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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节 逐营观兵


  马车在骑士们的围裹下往前走。走过去,屁股后面就被士兵们一窝蜂地缀上。再走不远,两路兵卒渐稀,百姓渐多。

  他们欢呼过后,拉着钉耙之类的农具,一样追奔到马车后面看热闹。

  在街头观看的韩复和李成昌面面相觑。

  他们等来撒察,无不说:“撒将军。快勒住你的人马啊!”

  撒察身边的参军领司马岑金不等撒察吭声,已拭汗而嚷:“驰乱。士卒驰乱。哪里还能约束得了!”

  李成昌老成谋国,扇着手掌说:“算啦。这样一来,昨夜的事这是虚惊一场!校尉大人守在这儿。我们跟过去,趁机把博格夺了粮草的事告诉夏帅,让他定夺。”

  撒察烦躁一气地跺脚,嚷道:“他是从草原来的头狼,不能当狗养!”

  韩复扒住他的肩膀,安抚说:“别激动。别激动。谁也没有把他当狗养。”

  撒察猛地把脸伸到他面前,狠狠地说:“你听不懂!”

  韩复朝李成昌看看,又朝岑金看看,连声说:“我听懂了。听懂了。你是说他有胡气。”撒察使劲一推他的胳膊,往后退一步,惶惶叫喊:“不仅仅是胡气。他是一只狼,藏进了羊圈。”岑金连忙按他伸出来的手,说:“我懂。我懂。你不要急。他用心歹毒!”撒察吼道:“你懂个屁。他是拓跋神的儿子!”

  李成昌立刻凑过脸,极难置信地问:“你说他是拓跋巍巍的族亲?”

  撒察差点没有翻白眼,他哭笑不得地吼:“不是族亲。拓跋部的可汗说自己是拓跋山神的儿子,就以拓跋为姓氏。”

  李成昌傻眼了,试探着问:“你是说。拓跋巍巍的祖先是拓跋神的养子,他的祖先是拓跋神的亲生儿子,都姓拓跋?”

  他恍然大悟,歪着脑袋说:“我明白。你是说,他本该姓拓跋,不是中原人,是拓跋氏祖先的养父的亲生儿子。哎。不对呀,那他多大啦?!应该是他的祖宗。校尉大人,你可真弄错了。直州那边已有人在一些上岁数的老人那儿证实,那儿的的确确有一博姓,只是死的死,逃荒的逃荒,村也变成了朱家村。”

  撒察无可奈何了,无可奈何地嚷:“你们怎么就听不懂呢?”他看住岑金,伸出粗大的指头威胁说:“羊都督懂。你快给羊都督写信。”

  岑金头疼地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先解救夏元帅,回头再说。”

  南北街上的一个交叉路里有一所仍开着的茶馆。

  别有用心的王双锡听说有军队夜里打仗,早早地进去喝早茶,探听消息。

  一个昨晚进过县衙后院的伙计谢过他付帐的一碗茶水,吐沫横飞地给围上来的人说:“昨晚上。博司长官和咱县长一起请客。酒宴上就说啊:你们的兵忒不象话,得给我管管。放平时,那些当官的会理事?可昨天晚上谁在,博司长官啊。夏元帅说: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个请客。说完,拔剑杀了俩兵痞。问博司长官,这样行了不?博司长官还不愿意,他说:你想要我帮你守城,得依了这几件事,第一,不能祸害百姓;第二,你打仗不行,把兵马指挥权让给我;第三,你让我兄弟周团练使回来做副。夏元帅当时就翻脸了。要抓博司长官。只见博司长官拿起一只瓷碗,往石头槽上一摔,大喊:进来。……”

  王双锡等众人胡言乱嚷罢,别有用心地激将:“瞎胡说。你亲眼看的?”

  伙计往旁边一指,嚷道:“你还不信?!你问问他们,夜里是不是打起来了?硬是把博司长官围到县衙里。咱县长是好人,就是官太小,怕这怕那……”

  王双锡低下自己的头,两只豆大的小眼连转数圈。

  突然,他听不到那伙计再讲,抬头看什么回事,见闲人都往门口边跑,这也连忙移步。到门口,街下已一片嘈杂,人都在往南北路上奔。他们都猜不着这是怎么回事,拦了一个问,便听得那后生嚷:“博老爷要和夏元帅一起去观兵,让我们都一起去!”

  大伙谁也不知道博老爷让“一起去”了没有,也扔下手头的事烟熏火燎地撵,半路上,看到有的百姓掂上家伙,也胡乱摸个棍。

  王双锡跟着他们跑一阵,没有跟下去,搂着小襟往一条暗胡同里折。

  很快,他就和自己的人联络上了,递出消息说:“内讧,可急取县城!”

  狄阿鸟观军的第一选择是林荣的军营。他知道外兵不认得自个,便先去认得的人马那儿,像卷走撒察的兵一样把他们卷到其它的军营,让兵和兵去说话。

  林容军中有不少低级军官,都是靠狄阿鸟说话才出任的。他们打开中门,列队相迎,逢迎说:“除了博格大人。谁也别想让我们卖命。”

  狄阿鸟转了一圈,顺势让他们跟自己去第二个军营。

  到第二个军营时,车车马马人人早已汇成怒潮。

  车马驰进去,把大拨的人也带了进去。

  狄阿鸟要出道路,在里外人前打马驰过,还没问他们愿不愿意听自己的,跟来的军民已和这里的小兵打成一片,站到一起高谈阔论。这几许说客想在分辨能力不强,却极有血性的士卒面前美化一个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一阵工夫,第二营拥护博格和谈的士兵就在鼓动下围了夏景棠的马车请愿,把夏景棠的战袍都扯烂。

  李成昌、韩复、岑金不敢像博格那样逐潮走马,将人和马留在圈外,仅让李成昌上前。

  李成昌挤入潮水般的军民去找夏景棠了不大会儿。

  前面黑压压的人流挪动,像是要攘到他们面前。韩复和岑金连忙扯马躲避,惶惶外逃,再站住脚,心中皆已生出妥协之念。他们刚站到踏实了的地方,岑金已挺不住地冲韩复嚷:“博格何以受爱戴至此?”

  韩复是地方上的县老爷,昨日怕支持博格惹出“勾结”之嫌,今日看撒察的兵被裹,夏景棠的营兵也跟着起哄,倒是不怕了,苦笑道:“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们呗!”

  他怕脱口而出的口气伤人,这又和悦地说:“博格利用了军民的不满情绪。百姓们向往安居乐业的生活,希望有人在乎他们,保护他们。而博格利用了这一点,借机向军方叫板,谁不感恩戴德?至于士卒为什么跟着起哄,我就不理解了!司马大人能指点一二,韩某愿意洗耳。”

  岑金哪琢磨过,踯躅道:“难不成士卒们把他当成善战无敌的天人了?”

  韩复没吭声,只是心潮起伏地平视人潮。

  人潮几涨几落,突然这一刻爆发出一阵从所未有的猛烈声浪。

  两人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到回来的李成昌提着老腿半走半跑。

  他俩迎到相距十来步时停下,可还没站稳脚,李成昌便把张开的手掌从头顶往前挥,连声呼喊:“快去准备。他们一营营观完兵,回头就谈和!”

  两人一愣,闪电般往回奔,二话不说地爬上马,抖缰走个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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