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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节 赶赴京都


  事发是作祟者意料之中的事,褚怡半夜醒来就在李家寨的一间屋子里发笑,她抬着纤纤的脖子,披着睡衣,笑眯眯地坐在被窝里,想:你们一定问王曲曲是谁让她去的。我们都离开了,李辛儿才带她去。

  只要李辛儿到哪儿躲几天,我们就可以安全地离开了。

  突然,她听到外头有响动,火光竟照射来,连忙藏到被窝里。

  这时,她母亲也醒来了,奇怪地坐起来看。很快,一串拖沓的脚步响起,只听得李思晴的母亲在外头喊了她母亲喊她嫂子,喊了她嫂子喊她,焦急地问:“怡儿,你见你思晴姐了没有?”

  褚怡的母亲听了个明白,连忙把装睡得女儿叫醒,又摇又晃地问:“你见着你姐没有?”

  褚怡一口拒绝,慵懒地装糊涂:“她不是嫁人了吗?跑啦?!”

  她揉揉眼睛,拿出关切的样子,见母亲一边穿衣裳,一边又问:“那李辛儿呢?你见着没有?她都和谁好?”

  褚怡大摇其头,虽然暗自偷笑,却也摸了自己的衣裳穿,捏出焦急的声音反问:“我哪知道?!她们该不是结伙出走吧。”继而,她误导众人说:“她们近来在一起说,要去什么寺庙去看大佛和壁画,也要我去。我没敢去。”

  众妇女心念急转,纷纷说:“那是能隐寺,不久前刚建起来的,还修了个大佛。足足二百多里呢,这可怎么好。”

  紧接着,又是李思晴母亲安排众人说:“博格那孩子都醉成这样了,还骑着马出来找,要是听说思晴去了能隐寺,还不连夜去追。一会见他,你们可别给他说了,我让他几个哥哥去。”

  褚怡出来,那是半点睡意也没有了。

  她一边用两条细腿飞跑,一边远远给众人说:“就该让他去,也好考验考验他的心。”

  李思晴母亲的腿脚在发白的天色里踉踉跄跄,身影足以使人心酸。

  后起的褚氏叫着先跑一步的褚怡,带着儿媳妇跟了去。到寨东时,堂前已是一色的近亲,或披衣或彷徨,东一句西一句地推测。褚怡和他们只打了个照面,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笑脸便不见了,油然生出许多的不安。

  若不是出卖姐们的矛盾梗着,她几乎要脱口告诉大伙——和丫环一起失踪的思晴姐藏在哪。

  她顶着母亲的背往堂上钻,听到几个男人杂乱的劝阻声:“让姑爷歇着,他醉成那样了。”突然很想知道博格成了什么样子,便折路围着人背绕去。

  走不几步,还没看到人影,便已听到博格的咆哮:“百里之外么?怎么能去……”

  李氏众人都觉得博格的话是冲岳父岳母吼,怪他们管教不严,大多脸面无光,阻拦竟缓了几缓,让狄阿鸟走脱。

  后到的褚怡紧随一阵乱走往跟前靠,只看到一个身影几乎是吊在马上的,随着马在场面儿趟半圈,又被拖了远去,一下儿震撼。

  几个长辈着急冲几个酒意不重的年轻人喊,让他们赶快跟上。便有人匆匆寻马。

  人们散走,让去,再跟上。

  褚怡怔了一会,突然甩着辫子麻雀一样往寨上飞跑,最终抄了几处近路,喘着气跑到高墙上,在转亮的天色里往野外望。

  她到这里穿越了很长的路,到时,博格已看不到了,而稀稀拉拉的跟去者才刚刚准备好马匹,在往外追。

  她望了好大一会,喃喃地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良久,她回身和一些姐妹女眷碰头,又呼又叫地寻找,得了个机会,立刻摸了些吃的送到束好的十几辆马车边。

  停泊在圈槽后的大车上堆积了许多私人和官家杂物,因空间依然宽裕,藏进去两个不肥的女子并不难,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沉睡的李思晴和丫环被呼醒,从破毡絮被的围裹中可怜巴巴地挪露出乱发青头。她们小心翼翼地出去解完手,就地接了褚怡递去的一些吃的,一边吃相难看地啃,一边听褚怡讲了家里的反应。听说父兄扬言找到会如何,两人都感到害怕。

  继而,那个棒槌丫环发觉褚怡言谈怏怏,有反悔的意思,不许褚怡出卖两人,还反反复复地说:“他连你都想搞,你忘了。”

  每当她这么一说,李思晴便跟着大嚷:“他活该。”

  这心态的逆转让褚怡哭笑不得。

  她只好说:“博格的品行不端归品行不端,可跑能解决什么问题呢?要不,我把那天的事说给思广哥,让他……”

  李思晴向她瞄两眼,见她面庞如画,言谈举止透着引人的魅力,更认为大老粗博格有色迷心窍和把持不住的理由,便打鼻孔里轻轻哼了哼:“我哥恨不得和他穿一条裤子,你不知道,他一张嘴,竟送博格十万斤粮食。粮食都送去了,我爹才知道。哎,你别管了,博格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欺负就欺负我娘那样的。”

  继而,此女单纯而乐观地设想,说:“我爹我哥都不为我着想,我得为我自己想。他们不就是想用自己家的女人拉拢博格那一杆子人马吗?长月有家世的人多了,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认识着不错的,就……。让他们提亲,那时,我爹得罪不起,博格也得罪不起,什么事都没有了。”

  褚怡猜想,主仆二女在夜里商量个够,便叹了一口气,一动不动地看着车背黑处闪烁的四只亮眼。

  远远里有人喊她,还有杂乱的响动,她便飞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一出来就看到少许兵丁来忙。等离开百余步,又有许多大人送着一团人,狗也跟了许多条。

  她知道要出发了,见自己的父母也在其中,母亲和嫂嫂都哭了,便站到人角落里。

  李思晴的堂伯走在亲人前面,回头说了许多话,刚一停,又是李思晴的母亲接过来安慰,反复地说:“咱家里的孩子不听话,这她爹,她哥都不能来送送,心里可别有啥。容我这个做嫂子代过,啊。你们可不能再耽误行程了,该走就走。朝廷不是咱家。这眼跟前的孩子都大了,想你们了,拍拍马就送我们去啦。别挂念……世道乱也不打紧,只要有他爹,也不需你们挂念……”

  褚怡看着这个伯母,记得她常常因李伯的一个眼神,一个严肃的咳嗽,大气不敢出,此时又见她挪着两只粗手,时不时在往两面襟上揩,几乎和普通农妇并无多大区别,立刻想到李思晴逃婚、害怕的理由,心想:思晴姐不像我,我是胡闹,意尽即止,她却是害怕成为我们母亲那样的女人。

  几个对褚怡有意思的李家哥儿远远看着,渐渐跟着几个姐妹接近她,却都因为大人在跟前,只疏眼怅怅。

  大人也不让褚怡再担心她的思晴姐,还问她有没有吃过早饭,不要空着肚子上路。

  褚怡小声地应着。她无意往少年堆里一瞥,突然记得这些少年少女平日对异性的趋之若鹜,又想起博格的丑态,竟怀念一样想:好色无耻的人多了,只是都没他凶狠胆大。

  她排解了片刻,突然察觉出了人生的茫然。

  这就像是附骨的毒蛇,虽然第一次到来,却让她忧愁。

  一刹那,她不再看好最繁华的京城,眼睛一红,真挚地给姑娘们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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