轻轻笑了笑,看着桑九,“丫头,我与你讲这些是因为你是特殊的。”启尧看着桑九发间的烈阳簪笑得意味深长。

  桑九不明白,正要问,启尧却轻拍了拍她的头说,“那老东西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该发脾气,你去叫他进来吧。”

  “哦”桑九听话的点点头,起身朝殿外走去,启尧看着桑九背影,微微皱了皱眉,丫头,愿你真能成为那个长伴他左右的人。

  不久,帝君走进了殿内,看着启尧缓缓开口,“你应知道我所来为何。”

  启尧闭上了眼,似疲惫的说,“自然知道。”说完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大殿内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却兀然听到一声轻笑,启尧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看着帝君,“老东西,那丫头头上戴的烈阳簪是你送的吧?”

  帝君微微皱了皱眉,“如何?”

  启尧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帝君面前,银发拂过冰冷的地面,一双凤眼里尽是笑意,“你可听过一个关于你的传说?”

  帝君抬眼看着启尧,听他缓缓开口,“玉归,玉归,与相凤归。那丫头是凤凰族的帝姬吧。”

  帝君仅是微微的一怔,如黑夜般深沉的眼仍是没有一点波澜,语气冷淡,“不过是世人的杜撰。”

  启尧轻声笑了笑,玩味的看着帝君,“是不是杜撰以后不就知道了。我也很好奇,你这个老东西是否也有动心的那一天。”说到这里,启尧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只是,我已看不到了。”

  帝君紧紧颦眉,面容尽是凝重,启尧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笑着,从怀里拿出那面已然破损的往生镜,轻轻扶着满是划痕的镜面,容色极尽温柔,“这一生唯一的遗憾,便是终究未能将这面镜子送出去。”

  启尧抬头看着帝君,“老家伙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帮我把这面镜子送出去,告诉她,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去后山了,我护不了她了。”

  帝君接过启尧递过来的往生镜,看着启尧,“我会做到。”

  启尧淡然一笑,似是此生已满足,启尧看着帝君,眼中仍是笑意,“老东西,我们再打一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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