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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逐鹿 第八十四章 易主


  第八十四章易主

  “什么?大顺军到了宝庆?”勒克德浑好悬没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王爷回来的路上,我们刚刚收到兵部尚书大人的告急文书。<。suimeng。>郡王,现在您还觉得郑亲王是小题大做吗?”

  勒克德浑的额头见汗了。是啊!宝庆离衡阳可就两百多里的路程,就算自己消灭了攸县这一路明军,但正西突然杀出个李定国,正南还有忠贞营等几路明军虎视眈眈,更何况身背后还有三个师的粤军正在湘潭和伊拜他们混战,衡阳竟转眼间已成绝地了!

  于是,勒克德浑再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恭恭敬敬地给济尔哈朗磕了一个头,“小侄糊涂,险些误了叔王的大事。”

  “算了,有些事也不能全怪你。还有最新的战报,宝庆丢了,他阿哈尼堪还算机灵,没有死在城中,领着残兵败将正向衡阳狂奔而来,后面就是人家李定国的大军!

  我和佟统领商量过了,现在敌军势大,整个江南的大军都在这里,不容有失,只好先撤回去,避一避贼军的锋芒了。

  你要是愿意,就留下来断后,命阿哈尼堪给你做副手,也赶紧准备撤回湘潭,据守长沙,这样,我们进可攻、退可守,至少主动权还在手上,等着朝廷下一步的指示吧!”

  勒克德浑诧异地看着济尔哈朗,“可小侄还是不明白,阿哈尼堪堪称我朝宿将,战功卓著,怎么会短短几天的功夫,就连失重镇,让人家跟撵丧家犬似的一路撵过来呢?”

  济尔哈朗不动声sè,倒是一直没有张嘴的佟图赖此时开口搭言了,“王爷请看!”说着,用手指狠狠敲在沅州、靖州(今湖南靖县)、宝庆(今湖南邵阳)三地之间的一个叫苏宝顶的山峰处。

  “谁也没料到李定国会来的这么快,沅州守军总共只有一千正白旗兵士和五千绿营兵马,哪里是李定国的对手。

  而逆贼攻克沅州后,并不急着进兵而是屯兵于此山的岔路口,一个叫周家铺的镇子。此地地势险要,山下的这个岔路口可以说是通往靖州、宝庆官道的哽嗓咽喉,如此不上不下的,弄得阿哈尼堪也猜不出贼人到底要攻靖州还是宝庆。

  一连等了三天,弄得两地的大军进退不得,无奈之下,阿哈尼堪集合所有人马希望前后夹击贼兵于周家铺。

  十五rì驻于距逆贼李定国、冯双礼营地周家铺三十里外的平地。次rì,我军进至周家铺,由于明军营在半山腰,地势险要,双方列阵相峙。后贼人下山进击,我军伏兵四起,分路合击,原本胜券在握。谁知贼兵居然用象兵冲锋,我军战马俱惊不敢上前,故而,阿哈尼堪战败,伤亡颇众,正白旗两名蒙古梅勒章京韦征、武京阵亡。”

  “结果,不但没有杀退敌兵,反倒将靖州、宝庆全丢了?”勒克德浑恶狠狠地叫道。

  佟图赖是个厚道人,一向干不出落井下石的事,只是憨厚地一笑,“猜想如果不是我军第一次见到象兵,应不会如此惨败!”

  勒克德浑冷笑了一声,“不究此战得失。单说这沅州居楚上游,滇南、贵州往来其途,若门户之必由,如此重地,明知贼兵东来,必叩此城,焉能仅余这点兵马?

  阿哈尼堪如此怠慢军事,当请王命诛之!”

  济尔哈朗心里有些不痛快了。明眼人都知道阿哈尼堪是多尔衮派来监视自己的,你勒克德浑屡屡违抗军令,怎么还有脸要斩杀旁人?让老夫斩杀多尔衮的人,八成是想着让多尔衮怨恨自己,眼见湖南战局一时还不能结束,这个小兔崽子,不会存了要取而代之之心吧?

  济尔哈朗饶有深意地看了自己的次子济度一眼,换做以前,自己可能还真会动心杀阿哈尼堪,但现在,不要说多尔衮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大为改观,就是论起实力强弱,自己也不能如此不智!

  是啊!和关外的冰天雪地比起来,整整两代人经过百战过后夺下来的这大片花花世界太诱人了,此时,伪明突然死灰复燃,大有起死回生之态,是到了放下个人得失,一致对外的时候了!

  勒克德浑无比怨恨阿哈尼堪,其实没有济尔哈朗想得那么复杂,战死过万,负伤七千,楞是没有全歼伪明的两万多人马,这口窝囊气当然都是因为阿哈尼堪这么快丢掉整个湖南西部的缘故。再加上刚刚在郑亲王这里又吃了瘪子,勒克德浑不再想着当面好好羞辱一下阿哈尼堪这么简单了,而是偷偷安排人手准备阵斩了这位当朝的兵部尚书。

  也不知是不是做事不密,反正阿哈尼堪连郡王爷的营门都没进,直接率部绕开衡阳城继续北上了,徒自留下勒克德浑断后。

  而另一边,明磊突然从攸县冒了出来,只是稍稍安抚了禁卫师的将士们,便命许忠带着一千多人马保护,急急赶奔衡阳,来见李定国和陈慎了。

  和如雷贯耳的李定国比起来,有一年多没有看到陈慎,更让明磊牵肠挂肚。人都是善变的,明磊暗自祷告,孤身在外这么长时间的陈慎千万不要和自己生分了。

  十里外的长亭,远没有自己第一次到时的热闹,进入明磊眼帘的是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北风渐劲,冷冷地吹打着陈慎的大敞,明磊楞楞地在他对面站定,嘴唇抖动了几下,便不再作声了。天地间仿佛一下就安静了下来,能看到平安归来的陈慎,明磊觉得已经足够了。

  陈慎黑了,也瘦了,眼睛里流光闪动,竟满含着酸楚和悲凉,他的战袍破旧,底边也满是灰尘,明磊很长时间没有如此失态了,他跳下马,紧跑几步,一把将躬身施礼的陈慎牢牢地抱在怀里,喉咙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任凭眼中的泪水不受约束地流淌了下来。

  明磊发现陈慎地肩头也在抖动,慢慢地,俩人分开身子,“我害怕啊!真怕见不到你啊。”

  “看您说的,陈慎有这么不堪吗?”

  “早知道能在江西完胜清军,说什么也不该让你孤身犯险啊!”

  “大哥!”陈慎叫了一声,用力抓住明磊的双臂,也说不出话来。

  明磊没有想到,两个人这么长时间的分离过后,放着军国大事不谈,絮絮叨叨竟是没完没了的家常话。但两个人说得兴高采烈,明磊更是眉飞sè舞,此时此刻在他心中,什么孙可望的动静,此次出兵开出的条件,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一切和患难与共的兄弟情意比起来,都是那么多的不值一提。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磊觉得两腿发酸,这才提议回衡阳再彻夜长谈,谁知陈慎却苦笑了一声,“不大可能!今晚,您难道不宴请李定国和冯双礼?”

  “对了!这个冯双礼是什么来路,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是艾能奇所谓北府的中军官,现在艾能奇过世,北府这路人马公推他为首领。”

  “是吗?他们大西军还真有意思。都过去一年多了,现如今,李定国、刘文秀还各以‘西府’、‘南府’老爷自居?他孙可望的这个大首领真是白当了!”

  “大哥不知,我才到成都时,正赶上八大王(张献忠的匪号)过世,孙可望与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的地位本来不相上下,其后四人合力株杀了皇后和宰相,可望虽被推为盟主,但他毕竟不能同八大王相比,到如今李定国、刘文秀依旧手握重兵,并不惟孙可望之命是从。”

  “这我能明白。单从艾能奇死后孙可望都不能收编其部这一点,就能看出刘文秀、李定国对他的制肘有多大。”说着,明磊自信地仰天长笑了一阵,“就凭此点本事,竖子也敢与我争位?”

  陈慎满脸仰慕地看着明磊,“大哥说得是,不要看他们兵多势大,内部不合始终是他们的软肋。到现在,升堂议事时,还是他们三人并排而坐。”

  明磊笑了,“我怎么听说你们出兵前,孙可望找个因由打了李定国五十军棍,完事还假末三道地抱着人家痛哭了一顿。”

  陈慎点点头,“确有此事。事情起因是杨畏知劝说孙可望,说‘每公事相会,三王并坐于上,唯各营诸将赏罚,则一尊于平东王。今rì平定云南,可称国主,设六部,铸兴朝通宝纹,以干支纪年,以定名份。’

  于是,孙可望和我商议了一下,就趁着四月初一,各部队同赴演武场集合之际,故意让李定国部先入武场,并按军中惯例放礼炮、升帅旗。然后孙可望再出场,发现场中只升起李定国的帅旗,便可指责他目中明无盟主,借此杖责他五十军棍。”

  明磊笑了,“什么时候,你倒成了孙可望的心腹?他不向你问计如何jīng诚团结,东攻湖广,北略四川,满脑子就想着如何尊大,净做这些偷鸡摸狗之事,真是可惜了贤弟的大才!”

  明磊不露声sè地褒奖之言,一下搔到了陈慎的痒处,“正是!攻取云南前尚好,一旦在云南坐稳了,孙可望想的就是这些腌臜之事,全无了进取之心。

  这演武场之事也是。李定国当即大怒,声称只是今rì因无主,尊汝为首领,难得还定靠你生活不成?

  是前军府都督白文选从身后抱住李定国说:‘请老爷勉强受责,以成好事。不然,从此一决裂,则我辈必致各散,皆为人所乘矣。’

  李定国这才勉强受责了五十军棍。打罢,孙可望假惺惺地抱住李定国痛哭说什么‘吾以大义辱弟,幸同心无虑疑!’

  他的见识还不如手下的白文选,真是让人不耻。”

  明磊饶有深意地看了陈慎一眼,“你成了孙可望的心腹,这次征东,李定国、冯双礼不会认定你是孙可望派了监视他们的吧?”

  “也不全是!”因为明磊早有交待,要和李定国交好拉拢,结果自己做的正好相反,陈慎不好意思的撇撇嘴,“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不愿与咱们合作。是我告诉孙可望,王与二将军比肩并起,不借虚名,无以詟众。名号既正,挟天子以令之,同类必不敢抗。

  这次出兵,孙可望还加派了杨畏知为正使,准备和永历帝谈判‘联合恢剿’,并要求封他做秦王的。

  杨畏知既在军中,其意李定国如何不知,更是视我为眼中钉了。”

  明磊点点头,“云南传来的密报也说,李定国不同意联明,不是大言‘年来以云南一隅之地,兵jīng粮足,yù图大举,以复中原。我自为王,安所用请?’

  但他为人直朴无伪,孙可望不是哄他说以封爵出自朝廷者为真,今皆假号,令其信以为真,甚至说出,‘若是,则便是朝廷官,不更作贼矣,勿反复’这样的傻话吗?”

  “这些大哥会当真?”陈慎瞪大眼睛看着明磊,“禀告大哥一件密事。进兵贵州后,瞿式耜曾派威清道黄应运秘密来游说过李定国,劝他‘若借三百年天子之名号,加以将军之神威,统率罴虎,扫荡不庭,天下谁敌将军者’?

  结果李定国与之‘歃血,誓扶明室无二心’。孙可望得知此事,派殿前军士赶来将黄应运当众处死了。”

  明磊叹了口气,“是楚滨(陈慎的号)给孙可望报的信,这才是李定国心中怨恨咱们的直接缘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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