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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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季宇相识于初二暑假的补习班。
我不喜欢学习，所以成绩始终都不好。于是我妈到处打听，在外面给我报补习班，说都是XX中学的老师，教的特别好。
我理科差，加上三门主科，一报就是五门，语数外物理化学全都有。
我学特长，舞蹈。所以不怕学习差，中考只要比较低的分数就能上一个好高中。
A市的七月特别热，教室外面的骄阳似火。因为离家远，中午不愿意回家，在小吃店吃过饭之后我回到教室，就趴在课桌上睡午觉。
电风扇呼啦啦的响，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有人戳我的肩膀。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一个名词叫起床气，只知道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感觉特别不好。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目光从模糊变得清楚，看见一个人站在我面前。
“嘿，你坐我座位了。”
夏天午睡是越睡越瞌睡，短时间之内我的脑子还是迷糊的。仔细想了想，上这个补习班已经一个星期了，自打第一天起我就坐在这个位置上，从来没换过。
因为这个班里面没有我认识的人，我就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
这个座位是我特意选的，头顶就是电风扇，垒一摞书趴着睡觉讲台上根本看不见。关键是距后门只有一步之遥，夏天教室的后门总是开着的，不想上课的时候逃课也方便。
所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搞错了。
我嘟哝了一句，“你走错班了吧。”趴下继续睡觉。
还没清净几秒，肩膀又被人戳了几下。我特别讨厌别人动手动脚的，嘶了一声，挺不满的抬头，仍然带着睡意，“你干嘛？”
“我说你坐我座位了。”
我这回才仔细打量他两眼。是个男生，穿一个白T恤，大热天还穿着紧腿儿的牛仔裤。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的问我。
一副小混混的模样。
他云吞雾吐的往我脸上吹气，接着把书包卸下来一下子放到我面前。书包里的书“咚”的一声砸在我的课桌上，有一种挑衅的意味。
“你这是吓唬我呢？”睡意可算是被驱赶没了，我抬眼挺好奇的看着他。
开玩笑呢，我胡小凡就是被吓大的。
“诶，诶，别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不敢动你。”话是这么说，可他仍然直挺挺的站在我面前，扬着下巴挺拽的模样，“不过抢我地盘的人，我可不管你是男是女。小姑娘，赶快让开吧，啊？”
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我觉得在一个破补习班儿吧，没有什么找事儿的必要。可我现在忍不了了，这人太特么欠揍了。
于是我没什么表情的站起来。
这人细胳膊细腿儿的，等我站起来之后，发现我俩一般高。
男生发育晚，所以那个年纪的女生总比男生高一些。虽然我个子不高，可能跟他平视，于是底气又足了一些。
接着特别挑衅的问他，“我今天就是不让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愣了，可能从来没人这么跟他说过话，尤其还是个女生。随手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碾了两下，然后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看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A市地方小，基本上上学都是按片儿划分，就是你小学同学一定是初中同学的同学这种状态。而且比较著名的学校就那么几个，每所学校出名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当然，那时候所谓的“名人”肯定不是因为他们学习好，要不就是长得帅，要不就是混得好。
我不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你个小丫头说话怎么这么冲呢。”这人不乐意了。
说话的间隙，可能是说激动了，他就伸出手想推我一下。当然也不是真推，就是想吓唬吓唬我。
那会儿的男生，还没有不跟女生动手这个概念。相反，还是以欺负女生为乐的。
欺负我么，他真是找错人了。
眼看他的手就要推上我的肩膀，我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手肘磕在他的关节上。接着一用力，他的胳膊就被我拧到背后去了。
唔，这叫擒拿手。我爸说了，女孩子从小就要学会自保。
我没手下留情，主要还是想给他点儿教训。他疼的啊啊直叫，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操，你给老子松开。”
我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一分，咬牙切齿的反问他，“骂谁呢你。”
他挣扎啊，使劲儿挣，竟然还撩蹄子。我光腿穿着短裤，怕他踢到我腿上，就往前推了他一把。
结果一个重心不稳，我推他的同时，忘记松开手了。于是我俩都摔倒了。
倒地的时候，可能因为前面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缓解下坠趋势的东西。于是他在半空中回了个身，一把拉住我的手。
教室本来就小，走道里只能容一人通过的位置。摔倒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带倒了一排桌子椅子。跟多米诺骨牌似得，砸在了中午一点钟空旷的教室里，声音尤为刺耳。
然后他变成了肉垫，我摔在了他身上。倒是没有嘴对嘴什么的，不过我的脸就贴在了他的脸上。
感觉到我身下就是个男的，还是一个特别不招人喜欢的男生。我嫌弃啊，我好嫌弃啊，除了嫌弃之外还有紧张。虽然我大大咧咧的，可连男生的手都没拉过好么。
这个姿势维持了好几秒种。
我没及时起来，是因为身上还压着一摞倒下来的书，疼得我呲牙咧嘴的。
我疼，他比我更疼。
“你……你给我起来。”他嚷嚷。
虽然我不重，可他瘦啊。我的重量加上书的重量压得他不轻。
情况一片混乱，我挣扎着想起来。他嘴里哎呦呦一直喊，下意识伸手推我。
这个没长脑子的，正赶上我刚撑起上半身，他一推，直接推我胸口上了。
那个时候我还不穿胸衣，只穿那种分体的背心。因为年纪问题，没怎么发育，但该有还是有的。
我愣住了，他意识到了什么，也愣住了，手都忘记收回来了。
我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害羞。接着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嘴里嚷嚷，“你他妈手往哪儿放呢！”
刚才课桌倒了一大片动静太大，把隔壁办公室的老师招来了。
所以老师看到的情形，就是在一片狼藉中我以一个极其不雅观的姿势跨坐在这个扫把星的身上。
※
我跟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生站在教师办公室，低着头挨训。
这一通折腾，让我出了一身汗。工字背心贴在了我身上，特别难受。于是伸手扯了扯衣服的下摆，惹来老师一个白眼。
虽然不是在学校，可但凡被称作老师的，就一定有权利教育学生。
这老师人好啊，要不换成别的不负责任的老师谁管你。可当时我不明白，就只觉得这老师怎么这么烦呢，旁边儿还站着个扫把星就更烦了。
老师先把那男生骂了一顿。看来这人确实有一定的知名度的，虽然是第一次见他上课，可老师还是认识他的。
说完扫把星就开始说我，什么女孩儿要自爱啊，不能跟男生打打闹闹啊，还往早恋上扯。
亏这老师还是教数学的，什么逻辑思维能力啊。早恋？跟谁，跟这扫把星？
我又瞥了旁边那扫把星一眼，实话实说，“老师我不认识他。”
这如果是学校里的老师，我铁定陪着笑脸一通解释。可他是补习班的老师，出了教室谁也不认识谁。
关键是我来气啊，好好的睡个觉，都能惹出这么多事儿来。我就拿眼睛横旁边那男生，妈的越看越来气。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扫把星眼睛一瞪，好像自己是本拉登似得，地球人都知道。
我算看出来了，这扫把星智商是负数啊。
老师拿着练习册卷成一个桶状，一下子敲上了扫把星的脑袋，“季宇，你给我老实点儿！你妈送你过来，是为了让你学习的，不是让你混日子的！”
哦，原来他叫季宇。季宇，鲫鱼，怪不得这么粘人。
那个被叫做季宇的捂着头喊了一声，连退了好几步，低声嘟哝着什么。
在那个年纪，再坏的学生，也是怕老师的。
老师又训了几句，就把我俩放了。
我先一步走出门，加快了步子往教室走。和扫把星走在一起，我怕影响智商。
结果他显然没有理解我的想法，在身后叫我，“诶，诶。我叫季宇，你叫什么？”
“滚蛋。”
“哦，原来你叫滚蛋……”
我真是懒得理他。
他不依不饶，几步追上来，跟在我后面贱兮兮的说：“我以后叫你蛋蛋吧，还亲切。怎么样，蛋蛋？”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已经忍无可忍了。深深吸一口气，我停下脚步回头。
季宇下意识的做了一个挡住头的姿势，可能是怕我再打他。
看着他，难免就想起了教室里的那一幕。我感觉脸颊有点儿发烫，尽量绷着脸，故作强硬的说：“你离我远点儿，行不行？”
“别呀。”他死皮赖脸的凑上来，“你刚才那招跟谁学的啊，教教我呗。”
我转身继续往教室走，“被狗咬多了，自然而然就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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