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First Ki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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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一直没从季宇身上移开，人群开始骚动之后，我伸手敏捷的冲到人群里，扯着季宇的手腕就跑。
我属于瘦小型的，比较容易见缝插针。
跑啊跑啊跑，跑过了一条长街。
其实我还能继续跑的，运动会一百米二百米短跑我在全校拿前三呢，不是说开玩笑的。可明显感觉身后的季宇刹车了，于是我也放慢了脚步，双手叉着腰转头看他。
季宇把双手撑在腿上，呼呼喘气，说话的间隙瞥我一眼，“胡小凡你……你干嘛！”
“当然是美救英雄了！”我把他那天说的话还给他，“你傻啊，这会儿是逞能的时候么？因为个女人打架你丢不丢人！”
我理所应当的觉得别人来找他的事儿是因为那个校花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气，上去就是一顿数落。
他特别无奈的看着我，眼神儿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直起身体用手背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抿着嘴说：“大姐，他们又不是来找我。”
“不是来找你的？那是来找谁的。”我愣。
他挥了挥手，“总之这事儿跟我没关系。”顿了顿，一脸苦逼样儿，“明天肯定被猩猩他们骂死了。”
猩猩是我们一个同班同学的绰号，长得人高马大的，有点儿像灌篮高手里面的赤木刚宪，所以起了这么一个外号。
言谈之间，我差不多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确实像他说的那样，这帮人其实是来找猩猩的茬儿，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跑都跑了，还能再回去么。
于是我嘴硬，“那既然跟你没关系，你管这个闲事儿干什么？”
季宇一副懒得搭理我的表情，特别嫌弃的说：“你怎么，头发长见识短啊？”
可算给他抓着把柄了，路上给我这一通数落。
我自知理亏，也不好说什么。
刚才跑了一路都渴了，路过一个奶茶店，我去买了两杯奶茶，把其中的一杯递给季宇。
他瞥我一眼，接过来了。
这时候已经下了晚自习，天都黑了。我俩就在马路上溜达，溜着溜着，我看见前面路灯底下站着一个人。
这不我们班主任么？
季宇也看见了，眼疾手快的把我拉进了旁边的花丛里，蹲了下来。
刚被班主任训完早恋，要是让她看见我跟季宇在一块儿，还不知道又得多想点儿什么。所以季宇这个举动，我还是能理解的。
我的注意力始终放在班主任身上，她好像是在那儿打电话。可能站了有五分钟，才离开的。于是我才轻轻松了口气，准备拉着季宇站起来。
这一回头之下，我就愣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季宇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我身上。
远处的街边亮着几盏路灯，柔和的光晕洒落不到我们藏身的地方。只能透过一点点微弱的光亮看清季宇的半边脸，其余的全部都隐藏在了黑暗里。
我的心忽然就跳的很快，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可那个时候大脑处于空白状态，没法儿让我很清楚的想点儿什么。
当季宇凑近的时候，我的睫毛闪了闪，手里的奶茶咣当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水渍从吸管里溅了出来，洒在有些枯败的草地上。
至于他为什么突兀的做出这种举动，很久之后季宇才告诉我。他说那是他头一次觉得被一个女人保护，感觉挺奇怪的。
可在当时，说实话，我有点儿懵。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接着嘴唇上传来一种软软的触感，虽然是第一次，可我也知道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胸腔里的空气一点儿一点儿趋于殆尽，我的两只手就紧紧攥着书包的带子，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他的鼻息喷在了我的脸上，我俩就这么嘴对着嘴贴了一会儿，然后……他把舌头伸出来了。
我那会儿根本就不知道，接吻还需要伸舌头的。甚至在初衷没有上生物课之前，我都特么以为男女接吻之后就会有宝宝。
我不知道是因为男生天生在这方面就很有天赋，还是因为季宇对这种事儿太熟悉了，总之我一直是挺被动的接受着，大脑已经无法下达任何指令让我做点儿什么了。
间隙，我听见黑暗中季宇细微的喘息，离开我的嘴唇，压低的声音有种暗哑的味道，“放松点儿。”
就像中了迷魂咒的人魂魄归位的感觉，我偏头避开了他再一次的贴近。接着站了起来，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衣角，怕沾到草屑。
季宇也站起来了，我先他一步走到有亮光的地方，感觉他也走到了我旁边儿。余光瞥见他的唇角动了动，可能是想说点儿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先开口把他的话堵了回去，“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我特么装的太淡定了，竟然还若无其事的跟他一起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一路上我俩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始终低着头，点着脚尖踩在路牙的一块块青砖上。
说实在的，我是有点儿不敢看他。我承认我性格大大咧咧像男孩儿，但再像我本质也还是个女生，该害羞也还是会害羞。
说着说着就聊到了这次考试，我鄙视他分儿低，他说我五十步笑百步。
我也真不明白为什么能用这么淡定的状态聊天，于是我站在人行道上面，他站在马路上，哪怕因为踩在路基上面，可仍旧需要仰头看他。
我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我有特长！”
他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一会儿，问我，“你什么特长，头发特长？”
那天他把我送到公交车站，直到我上车他都没有离开。车缓缓开动的时候，我坐在靠窗的座位，看着他冲我挥手，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的面容前所未有的柔和。
我把书包抱在身前，一个人抿着嘴偷偷地笑。
这件事儿我谁都没有告诉，关键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
每次我们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面对季宇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隐隐觉得，我跟虞涵依娜他们，和季宇是不一样的。
虽然潜意识里多多少少有种想要避开他的感觉，比如说在一块儿聊天的时候，我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虞涵心细，看出了端倪。于是有一天下课的时候，她悄声问我，“你跟季宇怎么了？”
我感觉脸颊有点儿发烫的意思，仍然故作淡定的摇头，“挺好的啊。”
虞涵若有所思，“总觉得你们两个怪怪的。”
上学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有时候我也会想，这事儿是不是应该有个交代什么的，可季宇就什么都没有说。
学霸们的高中生活是枯燥而单调的，因为只剩下学习了。可我觉得我的高中生活还算是多姿多彩的。
当然，它是一个贬义词。
其实我特别羡慕别人家庭和睦，因为我从来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这天我回家之后，还没进门就听见吵架的声音。我爸总爱喝酒，喝多了就和我妈吵架。
我拿着钥匙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究竟要不要进去。屋里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真是不嫌丢人的。我家住的旧楼，隔音又不好，甚至还能听见隔壁人家传来的说话声。
“哎呦，又吵架了，真要烦死了。”
“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嘛，每天吵吵吵的。”
我捏紧了拳头，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稍稍平复了心情。刚把钥匙插进门锁里，忽然从门缝里传出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声音。
“潘怡你老公都不要你了，你这样硬拖着不离婚还有意思么？”
潘怡是我妈，这话谁说出来的，我在一瞬间就清楚了。
万分之一秒的考虑时间，我感觉握着钥匙的手有点儿抖，用劲儿把门打开，客厅里站着三个人。
几乎没怎么考虑，我冲进去扯住那个陌生女人的头发，上去给了她两嘴巴。
那女人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嘴里先是喊着，“从哪儿蹦出来的小贱人！”然后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往回扯着她的头发，又接着喊，“胡超，胡超！”
胡超是我爸，我当时心里就一个想法，你就是把天王老子喊来都没用！
我爸喝多了有点儿懵，反应过来的时候不是帮他这个亲姑娘，而是去帮那个狐狸精。他提着我的衣领把我拽开，我力道没控制住，一下子磕到了茶几上，后腰撞得生疼。
我能打架是因为学过散打，可教我的人是我爸。
看着我爸伸手把狐狸精扶起来，低头关心满脸爱怜的模样，又瞥一眼我妈蜷在沙发的角落里捂着脸哭。
我冷笑了一声，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一挥手指着他们，“给我滚听见没有！”
狐狸精吓傻了，看到这架势就往我爸身后缩。
我爸铁青着一张脸，可也不敢再上前了，只是嚷嚷，“胡小凡你别给我发疯！”
我继续冷笑，“我什么脾气你清楚，有本事你就别走，看我今天敢不敢砍了你们。”
人冲动之下容易做出过激的事情来，我爸看着泛着寒光的菜刀估计也是心有余悸，于是他们走了。我妈就看着我不说话，继续抹眼泪。我叹一口气，把菜刀扔回厨房，一摔门也出去了。
烦死了，真要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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