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所谓故事

　　“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苍阳澈说道。

　　“啊？什么？”楚恪不明所以。

　　苍阳澈看着楚恪刚才被他那颗灵珠和缓过来的魂体，在灵珠的碎片慢慢消散之后，又渐趋透明。

　　他摇了摇头，对楚恪直言：“我只能借助灵珠的力量延缓你魂体的衰弱，但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我连源头都看不到。”

　　三十万年后的楚恪处于什么情形，他当然不得而知。

　　楚恪在苍阳澈的眼神示意下，往自己身上看，也就瞬间明白了苍阳澈脸上的担忧是从何而来。

　　他问苍阳澈：“大祭司，您要向上次那样送我回去吗？”

　　事实上，苍阳澈根本不具备穿越时间的能力，把楚恪从这里送回身体里，依靠的是魂魄与肉体之间的联结关系。

　　只是这次，完整魂体的传送较之上次魄的回归，难度更大一点。

　　不过，这对于苍阳澈来说，还不算什么大事。

　　“可以这么说，”但是他也说道，“但还不是现在。”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跟你交待清楚。”

　　楚恪茫然，龙族的大祭司能有什么事情要跟他交待的？

　　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要问些什么，苍阳澈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另一颗珠子。这一颗比刚才那颗更大，光华更盛，色彩犹如楚恪在云彩之上所看到的碧蓝如洗的天空，又泛着水一样的盈光。

　　苍阳澈向刚才那样将这颗蓝色的灵珠碾成粉末，锢在楚恪的身上。

　　他给楚恪解释道：“这颗水灵珠年代更久，灵气能浓郁，也更对症一些，可以坚持得久一点。”

　　楚恪并不清楚这些灵珠的价值，不过看这位大祭司这么轻松地就掏出来捻成了粉，想必这对大祭司来说不算什么吧。

　　苍阳澈要是知道楚恪的想法，估计得呕得吐血。

　　要知道，龙渊经历了魔头噬焰的一番作乱，简直是山川狼藉，各种资源在龙魔相斗的过程中被大肆挖掘，然后在一场又一场的战役中被消耗。像刚才那颗水灵珠这样成色和年代的灵珠，绝对是有价无市，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了！

　　苍阳澈实在是有太多想要知道的事情。而现在，相对于嵊州的人族是否就此灭亡，他更关心的是楚恪的事。毕竟，楚恪的身后，可能关系到龙族的未来。

　　他也就懒得追究神木村的结局了。

　　“你把生活的环境和周围的人、事都讲给我听。”

　　“越详细越好。”苍阳澈又加了一句。

　　当然，不就之后，大祭司就会为他说了这句话而懊悔。

　　“啊？”楚恪觉得面前的苍阳澈大祭司好像有些焦躁，但他完全抓不住那个让苍阳澈焦躁的点是什么。他问：“为什么啊？”

　　“呃，”苍阳澈竟然被楚恪给问住了，他才察觉到自己刚才表现得过于急切了，“你不是说你生活在三十万年之后吗？我可活不了那么长，那对于我来说太遥远了，所以我很好奇啊。”

　　“那，大祭司您多大年纪啦？”

　　“七八千吧。”

　　“哇！”楚恪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同时想到了这位看起来还很神采奕奕的龙神竟然已经近万年高龄了，也算是位老人家了，所以尽管自己面临魂体衰弱的风险，也还是要陪这位“老人家”说说他感兴趣的事。

　　楚恪说：“行，那我就跟您说说。”

　　其实楚恪六年来生活的中心就只是荆园，与荆园一湖之隔的曲游镇，他也只是跟着楚彦慈去了两次而已，所以他的话里翻来覆去就是荆园里的种种。

　　而当苍阳澈几次问到他父亲楚彦慈荣氏夫人和他娘亲楚姨娘的态度时，楚恪不由得深深地看了苍阳澈一眼。

　　苍阳澈看他盯着自己不说话，奇怪地问：“怎么啦？”

　　“您还没有娶妻吗？”

　　“没有啊。”苍阳澈脱口而出，回答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小子看着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他回过味来就白了楚恪一眼：“小鬼头瞎想什么呢！？我能对人有什么想法吗，啊？”

　　其实苍阳澈是在猜测而已，楚恪是条龙，那他的母亲是什么身份？他的所谓父亲也会是龙吗？

　　不过从楚恪的讲述中，他基本排除了楚氏是龙族的可能性，而是把疑点放到了楚恪的娘亲傅君竹身上。

　　不得不说，大祭司苍阳澈确实有两把刷子，仅凭楚恪的口述，就抽丝剥茧，得到了初步的结论。

　　“不过你还真别说，我们龙族还真就没有什么妻妾之分。”

　　“什么意思？”是妻和妾都一样，还是只有妻子，没有妾氏？

　　“在龙族，一家之中只有夫妻二人，我们龙一生只有一位伴侣。”苍阳澈说。

　　楚恪想想那些书上的话，想跟苍阳澈说人族也只有一夫一妻，妾室是算不上跟男主人和女主人是一家人的。但是他的娘亲身为妾室，这让他开不了口。

　　苍阳澈这时却在想着，楚恪的娘亲如果是龙，那么她为什么会甘于做人妾室？会是为了这个小鬼头吗？

　　再进一步，如果算上楚恪疑似白龙氏后裔的身份。那他们白龙氏遭遇了什么？

　　苍阳澈甩了甩头，对楚恪正色道：“你现在可有意识到，所谓的‘故事’和事实之间的差距？”

　　楚恪若有所思。

　　苍阳澈说：“譬如沉入地下的神龙殿，将要被水淹没的神木村……”

　　楚恪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荆园底下石室的壁画，自己在神木村的所见所闻，传说中的龙，和与他嬉笑打闹过的龙……

　　这桩桩件件，他所眼见的，和从父亲口中听到的，甚至是和白野口中说出的，或多或少有着些许偏差。

　　“口口相传和亲眼所见，有不同，这也很正常吧？”楚恪一句话说得有点结巴。

　　苍阳澈笑了：“你这么说也没错。”

　　说着他脸上的笑容一收：“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这个理由一笔带过的。”

　　楚恪也知道这句话不能解释所有的事情。

　　就葬龙谷和神龙殿来说，白野所知的比村民们知道的多得多。这不是偏差，而是有意的隐瞒。

　　那么，我们所了解的事实，其实就是别人加工改造过的“故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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