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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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之后思前想后，我都觉得这事儿怎么这么诡异呢。虽然王哥说的也全都在理，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又想起来那天黎昕说的要出钱给我开咖啡店的事儿，一个没忍住，就给他拨了一个电话，“咳，你不是说要让我把咖啡厅继续开着？”
他说：“是啊，你想通了？”
我说：“你不会是看我没想通，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吧。”
他在那边儿顿了顿，之后咂了下嘴，“做手脚？虞涵你今天又没吃药吧？”
我估计自己又想多了。本来，这种事情就像谈恋爱一样讲究你情我愿。你愿意给，我愿意接受，两全其美。
我还没听说过别人愿意给，自己不想要，人家还会想尽办法塞到你手里的。
至于王哥的提议，我仔细考虑过，觉得也可以接受。
这是由一个小老板转变为一个打工仔的节奏啊，好处就是工资稳定，不用担风险。
至于坏处是什么，那应该是我不能一辈子当一个服务员？应该趁着年轻再去学点儿东西？
现在我所掌握的的技能，可能就是煮得一手好咖啡了。
万一以后去面试的时候，面试官问我，您能为我们公司做些什么？
我说，我会煮咖啡，我会给你们每一个人煮咖啡……
但在短期之内留在咖啡馆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或许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可以先留在这里，然后再出去找工作看看，两不耽误。
要是再说长远一点儿，我还想着，是不是什么时候挣够钱了，能再把店给盘回来？可这钱，就光靠我每天卖咖啡，卖多少年才能挣回来呢？
这天办过户手续的时候，我让黎昕陪着我去的。其一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心里没底儿，其二也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他倒是没什么特殊的表现，就始终抿着嘴，表情算得上有点儿阴郁。
我站在吧台前面，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亲手装饰的每一样东西。创意花瓶是我在一个小店里待了一下午淘到的，木质的相框还是黎昕陪我买的，那些桌子椅子不知道被我擦了多少遍。
指尖停留在墙上几块斑驳的灰白色痕迹，那里原来挂着一幅海报，被我一气之下撕下来了。
黎昕走过来，用一只手臂揽过我的肩膀，垂头问我，“真的想好了？”
我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终于一个没忍住，转过身抱着他偷偷的掉眼泪。
他似乎叹了口气，“你这倔的像牛一样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其实我也明白，有时候适当的依赖会让男人觉得自己很有存在感，很骄傲。但是可能自己强势惯了，哪怕是面对黎昕，时间长了也装不出来温柔贤惠的淑女样儿了。
咖啡馆我本来打算卖四十万，因为太着急出手了，最后谈到三十五万。我把这三十五万全汇给了我妈。我妈只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钱收到了。
我想我妈是不太敢给我打电话，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记得当年刚上大学的时候，我爸我妈提着五六件行李把我送到遥远的城市。别的家长都只待了一两天就走了，我爸我妈待了整整五天。
等到第五天，我穿着军训服在校门口送他们，我妈非要找个路过的学生给我们三个合了一张影。照片里我爸永远是一张严肃的脸，我妈笑的有点儿难过，而我笑的很勉强。
临走的时候，我站在远处跟他们挥手，分明看见我妈的眼圈儿红了。
我真是一朵在温室里长大的花儿，所以现实才给我上了一课又一课。原来在高中的时候我总爱看着窗外，觉得自己就是身在一座牢笼之中，等翅膀的羽翼丰满之后，就能破茧而出。可等到我真正毕业之后，才发现学生时代的束缚只是为了保护我们而存在。踏足于车水马龙的生活中后，有时候会觉得天地浩渺间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最近这半年多，每天都是事儿啊事儿的，忽然就特别怀念以前的生活。整天闲的发霉，有事儿没事儿几个小姐妹儿在一起坐坐，聊聊人生，畅想未来。
我总以为我后半辈子就已经稳定下来了，无非就是当个小老板，找个对象结婚生孩子。
可现在看来，未来似乎还是一片迷茫。
让我更为迷茫的是我的爱情。记得不知道在哪里看过一句话，说灰姑娘也有可能打败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但是一定要记得，王子身边也有很多灰姑娘。
面对黎昕，我无疑是个灰姑娘。而且是一个失败的灰姑娘，因为我根本打不败公主。
我尽我最大的努力，能忍则忍，能让则让。这段感情，我付出的最多的可能就是我的耐性。而且除了等候，我也做不出来别的什么了。
有这种苍白无力的感受完全是因为我一不小心看到了他的短信，是直接就蹦到屏幕上的，很不巧被我一瞥眼看见了。就很简单的几个字，“什么时候来？”
其实一个“来”字，就说明了很多问题。他跟徐可心始终保持着联系，我都知道，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提过。
我总觉得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儿，联系就联系吧。有时候男人就是贱骨头，你越管着他，他就越愿意背着你干点儿什么。
可现在他要去她的城市了，我觉得我要是再不管，可能就没机会管了。
我是那种心里不能有事儿的人，一旦有一点儿事，就会很烦躁很烦躁。直接表现在冲动易怒的情绪不会受到控制，很容易爆发。
我现在还在压着怒气，问他，“你能不能不跟她联系了。”
他抬了下眼睛，用了男人在这种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我俩又没干什么。”
于是我也按着套路回了他一句，“那你还想干点儿什么啊？”
什么叫扼杀在摇篮里，等事情真的发展到不可控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他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想说话，还是懒得解释。
他越不说话我越火大，火气噌噌往上冒，连带着这几天心情不好，一起发泄了出来，“你他妈是不是以为自己是皇上啊，还想三宫六院呢！”
我从来没有对黎昕骂过脏话，或者说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骂过他。
可现在我真的忍不住了，他是对不起我，但他也许从来没感觉自己对不起我。
其实这个时候，我特别怕他说出来一句，“没有，我只有你们两个。”我真是服了自己的幻想能力。
显然始终习惯于高高在上的他被指着鼻子骂也很火大，铁青着脸问我，“虞涵你别跟我吵了行不行？”
我不知道男人在外面工作了一天女人回家就跟他吵是什么心情，反正我不高兴，我就一个人跑到卧室睡觉去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被子被掀开了一个角，接着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
这下我也睡不着了，感受着他手臂带给我的力量，轻声问他，“你喜欢我么？”
他干脆利索的说：“喜欢。”
“那她呢？”
他微微犹豫。
我闭着眼睛笑了，他喜欢我，我看得见。可重要的是，他不只喜欢我一个人。
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累到我已经不想去抓住他了。累到我真的想顺应那四个字——顺其自然。他愿意联系就联系吧，我也懒得管了。
给别人打工之后我再也不能想什么时候去上班儿就什么时候去了，平时也不能旷工了。我跟王哥说一个人看店看不过来，想让多多也留下来。王哥同意了。
我把我跟黎昕的事儿拿去跟乔苏苏分享，让她帮我分析分析。
苏苏听完之后，问我，“你想跟他在一起么？”
这不是废话么？我不想跟他在一起还忍他这么久？
她想了想，说：“要不你也去上海吧，否则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得出事儿。”
这件事儿还得需要考虑，我是喜欢他，但是有没有喜欢到愿意为了他奋不顾身的地步？我太累了，实在不想再折腾了。
我跟黎昕现在的关系，可能用八个字形容最为贴切——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黎昕走的这天，A市上午九点的天阴的像下午六七点似得。
这一年，我来了机场太多回。我在学校之间往返，我送走了季宇和依娜。现在，我又要送走黎昕了。
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可能得小半年吧。”
他公司那边儿也没有准信儿，要把他派去多久。还是说，就直接调到那边儿的公司，再也不回来了。
我早就做好了随时要离开他的准备，没想到，我没有走，他先走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送黎昕走的这一天，黎昕他妈也来了。
他妈看上去挺年轻的，也很会打扮，标准的阔太太造型。
可能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我见到黎昕他妈比当时重逢的时候见到黎昕还紧张。
我站在黎昕身后一点儿，下意识的攥了下他的衣角，挺腼腆的叫了一声，“阿姨。”
他妈回了个礼貌的笑，淡淡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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