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没落的寺庙

　　第一位统一妖界的大王！从古到今，第一位统一妖界的大王！

　　嘿嘿，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哐铛”一声，我猛然自梦中惊醒，原来是晚风在吹动着寺庙的破门，好冷啊，我从干草堆上爬了起来。

　　这是个很破落的寺庙，昨天将近傍晚时我发现了它，在一大片树林中露出点檐角，显得幽深，我寻思着反正自己也没地方睡觉，就走了进来。

　　庙里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到处是厚厚的灰尘和纠缠着的蜘蛛网。寺庙正殿里的佛像下堆着一些干稻草，看来是以前有人住过的。我蹲下去用手拍了拍，飞起的灰尘呛得我赶紧捂住了鼻子，我连着拍了好久，等到自己觉得可以接受了，就躺了上去，结果数日来的疲倦让我一觉睡到了现在。

　　我仔细看着正殿里的佛像，虽然由于年代的久远，佛像身上的金漆都有点剥落了，但一尊尊看起来仍是栩栩如生，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点面目狰狞，可惜我一尊也叫不出名字来。我踱着步在大殿里走了一圈，大约有二十来个佛像的样子，每一尊表情各异，手里拿的法器也各自不同。

　　其中有一尊佛像手里拿的是一把长剑，剑身纹着一条清晰的龙，龙嘴怒张，隐隐像要腾空飞起。这剑也是件神器吧，我暗想。冷不防那龙的双眼似乎亮了一下，把我吓了一跳，在定睛一看，剑还是剑，龙还是龙，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大概是眼花了吧，我信步走出了大殿。殿外月光像水银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染上了一层白。天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颗星，看上去遥不可及。

　　我到处走着，四周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

　　穿过几道曲曲折折的走廊，我看到了一口水井，孤零零地突起在一大片空地的中间，水井边上放着一只很旧的木桶，木桶上系着根黑黑的绳子。

　　我舔了舔舌头，觉得口有点渴，就走了过去，抓起散落在地上的绳子，把木桶提了起来，那桶看上去倒也还算干净。我慢慢地把木桶往井里放了下去，木桶不时撞击在井壁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响。

　　水桶很快触到了水面，我松了口气，手里剩余的绳子很短了，起先我还担心会不够长呢。水桶沉到水里去了，我觉得手上的重量也大了起来。估计着桶里的水满了，我一使劲，把水桶提了上来。

　　桶里的水荡漾着，照出了我的影子，看上去竟有了几分陌生。我叹了口气，用手掬了一捧水，凑到嘴边喝了一大口，那水里夹杂着一股苔藓的青涩味，一直凉到了我的心底。连喝了几口，我浑身透出了凉意，都有点发颤了，不过口渴确实是解了。

　　前面是一座很老的建筑，看上去年久失修，很不稳固，两扇黑色的木头门虚掩着。

　　“藏经阁？这就是藏经阁么？”我看着门上方那几个残破不全的字自言自语道。

　　门两侧有一付对联：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我随手推开门走了进去，阁子里是木质的地板，走在上面咚咚地响，里面地方很大，但入眼的全是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地堆满了用棉线装订起的书。我随手抽出一本很薄的书，“金刚经第一卷”几个字赫然入目，手上已是沾满了灰尘。

　　“呼”我轻吹了一口气，灰尘纷飞。我皱着鼻子，翻开了书，只见全是楷体书写的字，页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注释，字倒能认识一些，但却是一句话也看不明白。我摇摇头又把书又插回书架上，往前走了几步，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埋头一看，是张半皱着的纸。

　　我蹲下身，捡起纸一看，却还是篇较短的经文：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在我想把它放到书架上之前，我不经意地扫视了一下下面的文字：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咦，好象很熟悉的样子。对了，那日被那壁虎女妖的色相迷惑之时，冥冥中指引我走出困境的不正是这几句话吗？

　　我振了振精神，饶有兴味地读了下去，整篇不过二百多字，虽然语言有点晦涩难懂，但读起来的确有点说不出的意味，后面的几句话“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也是我曾经在猴宫中听过的，我从头至尾读了两遍，虽然没有什么醍醐灌顶的顿悟感，但说这些文字是言简意赅倒一点也不过分。

　　我小心地把纸叠好，放在自己怀里，能够遇上它，也算是有缘吧，留着以后烦闷时取出来念念也好。抬头再看了看望不到头的藏书架，纸张潮湿发霉的气息隐隐传入鼻子，我觉得有点气闷，便走出了这安静的藏经阁。

　　此时月亮被一块乌云遮住了，天地间顿时暗了下来。

　　看着那一棵棵在黑暗中静立着的树，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独，一个人游荡在这空空的寺庙里，想找个人说说话也不可能。

　　可是，事实似乎总是难料的。

　　我刚想到这里，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说话声，像是夜莺的歌鸣声：“和尚，这里可以住宿么?”

　　我转头望去，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穿着浅黄色的衣服，长长的黑发柔柔地垂着，鸭蛋形的脸，精致小巧的五官，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张口就想说我不是和尚，心念一转，忽然想捉弄她一下，双手合十道：“女施主，本寺不接女客，还请女施主另寻别处投宿。”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妖气，而且在这半夜三更忽然就出现在我面前，我知道她不是普通的人类，但这时候，能有个人说说话我已经是求之不得了。

　　“佛祖说要普渡众生，既然是众生，那就没分什么男女，为何你这寺庙就不接女客呢？”那女子偏着头问我，脸上满是狡黠的神情。

　　天空的乌云散去，明亮的月光照在她瀑布般的长发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泽，连她的脸上，也仿佛罩上了一层清冷的光辉，圣洁而美丽。

　　“阿弥陀佛，这国有国法，寺有寺规，还请女施主不要为难小僧。”我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一个柔弱女子，孤身一人行走在荒郊野外，若是遭意外，那岂不是和尚你的罪过？”她用挑衅而调皮的眼神望着我，眼角都微微流出了笑意。

　　“这。。。。。。”我被她说得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

　　“和尚，”她突然朝我凑近了一点，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不是见到我美貌，怕自己把持不住会动了凡心呀？”

　　啊！虽然我根本不是和尚，听了她的话，再加之她脖子里传来的一阵清香，我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我忙低着头，念道：“罪过，罪过，女施主请勿以言语相戏。”

　　“呵呵，这破庙里就和尚你一人，不嫌寂寞么？”她的言语愈发的有挑逗性了。

　　“清则可以明心，静则利于修身，凡尘俗事本属界外纷扰，又何必恋之。”我装模做样地说。

　　“我才不信呢，看你脸埋得那么低都不敢看我，定是六根未净，哼，装腔作势。”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翻来覆去就只会念这两句。

　　“罪你个头啊，死猴子，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难不成真想做和尚了？”那女子抬起穿着小蛮靴的脚，狠狠地踢了我一脚。

　　那一脚踢在我右腿的膝盖上，虽然没用什么力气，但还是疼的我直咧嘴，我边抬起推用手揉着，边诧异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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