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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娘家


  七月流火的时节,高大的北房,靠着窗棂,阵阵凉风袭来,很是惬意。陈于阶好像陶醉在窗外婆娑的花影里,随手示意明磊坐好,半天没有言语。

  明磊品着香茶,也沉下心神,静静地等着陈于阶说话。

  “璞麟,商周祚知道吗?做过吏部尚书的?”

  见明磊摇头,陈于阶有些惊异,再问:“知道祁彪佳吗?”

  明磊还是迷茫,陈于阶有些泄气了,祁彪佳大名鼎鼎,与史可法并称本朝二贤臣,这都不知道,臭小子眼中江南还有人吗?陈于阶打死也不相信明磊能狂妄到这种程度,多半真是孤陋寡闻,不由得感叹道:  “璞麟,真是明白时少,糊涂时多啊!”

  明磊听惯了阎尔梅挖苦,对陈于阶的挤兑也不以为意,反而做出一副诚恳像,“璞麟年少,有许多不明事理的地方,还请简亭不吝赐教!”

  陈于阶也没了脾气,杀人不过头点地,明磊已然一副求教的样子,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祁彪佳,字幼文、弘吉,号世培,别号远山堂主人,山阴人,家世仕宦,富藏书。熹宗天启二年(1622)中进士,我朝立,巡抚苏松,督沿江诸军。后进大理寺丞,擢右佥都御史,留为江南巡抚,募技勇,设标营,沿江增设屯堡。”

  “也就是说,我的运兵船从扬州到杭州,直至出海,都在世培翁的一亩三分地?”

  “璞麟讲话,不可太过粗俗!”陈于阶训斥着明磊,又接着说:

  “王应遴,字堇父,号云来,别署云来居士,也是山阴人,礼部员外郎。崇祯十七年(1644)三月,死社稷,自杀于京邸。”

  “这三个大员,谁也不挨谁啊?”

  陈于阶很是讨厌明磊打断自己。明磊看到陈于阶怒目而是,做出一脸媚笑,再也不敢言语了!

  “商景兰,字媚生,会稽人。吏部尚书商周祚长女,祁彪佳正室,伉俪相敬。能书善画,德才兼备,祁、商作配,乡里有金童玉女之称。

  商景徽,商周祚次女,景兰妹,王应遴正室。有小女德琼,字嗣音,年方双十,听说花容玉貌的!”

  明磊本来还想问,商家的两位千金怎么还有表字啊?没敢插嘴。可后来听到陈于阶把人家姑娘的闺名都告诉自己了,知道这个王嗣音就是自己的媳妇了,当然又开始管不住这张嘴了。

  “对,听说!都二十了,名门望族的,还嫁不出去。要是好的,也轮不到我啊!“

  陈于阶被这阴阳怪调气得,过去就给了明磊一下,“你个混帐东西!你不是非要找天足吗?此女才华横溢,颇自负,尝言不肯削足侍人。听人言,此女的文章,笔下如有千军,凭璞麟的墨宝和学问,十个、百个也比不上人家一人。好了,完全符合璞麟的要求。该立刻下聘了吧?”

  这都是哪跟哪啊!什么就一个顶自己十个了?明磊很是愤恨,但瞅瞅陈于阶。还是没敢吱声。再一想,自己已是从三品了,刚给陈于阶买了四品的官职,有什么可怕他的啊!

  “我怎么就十个也比不上一个小女子了?拿出你自己记的那张纸对对,我是这么提的要求吗?”

  陈于阶见明磊嗓门高了,也客气了一些:“这门婚事,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当年,云来翁(王嗣音的父亲)触怒魏忠贤,叶向高力救,乃免死削籍。思宗崇祯初当政,阁臣徐大宗伯力保起复。要不是看在徐大宗伯的面上,就凭我这张老脸,人家也不会勉强答应。

  现在,福建、广东、广西三省的官员一大半是周祚的门生,世培(祁彪佳的号)的故交。”

  陈于阶嘴里的大宗伯指的是徐光启(明代对吏部尚书的尊称)。明磊从打一开始,就觉得王德琼这个名字别扭,还是嗣音叫着顺嘴。这时的女子敢给自己取表字,还真是有些胆色,看来也不是一位好崴鼓儿的主。明磊这时也转过弯来,开始评估这个娘家复杂而庞大的势力。

  “简亭,他王家和祁家还有什么人吗?”

  陈于阶很不满意明磊说话的刺耳,但还是心平气和地告诉明磊,

  “嗣音的母亲商景徽已然过世,嗣音上面还有一个哥哥,王思任,字季重,号遂东,崇祯十年的进士,已经做到了九江佥事,今年丁忧赋闲,现带着妹妹住在应天府。

  世培有一个从兄,祁豸佳,字止祥,号雪瓢。熹宗天启七年(1627)举人,以教谕迁吏部司务,现辞官在家。

  小一辈当中,以世培的两个儿子最为出众,祁理孙,字奕庆,号杏庵;弟班孙,字奕喜。兄弟二人友爱甚笃。班孙慷慨豪迈,而理孙醇谨长厚,皆负重名。

  这几家的女儿均用德字,世培家的德渊、德勤;雪瓢家的德蕙、德蓉;俱有诗名。

  当年,商尚书的夫人在世时,每暇日登临,令媳孙女辈笔床砚匣以随,角韵分题,家庭之间竞相倡和,一时传为胜事。

  听说曾对云来(王嗣音父亲的号)说:“身有八孙,不及一女!”指的就是理孙、班孙这些孙儿,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个王嗣音!”

    明磊还能说什么呢?名门望族,才华横溢,还是天足,这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力资源啊!见明磊算是点了头,陈于阶马上备好笔墨,刷刷点点写了一大篇,明磊扯过来细看,只见

  “伏以通德之门,驰诚数仞;叙宜家之庆,敢贡尺书。恭维尊亲家先生大人阁下,许身欲比于双金,绩学有同乎二玉。业收名于异等,定策足于明时。何期声气之相求,折辱之不幸。材非郭禹,昂然上座之先登,鉴岂成公,密尔东邻之相缔。日者吉占既协,序端之微币敢稽!奉秦晋之欢,忻成永好;望金张之馆,但愧衰宗。荣幸所兼,敷陈畴悉。谨启。”

  明磊暗付道:看来,关系远近就是不一样,范家的聘书拢共没有几个字,连名都不用自己签。而这倒好,这许多的,少半儿自己还不明所以,什么啊!八成世家店大欺客!

  陈于阶不错眼珠地盯着明磊,明磊知道为什么了,只得硬着头皮,在明代第一次留下自己的墨宝。陈于阶看着明磊不成体例的签名,无奈地摇摇头,明磊宽慰他:“知足吧!这字我看就不赖了!要不,我写一个难看的给你?  ”

  明磊在陈于阶家吃过晚饭,在里外院子里转悠,“我说简亭,你都要搬到广东去了,这院子卖不卖?”

  见陈于阶点头,明磊二话不说,掏出两张千两的银票,“一张是我的聘礼,你看着准备!一张是我卖你宅子的,你先给我腾个院子,我就在这里结亲了”

  陈于阶嫌买宅子的钱给的太多,明磊死活坚持,陈于阶也只好交出房契了事了!

  明磊回到媚香楼,见到李大娘和香君,告诉了她们,自己升了官。明磊一路上已打定主意,在王嗣音之前,一定先迎娶了欣儿,否则后患无穷。于是,借机递给李大娘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希望双喜临门,要以妻礼迎娶唐欣儿,求代为操办。

  一时间,满院子的人都知道了此事,纷纷向欣儿道喜,欣儿红着脸,恐怕一宿难眠了。明磊趁着这个功夫,偷偷溜去找李香君,把陈于阶的房契交给香君,“将来,妹妹也好有个自己的家,全当哥哥送的陪嫁!”明磊说着,舌跟就有些发酸,香君也红了脸。

  香君并不是对明磊没有情意,但这点情意只是潺潺溪流,而香君对侯方域的那才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呢!明磊也是聪明人,不愿看着香君为难,但便宜还是要占的,过去搂着香君,拍拍她的肩,一个字也不再多说,默默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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