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重整旗鼓 下

　　经过一个下午的忙碌，雪怪山洞已经改造得差不多了，洞口堆放着一具雪怪尸体，上方挂着雪怪皮做成的简易帘子。这样设计一是为了防御有可能的偷袭，二是可以遮挡风雪，保存山洞里的温度。

　　此刻众人都围坐在火坑前，享受难得的休息时间。火焰把山洞照的通红，每个人的影子都投射在石壁上，像一群静默的雕塑。相比刚发现山洞时的诡异气氛，现在的雪怪洞穴已经像是天堂一般温暖了。

　　几个海盗歪歪扭扭地依靠着石头，他们太累了，不仅承受着冰原对生理上的极限挑战，而且遭遇怪物给他们的精神上带来了重创。温暖的火坑带给他们倦怠感，他们中有些人开始动摇，觉得与其死在怪物手中，不如在山洞中等死算了。

　　唐紧皱着眉头，他隐隐感觉到了海盗们消极的情绪，在危难来临的关头，如何凝聚人心是门学问，可惜的是他并不精于此道。他只知道现在的形势远不像此刻表现出来的一样乐观，山洞里的丰衣足食不过是假象，他们只剩下不到十个船员，其中将近一半都带着伤，照顾自己都成问题，更别提战斗了。雪怪的肉虽然还够吃一阵，可是油脂消耗的很快，淡水更是稀缺资源。

　　绝不能在这里停下，唐对自己说，他抬头寻找老杰克，他需要毒藤海盗的老管家，他和夏儿是鼓舞士气的关键。

　　不过红胡子矮人现在很忙，他特意走过来坐在鲁加诺对面，看来两人之间的争斗在所难免。

　　“老疯狼，我为自己早晨做的事道歉。我承认自己一时意气用事，在冰原上不过是乱撞而已。”

　　鲁加诺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不语，矮人的声音铿锵有力，丝毫听不出道歉的意味。兽人等着听接下来的正文。

　　老杰克哼了一声，似乎在为鲁加诺的冷漠感到气愤，他接着说：

　　“或许我们现在应该团结起来，陆地上的战斗我的船员们并不在行，不过你同样需要我们携带的物资。但是看你现在的态度，似乎不愿意合作，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老疯狼，我没办法撬开你的嘴，但是你看看我手下这些孩子，他们付出了这么多，难道不应当知道真相吗！”

　　矮人鼻孔喷着粗气，吹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他怒视着兽人，凌厉的眼神显得格外坚决。

　　老兽人没急着辩解，他环顾山洞，发现所有的海盗齐刷刷地望着他，他们的眼神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迷惑和渴望答案的期盼。鲁加诺叹了口气，说：“朋友，相信我，你们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我这么做，不过是为你们考虑。”

　　“得了！”矮人愤然起身，打断了老萨满的话，他指着坐在萨迦旁边的夏儿“你看看她，她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每次处境最危险的就是她。这你怎么解释！”

　　“杰克……”夏儿裹着毯子，低下了头，她知道老杰克的话出于好心，不过还是间接刺痛了她的自尊心，自己正是团队的负担。

　　鲁加诺沉默了一会，他慢慢抬起头，仰视着愤怒的红胡子。

　　“你真的想知道一切？你在把自己逼上绝路，这世界上有些事，知道之后就没有办法逃避了。”

　　“告诉我！老疯狼，你的计划和目的！”矮人郑重地点头，他把战锤倒握在手里，狠狠地柱在了地上，“咚！”的一声巨响把所有怠倦的海盗都震得精神起来“你或许认为我们是苟且偷生，只顾蝇头小利的懦夫，但我可以用生命担保，我们毒藤海盗和兽人一样注重荣誉，我不怕死，我的孩子们也都不怕，只是不能死得不明白。起码要让他们的兄弟和家人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战，要让世人记住他们的英勇无畏！”

　　老矮人的话慷慨激昂，即使有寻死念头的海盗，也都被老矮人的精神所感染，他们想起曾在大海上征服风暴和巨浪的时光，纷纷感觉一股热血涌动在心间，老矮人的话激发了潜藏在每个男人心中的战魂。

　　海盗们纷纷附和老杰克，他们举起武器叫嚷着。

　　“告诉我们，我们不怕死！”

　　“管它是什么，它们惹了不该惹的主！”

　　“哼，让它们看看我们真正的实力！”

　　唐心中大喜，在没有什么比老杰克刚才的一席话更值钱的了，他也跟着说：“告诉我们吧，鲁加诺先生，从出发之后，就不断有各种怪物找上来，您一定在对抗某种黑暗的势力，我们能帮的上忙。”

　　鲁加诺站起身，他看着海盗们的脸色已经不再苍白，此刻所有人都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脸。老兽人知道时机已到，他郑重地向海盗们讲述了他知道的关于库拉彻什的一切，以及寻找巨龙的计划，只是隐瞒了关于预言的内容。

　　讲完之后，山洞中鸦雀无声，海盗们被老兽人口中的恶魔领主所震慑到，他们不敢想象，居然有如此的邪魔和他们生活在同一世界，甚至同一个位面中。

　　“也就是说，这个叫库拉彻什的玩意醒过来之后，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老矮人有点丧气，兽人描述的恶魔如此强大，他们的胜算渺茫。

　　“不仅如此，恐怕我们将是最早沦陷的地区……萨迦！”鲁加诺呼唤学生的名字。

　　萨迦立刻会意，他从怀中掏出司坦龙之眼，举起手臂展示给所有人观看。

　　“这是萨迦从袭击我们的海怪身上捡到的”老兽人继续讲解着“从眼珠的构造来看，这个怪物可以水陆两栖，而它正是库拉彻什创造的，等到恶魔恢复了全部的能力之后，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司坦龙从北海岸登陆，佛佳迪和奥兰顿首当其冲。以现在所有种族的军队实力，即使我们联合起来，也要丢掉至少一半的大陆。”

　　鲁加诺停顿一下，换上一种沉痛无比的语气：“会有上万的平民死于非命或者无家可归，库拉彻什不会手下留情，他要攫取整个世界，而只有他创造的怪物们，才能从浩劫中活下来。”

　　海盗们又都陷入了沉默，想象着如同地狱一般的黑暗世界，谁的心情也轻松不起来。

　　“没有酒，没有吹牛和斗殴，没有大海的生活，我才不要过！”老矮人突然大吼一声，把锤子扛在肩上“老疯狼，你早点告诉我有这种可以载入史册的好事，我早就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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