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龙祖 下
“什么？”萨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龙祖居然会选择趴在滚烫的岩浆上，等待岩浆先融化掉他的鳞铠，然后一点点吞噬他的内脏，这种死法简直不是可以简单地用痛苦两字形容的。
萨迦的嘴张的可以塞下鸡蛋，他心潮澎湃，在龙祖面前，他瞬间觉得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算什么。
“巴顿亲王，难道其他的龙就不想点什么办法，只有眼睁睁看着龙祖死吗？”
萨迦他对于龙祖的英勇，有着强烈的认同感，但他认为勇士的牺牲必须是有价值的，要为了值得的人奉献生命，如果救了一群并不懂得生命可贵的生物，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可能！”巴顿斩钉截铁的语气中，有自豪的意味“我巴顿亲王可没这么容易放弃，龙祖堵住出口之后，我一直带着部下在火焰位面中等待，只要龙祖稍稍挪动下身子，我们立刻就会冲出去。到那时候，他再想堵上通路，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这样啊。”萨迦叹了口气，巴顿做的事无可厚非，毕竟位面战争也是一场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即使再敬重对手，也不能放弃获胜的机会。
“当时的龙族，只有一名王者，就是龙祖。现在王者将要逝去，却没人能代替他，或者分担他的痛苦。龙族于是在龙祖身边建立起巨大的龙穴，日夜守在他身边。”
巴顿指了指头顶。
“我们上面居然是龙穴？”萨迦惊讶地回忆着洞穴中的景象，这么一想，那崖壁上一个个的洞窟，难道就是远古时期龙的住所。
“对啊”巴顿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而且你刚才进入的房间，就是龙祖死前一直居住的地方。”
“等等！”萨迦被搞糊涂了“龙祖不是在这里压制熔岩么？而且怎么会住在这么小的屋子里，那不是你给我预备的房间吗？”
“呸！”巴顿鄙夷地撇撇嘴“你小子别自作多情了，我又不是你的保姆。告诉你吧，龙祖的身躯虽然堵在火山口不能动弹，但是它已经掌握了能把意识化成人形的魔法，龙祖在魔法的造诣上，可是你无法想象的。即使现在的巨龙，也只能把自己的身体变成凡人，没法把灵魂和肉体分开。所以至今没有生物能超越龙祖！”
“龙祖好强啊”萨迦点头说道，其实他更惊讶的是，龙祖作为一族的王者，在生命的尽头，居然会居住在如此简陋的小屋中。
“我要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或许会想最后生活的舒适一点吧。”萨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在他看来，这样等死可比战死难受多了，要最后一段时光还不能快乐地度过，简直太残忍了。
“哼！你可不要用凡人的观念揣测龙祖！”巴顿冷笑着教训萨迦“龙祖想的事可比你高尚多了，他终日在屋子里处理龙族的事务，那时候巨龙和亚龙已经开始分化，进化出高等智慧的龙开始要求得到更多的权利和资源，对于它们的劣等同胞，甚至有极端者提出将它们赶出龙族。”
“龙祖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在他看来，所有的龙都是他的子民，不过是进化的快慢不同，不应该被区别对待。巨龙和亚龙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龙祖迫于无奈，在其中充当调和者。龙祖也曾想过自杀结束肉体的痛苦，却为了不让子民互相残杀，他坚持要尽可能多活。”
萨迦没说话，他听着巴顿的讲述，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龙祖最后的时光，简直不是不快乐，应该是痛苦的吧。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争吵不休，他却无法真正以龙的形态再次带领他们。
巴顿仿佛明白了萨迦所想，它也重重地慨叹了一声：“这些我原本都不清楚，还是在后来读了龙祖留下的笔记，才明白一切的缘由。”
“龙祖强大的生命力和坚强的意志成为了他的折磨，每天岩浆都会侵蚀他的血肉，每天也都有新的血肉生长出来，就在此消彼长期间，足足过了一百多年，龙祖才真正死去。据说在它死的那天，大地在震颤，群山发出哀鸣，就连海水都爆发出巨大的海啸，作为他的老对手，我却没能参加这场葬礼，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说实话，输给他，我也不觉得丢人。”
巴顿神色淡然，似乎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萨迦感慨万千，在战场上，巴顿不惜舍弃力量去征服世界，而龙祖不惜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万物，两方都拼尽了全力，这就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萨迦现在反而觉得，如果巴顿早早地撤走了部队，让龙祖活下来，却是对自己的失职，也是对龙祖的亵渎。
萨迦忽然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成为了一个想要征服世界的恶魔，会是谁来阻止自己呢？会不会也有龙祖一样的勇士做自己的对手，让自己可以有一场光荣的较量，和光荣的死亡。
“那么，后来呢？”萨迦就像个痴迷于故事的小孩，在故事结束后，仍然希望能继续听下去。
“后来？”巴顿苦笑一声“后来的事你不是也知道么，龙祖死后，龙族的和平景象立刻荡然无存，羽翼丰满的几个龙王带领着手下的巨龙开始猎杀亚龙，亚龙们四散逃离，却仍旧摆脱不了数量锐减的命运。而巨龙不知何种原因，或许是心存对龙祖的愧疚吧，也集体搬离了龙穴，重新建立了现在的巨龙圣殿。”
“唉”萨迦摇了摇头“没想到龙祖作出的牺牲居然换来了这种结果，如果他知道，肯定会非常愤怒吧。”
萨迦怀着崇敬，走近龙祖的尸身，他蹲在龙祖的腹部旁，清楚地看到龙祖的下腹处的鳞片被岩浆融化了，而现在他身体内已经都是岩浆凝固后的岩石，这种痛苦让萨迦光是想象就觉得不寒而栗。
萨迦把一团还在涌动的熔岩抓起来，学着巴顿的样子扔到一边，好像这样做能帮龙祖减轻些痛苦似的。
然后他又轻轻呢喃起老师教过他的兽人送葬死者时唱的葬歌，为龙祖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葬礼。
做完了这个仪式，萨迦觉得心情宽慰了很多，他冲巴顿笑了笑：“我说巴顿亲王，龙祖一生做过的唯一一件成功的事情，就是打败了你吧。”
“打败我？”巴顿自负地摆了摆手“小子，那不过是我一时输给他而已，现在他死了，就是我赢了，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火焰征服所有的位面！”
“额，可是不是大型的位面通路都被关闭了吗？”
萨迦也就是好奇问问，他潜意识里认为位面战争距离他太遥远了，甚至根本不可能再发生。而哪怕即使真的爆发了，他一个小人物也不能左右什么局势，所以萨迦根本没想过拥有一半火元素的他要站在哪边这种问题。
“的确，现在所有的位面通路几乎都被巨龙掌控了，剩下的一些小型的也难堪大用，但是......”巴顿阴冷地说着，他眯缝起眼睛，紧紧地盯着萨迦“谁说我们不能自己建立一条新的通路呢？一个足够强大，而且隐秘的，巨龙无法察觉的通路，只要洛肯能降临到世界上，就再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了。”
“哈哈”萨迦没听出巴顿话中的含义，他反而笑了，以为巴顿不过是在嘴硬而已“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要是真有那天，可记得带我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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