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试拳
问这话的是名声颇望的老武师马博仁。他受天地会相请，又与天地会众人有些交情，且年岁最大，名望也极其深厚，故而众人都以其马首是瞻。
马老爷子也是个直性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白寒枫语气很不善地答道：“是家兄寒松不幸亡故。”说着，喷火的目光直盯天地会众人。
天地会众人被他盯得满头雾水，马博仁更是不解其中缘故，跌足道：“可惜，可惜！白氏双木乃沐王府的英雄虎将，武林中大大有名，白大侠正当英年，不知是得了什么疾病？”
众人刚到厅中，还未坐定，白寒枫听了此言，再也按捺不住，陡地转过身来，双眼中如欲射出火光，厉声道：“马老爷子，在下敬你是武林前辈，以礼相待。你这般明知故问，是讥嘲于我吗？你且问问你身后的人，便知他们下了什么毒手。”
他陡然发怒，走在前面的韦小宝出其不意，不由得吃了一惊，退后一步。
马博仁摸着白须，说道：“这可希奇了！老夫不知，这才相问，什么叫做明知故问？白二侠死了兄长，就算心中悲痛，也不能向我老头子发脾气啊！”
白寒枫哼的一声，道：“请坐！”
马博仁喃喃自语：“坐就坐吧！难道还怕了不成！”说着便向韦小宝道：“韦香主，你请上座。”
“不，还是马老爷子上座！”韦小宝此时被吓，心里怒骂白寒枫不止，但又对他甚是忌惮，只盼马博仁、王武通等人站定在自己这一边，待会倘若动手，便可多有几个得力的帮手。
白寒枫看了拜贴，知道来客之中有天地会的青木堂香主韦香主，万料不到这富贵公子便是韦香主，心下又奇又怒，一伸手，便要擒拿住韦小宝，口中同时喝问道：“你便是天地会的韦香主？”
眼见白寒枫出手，他人就在韦小宝近旁不远，出手又毫无征兆，电光火石间就要抓住韦小宝的手腕。
眼看就要抓实！然而，现场早有一人静候这个场面。此人正是聂增。他如一颗炮弹般窜出，迅似闪电。
他早有计较，就等着这一幕，“这就是我的机会！”
他知道白寒枫肯定会出手泄愤，这对象不用想，就会是韦小宝。这倒不是白寒枫知道韦小宝不会武功，只是因为他把兄长之死算在天地会头上，自然要拿在场天地会众人那位置最高的人出手，才解他心头所恨。
“跃步”技能发动，聂增瞬间就跃到韦小宝跟前，一拳打出，直指白寒枫胸膛，来个“围魏救赵”，迫使他收回攻势。
白寒枫迫不及防，本能反应，收手匆匆挡下攻拳，不等他意识到什么，聂增再一次“跃步”，便灵巧地脱离战场。
“白二侠突然对我香主出手，意欲何为？”聂增先一步喊叫出来。
天地会众人这才对这瞬间发生的事做出反应，纷纷戒备，靠近韦小宝，怒目瞪着白寒枫。
“上门是客，白二侠也太欺人！”玄贞道长厉声开口道，他脸涨得通红，显然气愤之极。他没想到白寒枫突然会对韦小宝出手，若是被抓实了，以后者的身手，必定避无可避。
韦香主是块什么料，天地会众人都知道，但外人却不知道，若是被轻易抓住，说不得要丢青木堂的面子。
天地会青木堂的香主，还是总舵主的亲传弟子，连普通一抓都避不过，这也实是武林中的一大奇事。更怕这韦香主还是个不靠谱孩子，吃痛之余，若是哭爹叫妈，大叫哭泣，或者摔口痛骂，那就更奇了。
还好，有另外一个靠谱孩子！玄贞道长暗自吐气，悬起的心也放回肚里。他心里也暗暗出奇，不知这聂家小哥年纪尚小，竟如何有这一身武艺在身。难道是徐三哥暗自教导？
白寒枫也在愣神，自己那一抓，怒中出手，竟被一个小儿挡住了，若是这韦香主自己出手避开，还可想象。
但突然窜出的这小儿算什么！欺我武功连一个小儿都不如？
天地会欺人太甚！
兄长被杀的怒气涌上心头，吐血的面容仍在眼前晃荡。新仇又添新辱！
白寒枫怒道：“天地会下毒手害死家兄，现在又用一个小儿折辱我，我跟你们拼了。我大哥已死在你们手里，我也不想活了。天地会的狗畜牲，一起上来便是。”
“什么？”
“白大侠为天地会害死了？”
“哪有此事？”
“决无此事。”
众人纷纷惊诧。
然而这边白寒枫已经出手，舍弃韦小宝，直攻向聂增。
“来得好！”
聂增并未躲闪，他战意蠢蠢欲动，“跃步”上前，迎了上去。
他早就想打一架，看看这沐家拳到底如何，也试试自己与这些江湖人的差距。至于会不会出问题，他早有准备，此时天地会众人加上四个武师都在，他们也不会让自己出事。
就算他们救援不急，畏首畏尾，也不是聂增的风格！
要战便战！
出拳！
轰！
两人的拳正面相撞！接着一触即分。
聂增呵的一声怪笑道：“白二侠真是好身手，沐家拳用得漂亮，那我就也用沐家拳跟你打！便让你试试，是我的沐家拳硬，还是你的沐家拳硬！”
“无礼小儿，你……你竟敢如此折辱我！”白寒枫闻言，气得直欲吐血，怒发冲冠。
聂增有意拿白寒枫试拳，毫不留力，全力出击。白寒枫受聂增折辱，含怒激愤中，自然也不留情。
两人拳面相对，都不避开，硬生生轰在一起。接着两人各自退后两步。
“好拳！”围观的人大都是习武好手，忍不住叫起好来。
老江湖过招，都讲究避实就虚，寻对方破绽，一举击溃，除非有绝对的碾压实力，哪里会像聂增这般直接对拳。况且聂增这一拳轰出，架势大开大合，气势雄浑，让众人都是眼前一亮。
他们练了一辈子的武，自然能看出这一拳蕴含的气势。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气势！拳任何人都可以挥出，三岁小儿也能挥拳，然而只有气势，才是最难的。气势就是力量的代表！
白寒枫也没想到这“无知小儿”竟硬接下自己的一拳。他与兄长成名已久，江湖上有名的“白氏双木”，毕生练就沐家拳，以拳法出名，今天竟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用拳打退，虽然对方也退了两步，然而这能一样吗？
白寒枫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况且，手上传来的痛告诉他，他竟受伤了！怎么可能！
对方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儿！
而且，那出拳的架势，不正是沐家拳吗？他与兄长毕生练就这沐家拳法，这一招一式，他再熟悉不过！
“我就用沐家拳跟你打！便让你试试，是我的沐家拳硬，还是你的沐家拳硬！”
这番话回荡在耳边，白寒枫的脸上青白不堪，耳边传来的叫好声，听在他耳里，含着说不出的嘲讽和讥笑！
聂增止住退步，他一拳轰出，心神激荡，满腔都是豪气，他不是没有跟人对打过，他以前学过功夫，自然不惧跟人对打，而且还特别喜欢暴力解决。
然而，这是他第一次用真实的武侠功夫与一个武侠人物对打，两者的感觉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就好像原来只是蚂蚁打架，现在才是真正的人与人的较量。
只不过，这个人，还是弱了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强于对手。
然而——聊胜于无！自己现在缺的是打斗经验。
“再来！”聂增大吼。
“找死！”
白寒枫欺身向前，左足一点，身子跃起，从半空中扑击下来。像一只腾空而起的飞龙，像一只猛扑过来的猛虎。
这一招正是沐家拳里的“龙腾虎跃”！“白氏双木”以沐家拳出名，每一招都运用的炉火纯青，这一招一出，气势凝重，拳留残影，直捣聂增胸膛。
出拳如电，毫不留情。
玄贞道长等人暗叫不好，然而此时他们出手已是不及，这一拳若是打实，势必会伤透心肺，药石之力无解，回天乏术！
“白二侠，留……”众人没想到白寒枫对一个孩童竟出如此狠手！
话叫到一半，已是不及。看那白寒枫的架势，也没想听他们的劝阻。
好端端一个少年，就要于此陨身！天地会众人看得目眦眼裂，有几人甚至已拉开架势冲出。
眼看对手就要成为自己拳下之物，白寒枫心里充满复仇的快感。他似乎能听到自己拳头那处已传来闷声，还有骨骼的脆裂声。他竖着耳朵，想听清之后的惨叫声。
然而惨叫声没有来！这一切的声音都是他的幻听！
因为……就在这时！
他眼前的目标消失了！
电光火石之间，聂增消失了。
“不好！”白寒枫不愧是老江湖，很快就反应过来，心头一紧，他的“龙腾虎跃”扑击失败，身子刚刚落下，就感觉脚下和身前，劲风袭来。
这袭来的不是别人，自然是聂增。刚刚消失的他现在就在白寒枫身前，他左腿向右横扫，直击白寒枫下盘，右臂向左横掠，借势击打白寒枫的胸膛。
这一招正是沐家拳里的“横扫千军”！
上下路皆被封住，白寒枫已是避无可避，眼见白寒枫就要被击中，然而他身子一扭，上身后仰，下足一点，拔地而起，堪堪避过聂增的杀招。然而聂增占了优势，岂容他避开，只见聂增身体瞬间凭空变大一些，白寒枫刚拉开的距离，立马就被弥补。聂增右肘向下一点，正中白寒枫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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