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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逐鹿 第五十一章 难攻


  第五十一章难攻

  穆里玛生气归生气,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是卫齐家的老六,也算一员能征惯战之辈,但谁叫他三哥是鳌拜呢,岂能招谭泰待见?吃力不讨好也就算了,可小心眼的谭泰动不动就拿军法说事,弄得你还要为活命和爵位提心吊胆,真是憋气啊!“原本都说好随郑亲王去湖南的,但三哥非说是太后的意思,也不知真的假的,自己就被骗来遭这份罪!”

  但别管心里有多么不痛快,军令还是军令,不到两柱香的功夫,大炮终于开火了。穆里玛一屁股坐在山坡的荒草堆里,总算松了口气。

  但大炮的轰鸣没有吓倒这些汉军,看来还需要将壕沟填平。这点倒难不住清军,在关外他们的传统保留招数就是用小推车推土填平壕沟,任何一只八旗队伍多少都还带着些此类小推车,而且这壕沟也不深不宽。

  突然发现,不但伊尔德和库尔阐,连刘良佐看自己这个主帅的眼神都怪怪的,谭泰有些不明白了,拽住伊尔德就问究竟。

  伊尔德奇怪地看了谭泰,扭过脸半天才说道:“这些汉军调动有法,可见主将沉着冷静、指挥有度啊!”

  谭泰当时就弄了个大红脸,这些话,是众将劝他杀潘永禧,自己亲口说的。当初,这个潘永禧在饶州给何洛会添了不少麻烦,一旦被捉,何洛会主张立斩。可谭泰本着你反对的我一定支持的原则,楞是不同意,不但说了上面的话,最后好像还有,“此人是读书人,必知感恩戴德,将来对安抚江西说不定能收到奇功!”

  言犹在耳啊!真是个人才,真是个和自己作对的人才啊!

  此时的潘永禧,第一对给他活命之恩的谭泰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愧疚,第二也没有害怕谭泰对其的切齿之恨,他最着急的就是自己没有火炮,对于清军的火炮攻击,只能干扛着,没有一点还手之力。等到清军的小推车上阵,总算有了靶子。胆敢在眼皮底下干这等土石活,就算有持大盾的士卒护卫,又如何?早憋得手痒痒的汉军也是箭如雨下,不少清军就命丧在这道沟边上了。

  面对炮弹在营中乱炸,潘永禧自己的四千手下早就经历过了。这和孤立无援的守饶州时相比强多了,至少能看到希望,知道铁定有援兵来救援,唯一担心的还是吴高的那些九江兵,也是闯王旧部的老底子,原本个个也不比谁的差,但潘永禧早就发现,吴高不战而降的真正原因就在于他手下的那些中高级将佐。

  金声恒、王得仁这些闯营旧部为主的军队和忠贞营一样,很讲究辈分,吴高年轻资历浅、城府也不够深刻,要震住手下的这些十几年匪龄的副将、参将们,实在有些不易。也难为吴高,怎么将这贼道上的老油条都聚拢了过来,有了这些欺软怕硬、没开打就惦记投降的将佐带兵,谁敢放心?于是,潘永禧派两千自己的老部下组成督战队,就盯在这些将佐身后,有畏敌后撤的,杀无赦!

  剩下的两千做为后备队跟在自己身后,而清军进攻的重点北面,更是交给了汤执中,对他手下的六千人马,还是比较让人放心的。

  听见南面的炮声紧一阵慢一阵地传来,此时的南昌城也是人声鼎沸。金声恒和王得仁神sè轻松地顺着马道就上了南门的城楼,眼看着江对面十几里外的清军南营喊杀声四起,四周的火把如数只火龙般将其紧紧地围住,就知道吴高他们起事了。

  “上天保佑啊!这战场上降清又叛清的事还真少见,看鞑子也有军心不稳的时候,真他妈的痛快!否则,就凭吴高的熊样,也能有胆量反水?”

  “就是!既然如此,索xìng大干一场!”说着,金声恒扭脸看看难掩兴奋的王得仁。没料想这位也不和自己商量,冲着一旁的中军官就大声喊道:“点队!集合三万jīng锐杀出去接应!”

  “不妥!谭泰不是好惹的,恐怕早料到这一招,还是北、西、东三个方向各一万人马,首要还是将那三条该死的深壕填出一条通道来。”金声恒出言拦阻道。

  “大帅!一时间哪去找这么多的石土呢?”中军官小心地问道。

  金声恒的剑眉一挑,“这有何难?将临近城门的民房扒了!”

  “可,深更半夜的,百姓们还在熟睡呢?”

  “哪儿那么多废话!派人揪出来不就行了!事不宜迟,要快!万一吴高他们顶不住了,咱们脱困就困难了!”

  “大帅!也不必太着急,派人由秘道出去,只要潜过谭泰北营的浮桥,弄艘小船顺流而下,赶去给周督师送个信儿,他们必定也会闻风而动。”

  “至于这么麻烦吗?老弟忘了是谁给你我送来督师的密信的?”金声恒满脸讥讽之sè,“中军,去一趟鼓楼东巷的云香楼,那是天地会的堂口,告诉他们当家的一声,说是谭泰的汉军在南营反了。”

  王得仁不好意思地笑了,“也是!怎么就把这个茬儿给忘了?说不定人家有什么飞鸽传书的好办法,比咱们想的还容易还快!”

  “就是!再说,你我的话,怎么会有他自己人说的可信?”

  王得仁知道眼前的这位爷虽说也感激明磊的千里救援,但一看人家没憋好屁,瞅这架势,整个江西都要易主了,心里正不自在呢。王得仁自己倒无所谓,也没那么大的野心,正所谓有nǎi就是娘,跟谁不是跟啊?但要是不开导开导金声恒,万一这小子做出什么蠢事来,自己可要跟着吃瓜落儿了!

  于是,王得仁岔开话题,“大哥你说,万一今夜督师大人就能得到消息,骑兵说不定明天就能赶到,这样,必定出乎谭泰的意料。而我等,只要能逼着谭泰分兵,拖到粤军赶来,就可以埝着谭泰的屁股追,何必这个时候和清军拼命呢?”

  金声恒诧异地看了一眼王得仁,笑骂道:“厉害啊!什么时候老弟有了这等心机,不会是新收的叶家小娘子教的吧?别说,才女就是透着家学渊源啊!”

  王得仁不马上搭茬儿,目送中军官下城传令去了,才不由得叹了口气,“大哥,不会听到什么传言,寻做兄弟的开心吧?”

  见王得仁认真了起来,金声恒赶紧收了笑容,正sè道:“传言兄弟至今还没有圆房?”

  见王得仁不言语,金声恒嘿了一声,“这算什么?女人不过欠梳拢的野马,狠狠揍一顿,没有不听话的!”

  “大哥不知道,哪里敢打?此女脾气大得很,就这样还连着绝食三天了,我吓唬说不吃就杀了她全家,愣没管用!”

  “那就答应不圆房了?可真有你的!”

  “咳!也是缘分。我原以为要死在这南昌城了,有些心灰意懒,才敢去抢这位南昌最出名的美女。”说着,怪怪地看了一眼金声恒,“可现在,没想到周督师这么厉害,不要说南昌,就是整个江南地局势都要为之一变,不佩服不行啊!

  如今的形势,这叶家可是江西的望族,何必为此结仇呢?

  我正寻思,送回去是不可能了,大可借机将此女献与督师,听说督师也三十岁的人了,身边之所以就有数几个女子,是因为有个只好天足女子的怪癖好,还下令近臣未成家的也要以此择妻,弄得现在两广都跟风似的以天足为美了。

  这个叶家小娘儿们凑巧也是天足,大哥你看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如此一来必定能讨他的欢心;二来,祸水东移,剩下就是他们叶家和督师的事了。”

  金声恒一拳擂在王得仁的胸甲上,“行啊!老王,说话一套一套的,平时怎么就没瞅出来呢?”

  “那是!”王得仁也高兴了起来,“你以为这二十年的贼就白当了,这点深浅还看得出来!女人,说白了不就一件衣衫吗?这件不行,大不了再换一件,一吹灯,不就都一样了!”

  “都说闻言知雅意,老弟不会有了改投周璞麟的念头吧?”

  王得仁怪异地看了一眼在火把照映下忽明忽暗地金声恒的国字脸,很不满意,“你我兄弟生死与共,你又何必试探于我?不投周璞麟,你有的选择吗?”

  “才松快没几天,又要过受制于人的rì子了?你就心甘情愿?”

  “大哥!象咱们这样闯王出身的,也没什么气节可言,要想活下去最要紧的就是审时度势,人家粤军的实力你也看到了,真要动起手来,凶多吉少啊!就算能躲过此劫,清军复来,又当如何?还能再降过去吗?”

  “怎么?你胆子被吓破了?本帅还真有心和鞑子再决生死呢!”

  “算了,大哥!以前不觉得,这回咱哥俩主持江西政务,才知道这银子不好收啊,就这一大段入不敷出的rì子,都是大哥你自掏腰包。你也不想想,经过此次兵祸,江西还不更加困顿,银子,想都不敢想,依我看,没几年是缓不过来了!

  难道你我兄弟俩儿真要将这些年流血拼命挣来的家当掏尽了才算完?

  就怕到那时,没人体谅你我的苦处,队伍一样会一哄而散,为了这些就知伸手要钱要粮的丘八,值得吗?

  大哥就信小弟一回吧!咱没有那划地为王的命,还是认了吧!”

  “可传言,这个周璞麟有了二心!”

  “大哥,你不就在左良玉手下比兄弟多吃了几年皇粮,怎么会有这等想法?实话说,要不是瞅出他有意思自立,我还真不敢跟呢!你看永历朝廷是怎么对待忠贞营和郝永忠的,就他们那股子死揪着出身不放,任人唯亲的小家子气,中兴无望啊!最妙的是,周璞麟手下头号的大将都是李岩的旧部,再看看他是如何对待郝永忠和忠贞营的,咱哥俩过去,不但身家xìng命可保,还必受重用,将来最少也能封侯。

  想想,从此再没人敢提这个贼字了,不容易啊!”

  看着王得仁这副粗鄙的狡诈相,金声恒先是苦笑了一下,知道王得仁说的都是实话,经过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这点厉害关系还是看得出来的,没说话。

  见自己的这番话金声恒算是听进去了,王得仁心里的这块石头也算落了地,忽然伸手就去捅金声恒,金声恒瞪了他一眼,终于还是笑出了声。

  就在俩人开心的笑声中,城下灯笼火把已经照如白昼,数百被赶出家门的百姓看着栖身的家园被拆倒了,放声大哭,更有不少誓死护着祖宅的百姓被乱刀砍死,惨叫声不觉于耳。

  这些声音金声恒不是没有听到,但打仗嘛!倒霉的不是普通百姓还会是谁?金声恒撇撇嘴,和王得仁一样,早就见怪不怪了。

  就在这两个号称敢战的勇将在城楼上胡侃的时候,谭泰也接到了急报,说是金声恒的大军倾巢而出,赣江东岸的三座军营同时受到攻击,均都有些吃紧!

  再看看身边,骁勇善战的领兵大将没有几个了,“要是喀尔塔喇还在,哪用如此费心啊!”但此时的军心很是脆弱,不能再受到什么打击了!任何一个方向要是让金声恒的大军袭破,局面一旦不好收拾,队伍说不定立马就垮掉了。

  于是,谭泰传令:穆里玛带上三千骑兵赶回西营,伊尔德回师东营坐镇指挥,着库尔阐加紧攻打这叛军的营寨。

  可惜啊!如此一来,留下来攻打营寨的士卒只剩下不到两万兵马了,还没有占据地利的守军人多,即便用火炮将南营的营门损毁了,但面对里面一排排举着大铁盾的汉军,寒光四shè的长枪枪尖,真到了短兵相接的决死时刻,士气不甚高的清军也有些裹足不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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