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暮色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是骑士学院接学生的“校车”到达白石的时间了，他们在这里充其量修整一天，次日的上午出发，并且从这里直达王都城外的学院校址。
所以说，今天一天就是跟姐姐能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也是大小姐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从东方文化体系里成长的科林还不知道什么叫落叶归根什么叫乡愁，年纪尚小的他一直到出门之前都还为了“闯荡江湖四海为家”而期盼……固然，不会忘了临行前那一幕。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理解伊莉安今天的反常：对于大小姐今天比平时起得早，起得早不说还精力旺盛，精力旺盛不说还有黑眼圈，但是体力却好得出奇，拖着三个人陪她逛街，几乎徒步从城东走到城西。
感同身受，科林只是笑笑，毕竟自己出门之前也是这么回事，有期待也有恐惧，但是更多的是看不到未来的迷茫；如果不是雷德的话……
科林叹了口气：算了，就当是大小姐最后任性一下吧……
不过好累怎么破……一大天都在逛街，各种东走西顾，可算是大小姐家里是城主还有商会，一天称得上横扫的活动看来让大小姐舒缓了不少压力，也让多琳舒缓了不少压力。
但是让跟班的科林很有压力：……你们的压力是心理的，我的压力是物理的好吗……
傍晚回来科林趴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感觉真的想好好静静：体力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心累……逛街什么的，好可怕。
“咚咚咚！”“咚咚咚！”
在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敲门声和电话铃声是最吓人的，尤其是这种，明显很用力很用力的声音，表明敲门的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科林猛的睁开眼睛，炸毛的状态下眼睛里一片湛蓝，直接秒开灵视！
然后，真的不嫌事大的那主的声音响起。
“科林你出来啊！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啊！你有本事练拳没本事教兄弟一把啊！你给我出来啊！”
……大小姐你任性一下我理解，劳您架，把少爷牵回去好吗！
科林叹了口气，一声不吭的把枕头扯起来，一声不吭的盖在自己脑袋上。
所谓的男人就是这么一种无药可救的生物，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崇尚武力和暴力的因子，那是漫长的历史演化中，从生存到生活竞争的根本支柱，这种对武力的热切融化在他们的血管里，一代又一代；所以“面对赤手空拳的战斗热血沸腾”这种事，是伴随着男人的斗争心，从存在的时候就开始，随着繁衍留存下来的毛病。
这种事从雷德他们那群家伙就能看出来，然后就是那些叔叔辈的老兵，甚至连老爹都没逃过——科林用力的揉揉额角。
“肉搏爱好综合症”这种事，无药可救来着……算了，反正晚饭吃完了，装死好了。
科林撇了撇嘴，闭上了眼睛。
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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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追随未来的曙光，为了人类生存的永续，吾等抛弃荣华，不着富贵，伫立在阴影之中；吾等守望这份浮华和温暖，至死方休；在此宣誓，我等不戴宝冠，不争荣宠，我将尽忠值守，至死于斯；我是抵御寒冷的火焰，破晓时分的光辉，唤醒沉眠的号角；这是誓言而非高贵，这是荣耀而非炫耀，这是责任而非权利，我将在这条道路上前行，为它而生，为它而死。”
“为它而生，为它而死。”
“为它而生，为它而死。”
灯火摇曳的地方，映照出青灰色石砖的条纹，还有苔藓和积水曾经存在的痕迹；空气里泛着一股凉意，那是不同于自然降低的气温，而是地表之下泥土之中特有的阴气的感觉。
像是宣誓般的颂词吟诵完毕，带着兜帽穿着长斗篷，一水灰色的人们从半跪站起身，一言不发。
“执事大人。”有人这么叫，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再小的轻声也非常明显。
最前面的人转过身，灯火在头顶摇曳，把他们的影子扯成各种稀奇古怪的形状。他低沉的声音从兜帽下面传来：“已经安排好了吗？”
“是的，执事大人。”那个人继续道：“我们的内线已经摸清楚了，三刻钟后厨房的后门会打开，我们的人会从正常途径摸进去，布兰森子爵本人在跟那些商人应酬，他的卫队也是同样，在子爵府应该只有正常的守卫。子爵本人的长女是三环等级的魔法学徒，段位可以忽视掉，次子乔吉今夜在家，不过一个二环剑士学徒可以不管，不影响我们的原定计划。”
说到这里斗篷人停了一下，似乎是隔着兜帽的阴影揣摩大人的心思，或者是让他消化这些信息，然后才说道：“不出意外，那个布里安特的儿子昨天中午到达子爵府，按照内线的消息，跟他姐姐一样，是个法师学徒，三环等级，充其量是可以应用的三段位，应该不算变数。”
“所以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可选的分支多了一个而已，请不必担心。”
“……是这样吗。”不置可否的沉吟，从被称为执事大人的斗篷人那里传来，他沉默了一下，说道：“布兰森伯爵领几乎防卫着加尔文王国的整个东边和东北部，所幸的是，布兰森伯爵的力量被那些老贵族压得很严实，所以为了王族他必须把大多数力量放在南边，这是我们的机会。第一步要争取布兰森伯爵的支持，就要从力量薄弱的子爵这里下手，才好获得与布兰森家族接触的机会。”
“为了我们的大业，布兰森家族的力量，在这一步是不可或缺的！”
“是！”斗篷人齐声应诺。然而有一个人出声道：“可是大人，海因斯骑士的孩子之所以会住在子爵府，就是因为子爵夫人的联系，让两家关系很好吧，如果按照计划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必然会把海因斯骑士推到对立面？”
“你是担心布兰森子爵在见到我们的条件之后，还会把一个骑士的关系放得比我们还要重？”“执事大人”用有些怀疑的口吻说道：“还是说那个布里安特骑士的威名让你害怕了，同志？”
“……说实话，二者都有，大人。”那个人没有犹豫的说：“在此之前我曾经是某个贵族麾下的士兵，我见过那个骑士在战场上的样子，那个武力如果不能争取的话实在可惜，而且与之为敌的话，我们的损失可能会超过预料，大人。”
“我们的大业如此雄伟，我们的兄弟遍布各地。同志，”那个执事大人的语调扬起来，用充满感染力的语气说道：“你要有自信，也要相信我们的组织，我们的力量，不用怀疑。”
“至于争取那个武力……”他的声音放缓而沉重，透出一种力量感，和另一种说不清的东西。
“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合作的布兰森，不是一个强大的布兰森。”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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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日常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就这……咱信誉不说节操还是很可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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