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中伏
山东，威海，日军占领地临时总督府。[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刚刚升任总督的佐久间左马太被一封火速送达之密函搞得心神不宁，他霍地起身，一把推开身畔一“奉公女”（注：），道：“速唤黑木师团长。”
素来沉默寡言的第六师团师团长黑木为桢此刻恰好步入房间，虽听到佐久间左马太之言，却不答话，只是上前一步，以目视之。
佐久间左马太将启封之密函抛过，黑木为桢一口气看罢，终于开了口：“就这些？”
佐久间左马太道：“自直隶作战起，清军防范甚是严密，情报工作再也不能像战争伊始那样简单。”
黑木为桢点点头，微闭双目，铁青的面庞几无丝毫之表情。
佐久间左马太显然早已习惯了黑木为桢之举，道：“辽东方面军正自与数万清军对垒、台湾战场也颇为吃紧，且自直隶方面军覆灭后，国内几无援军可派，仅凭第六师团万余人能否有胜算？”
“我第六师团素来勇悍，即便清军倍之，也能一战而胜。”提到第六师团，黑木为桢的话语显得比寻常多了起来。
佐久间左马太道：“黑木君不要轻敌，山海关一战，儿玉源太郎三个师团全军覆没，其中第二师团也堪称精锐……”
黑木为桢罕见地打断了佐久间左马太的话：“儿玉是儿玉，黑木是黑木，第六师团亦非直隶方面军。”
佐久间左马太稍稍有些不快，不是因为话被打断，而是被黑木为桢这不屑一顾的语气——第二师团乃佐久间左马太之旧部，战斗力极强，黑木为桢此言显然有贬低第二师团之意，然败军不可言勇，第二师团全军覆没却是事实，便道：“如此还需依仗黑木君了，却不知黑木君当如何部署？”
黑木为桢再度微闭双目，然片刻后即行张开，目光阴冷，然语调中却仿佛有着十足的自信：“主动出击。”
尽自日方之谍报系统已然被鹏摧毁大半，然仍有漏网之鱼，此番佐久间左马太所获之情报确实无误，万余华军已在鹏之统帅下集结至齐鲁大地！
对奕劻之笼络颇有成效，自其返京后不久，户部便即将索要之粮饷筹足，且因八旗新军之故，慈禧太后特批白银三十万两以供扩军，银两虽不多，但足以证明那批旗人主子未能翻起波澜。
而此刻鹏所主之新政也初见成效，孙家鼐、吴汝纶、周馥父子等格尽职守，保定大学堂生源开始充足，井陉、峰峰等地的采矿、炼钢均已出成品，除供应保定机器局外，已开始盈利。
武备方面更是可喜，以保定武备学堂毕业生为骨干的新军已然扩充至一万五千余人，直隶南部主要乡村镇的预备役练军也已初见规模。赵振、王士珍、王春城、冯国璋、张祖佑、各将三千余人，方超任特战队首领兼鹏的亲卫队队长。
大后方如此巩固，是以鹏得以迅速腾出手来，亲率王士珍、王春城、冯国璋及张祖佑四支部队，约万余人进击日军。而最为精锐的第一团却在赵振的统领下留在了保定。毕竟直隶南部各矿区皆有不少日本俘虏，再加上鹏推行新政着实得罪了一批人，不得不留下一支最为忠心的部队以防万一。
烟台，山东巡抚李秉衡之临时府邸。
“日军来犯？”山东巡抚李秉衡惊得几乎跳起。
“此信确实否？”李秉衡仍不敢相信——毕竟，自第二师团被抽调至直隶后，日军山东方面军苦于军力不足，龟缩威海，已然有数月不动。
“此信确实。”烟台汉中镇总兵孙金彪道，“前方来报，威海日军计有万人自大道东进，按其速，当可数日间便抵烟台。”
“国师爷之军现在何处？”
孙金彪摇了摇头，道：“虽已入山东境内，然远水不解近渴，以路程计，至少也需十数日方可抵达。”
“烟台守军约十余营，可否坚守十日？”
孙金彪道：“守军虽众，奈何能战之军仅六营许，其余诸营火器奇缺，恐难抵敌。”
这话却是实情，甲午之战，山东屡败，固然原因颇多，然装备落后也也系其中之一——多数火器为旧式土枪并前膛来复枪，即便是这等落后装备也未能保证人手一支。
李秉衡微微叹息，道：“然若弃守烟台，必至朝廷不容，且急电文登孙万龄，令其火速进军威海，或可收围魏救赵之效。”
看着孙金彪得令而去之背影，李秉衡不由想起自己致电张之洞之电文——“前敌敢战之将，仅一孙万龄！”
天色已晚，自文登至威海的小路上，数千清军正自小心翼翼地行军。
这赫然正是预备进击威海的五营东字正军！
一骑飞驰而至，正是前锋所部一斥候：“禀军门，羊亭集未现敌踪。”
年过半百之孙万龄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行程已然过半，自己所部当可收到出敌不意之效。
孙万龄抬头看看天色，犹豫了一下，道：“传令全军，可于羊亭集小憩……”
话音未落，忽见前方数十道雪亮之射光，随即便闻隆隆之炮声。
探照灯！日军之探照灯！
黑暗中，依稀可见黑木为桢铁青的面容。
他就在羊亭集！
素来面无表情的面庞上也不禁浮起一丝得意——佯攻烟台，果然引出了文登之军！
孙万龄的手背上瞬间爆起青筋，只道是出敌不意，却未曾想早已坠入敌人之圈套。
然他毕竟久经战阵，只一纵身，便跳下马来，道：“此必为倭寇小队，各军务须奋勇，竭力退敌。”
一时间，双方各依地形，各仗火力，激战甚烈。
然毕竟是有备战无备，且敌众我寡。再战多时，只见日军弹如飞雨，清军渐不能支。
“后队与中军交替掩护，前锋速退——”枪炮声中，孙万龄声嘶力竭的吼声将东字正军自覆灭的边缘扯了回来。
“全军突围，撤回文登——”
注：奉公女乃日军甲午之战时自国内各大妓院所招募之犒军之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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