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进城
从阿布老爹等人那里得知，北庭城里实际管事的是一个叫吴征的汉人，或许先去城里探探情况，如果叫吴征的这个人还有些能耐，那么先抱上这么一条大腿也是不错的，至少人生安全多了几分保障。
在此之后呢？要不要去中原看看呢？生不能入玉门关会是一件很遗憾的事，但是似乎很遥远的样子啊。
据刘离估计，即使路上毫无阻力，也要跋涉个一年半载。
现在中原好像石勒是老大，东北的慕容氏正在火并，苻坚大帝还要八年才出世，凉州掌权的是帅哥张骏。
东晋现在该是“王与马，共天下”的时候，桓温、谢安这些大人物都还没有登场，谢道韫谢mm更是没影子的事。
怎么把最有意思的事给忘了呢？东晋的贵族门阀政治很有特点。刘离记得他曾经在论坛上和很多网友讨论过建立中国式的君主立宪制的可能性。大家提出了很多意见，最后虽然没能达成共识，但刘离觉得有一定的可行性。
没想到现在给了自己一个实践的机会。虽然自己现在一无所有，但凭借自己千年的积淀，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未必就不能参与到最高政治决策中去啊。
想到在自己的参与下，中国的历史进程可能被改变，许多悲惨的历史事件将不会再发生，刘离这颗恬淡的心也有些耐不住了。
不过，眼下促使刘离要去城里碰碰运气的最大原因并不是建立丰功伟业，而是催命符一般的征兵令。
每年秋季，北庭城就会征集附近的农牧民，进行一次操练，此外还有不定时的征调民壮补充连年的战事。北庭本身的战事目前来说还不需要那么多的士兵，但北庭还有另一个身份—匈奴的属地，他的父亲就是被匈奴单于征调走的。
而今他已经十五岁，符合了征兵的最低年龄标准，他可不希望这样被拉走，然后糊里糊涂地死去。所以，他要尽快摆脱现状，而城里无疑会有更多机会和变数。
……
这天早上，刘离找阿布老爹商量进城的事。老爹正眯着眼在院子里享受阳光。
巴鲁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用小刀修正箭杆。
一根好的箭杆很大程度上决定着箭的准度。刘离曾听说过，春秋战国时候有个国家全国就只有三支好箭。只有最好的射手才配用这三支箭。
巴鲁这时候的神情一点不似平日的大大咧咧，给人完全不同的感受，阿布老爹总是说巴鲁的性子比较浮躁，粗糙，这应该也是老爹让巴鲁干这个活计的重要原因吧。
说明了来意之后，阿布老爹上下打量了一番刘离，疑惑道；“上次的事情你不怕吗？要是再遇到强盗，未必就有上次的运气了。另外，这段时间，二娘可紧着你咧，不会同意你去的。”
老爹的反映在刘离的预料之中，只见他不慌不忙道：“上次的事情纯属意外。出村不远就是官道，平日里人来人往的，还有巡逻的兵丁经过。上次我们为了赶时间走的小道，强盗们的目标并不是我们，只是正巧碰上了，加之那次我们还带了不少货物，这些我都打听清楚了，所以……”
顿了顿，刘离让自己的思路更清晰一些，同时让阿布老爹有消化的时间，接着说道，“自从那次事件后，我的心里有了许多想法，我想去城里了解一下情况。说不定能为村里找一两条发财的道路……”
对于刘离的前一条理由，阿布老爹嗤之以鼻，但第二条理由使他心动了。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中，阿布老爹能清楚地感受到刘离的变化，以及他在某些方面的不同。他相信刘离是有这个能力改变村里的状况的，尽管在他想来，那或许是许多年以后的事情。但今天刘离的话，让他觉得或许这种变化可以来得早一些了。
村里的情况他是知道的，都是一帮来自五湖四海的苦命人，各个民族各个地方的人都有，三合村就是这么来的。
村里人过着半耕半牧的生活，由于土地贫瘠，加上连年征战，上面又盘剥的厉害，遇上好年景也就勉强混个温饱，要是来个天灾人祸，那就要再次逃亡了。只是他们已经逃到了西边的西边，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们可以落脚的呢？
“即使没有这个年轻人的出现，我们也该及早做点准备。或许，我该帮帮这孩子，这未必不是在帮村里的人，帮我自己。”阿布老爹这样背着双手站在深秋的阳光里，想着想着入了定似的，
正在这时，从门外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大汉,人还没到，就大喊大叫；“阿布老爹，阿布老爹——俺媳妇儿不好了。您快过去帮看看……”
“急什么？先把事情说清楚。”阿布老爹把眼一瞪，呵斥道。
“是是是，是我急糊涂了。”大汉擦了把汗，道出了次来的原因。原来是他媳妇害喜，肚子疼得厉害。
“那还不赶紧套车，把媳妇送城里去？正好，我这两天也打算进一趟城，择日不如撞日，就一路吧。”
“我这边收拾收拾，你也去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在村西头老疙瘩树下集合。”阿布老爹手一挥就作出了决定。
刘离乐了，看来此去城里是妥妥的了。
果然，阿布老爹也不和刘离斗法了：“便宜你小子了，回家去和二娘好好说，让她放心，就说老爹跟着去。”原本送皮子这样的事情阿布老爹是决定交给大儿子去办的，这次几件事情凑一起了，老爹才决定亲自跑一趟。
刘离屁颠屁颠跑回家，把要去城里的事情和二娘说了，顺便也说了他对上次事故的分析，还说了阿布老爹要一起去。
二娘这次倒也没有多大反对，除照例唠叨一阵外，还自己跑去和老爹沟通了一下。
……
很快，队伍就在村西老疙瘩树下会和了。除了阿布老爹，巴鲁和刘离三人以及大汉夫妻外，还有几个村人一起去。
大汉叫赵大柱，干农活是个好把式，他媳妇儿叫马春花，据说曾经是大户人家的丫环。
此时赵大柱正坐在马车上抓耳挠腮，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马春花躺在铺有被褥的马车里，不时发出低低的**。
刘离过去瞧了一眼，这女人面目姣好，皮肤在这大西北也算细嫩，看得出，赵大柱是很宝贝的。
阿布老爹吆喝一声，队伍就出发了。
赵大柱一马当先，皮鞭挥得啪啪响，众人或骑马，或骑骆驼，或骑驴子，总之都有代步工具。大家都知道这次主要是送大柱媳妇儿看病，不能磨磨蹭蹭耽搁时间。
刘离骑的是一匹三岁的小母马，性情儿十分乖顺，正适合他这样的初学者。
有了传说中的坐骑，怎么的也该来个番号吧？小红小白什么的太没个性了，旺财是给狗狗预备的，追风啊闪电啊没什么感觉的说，乌云盖雪啊汗血王座什么的都弱爆了有木有？
私下里，他给这匹小马儿取了一个非常高大上的名字：女神。
对，没错，是女神！
yy着自己胯下女神，掌中青龙，在敌阵中纵横驰骋的样子，他真的醉了……你们醉了没有？
且说，众人行了一阵，上了去城里的官道，速度也没有原来那么快了。
又赶了一阵，马春花的肚子又痛了，赵大柱原本稍稍平复的情绪又焦躁起来。他是多么希望快快到达目的地啊，要是天黑前没到地方就麻烦了。
刘离能理解他的心情。突然他想起了战国时候管仲唱歌赶路的故事。
此时此刻何不效仿一二？
想到这里他策马来到阿布老爹身旁，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老爹很好奇，不过刘离的奇怪言行他见得多了，刘离又拿大名人管仲说事，不得不让他对这个方法又相信了几分。
抱着试试无妨的心态，阿布老爹和赵大柱商量了下，赵大柱此刻是病急乱投医，见有可能让马儿跑快些，就满口答应。
刘离也部怯场，找了首调子轻快的歌曲唱起来。
大柱的鞭子跟着节奏挥舞起来，拉车的马儿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呼噜噜打了个响鼻，脚步随着节奏轻捷地跑了起来。
有了良好的开头，接下来的发挥顺利多了，小曲儿是一首接一首，都不带重复的。
就这样一路疾行，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目的地。远远的，在通红的晚霞中，隐约可见一座并不高大的土城静静地耸立在前面，
阿布老爹向前一指，说：“就到了！前面就是北庭城了。”
刘离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他第一次进入城市却是搭了一名孕妇的便车。而这时，躺在马车里的我们可爱的马春花大嫂却不闹肚子疼了。
也许是受了刘离的影响，这位赵大嫂还从马车里坐起来，唱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这剽悍程度和二娘有的一拼啊，刘离心中腹诽。联系听来的关于这位马春花女士的种种过去，刘离忍不住脑补：她一定是和大妇争宠，然后成了宅斗的牺牲品，不过她的运气还算不错，没有尸骨无存，还有了个真正爱她的男人……
居然想了那么多，刘离心说那一定是前世书荒太厉害看女频的后遗症……
大伙儿是在马春花的歌声中从北庭城东门进入小城的。眼前是一座略显破落的古城，城里只有一条东西向的街道。两旁的房屋没有一幢高过不高的城门。
刘离回头又望了望城门，在他的印象里城门应该是高达数丈甚至十几丈的存在，像长安，像开封，像南京，像北京……可是这些高大的城墙一样没能挡住外敌的入侵……
天色已晚，众人找了家客店休息。晚上刘离去了阿布老爹房里一趟，说他明天打算在集市上卖那张“分”给他的狐皮，如果能卖个好价钱，老爹的皮子他也可以帮着卖了。
老爹只是诡异的笑笑，并不反对。后来刘离才明白老爹的“阴险”之处和“良苦”用心。
这一夜大家都早早地睡了。刘离不会知道，明天他将遇到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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