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美人计

　　那官兵在碟子里夹起一根鸡腿，狼吞虎咽起来，见美美小姐呆坐在哪里，似乎有什么心事，并唤道：“小姐，你怎么了？”墨玉见悯佑没有反应，在后面推了推，道：“小姐，官爷在与你说话呢。”

　　悯佑一惊，“官爷，其实……今天请您过来……还有一事。”

　　“哦，有什么事？你放心，只管说包在我身上。”官兵放下手中的鸡腿，拍着胸脯说道。

　　“因家父在青州开了间胭脂铺，这幽州董家少夫人极喜爱我家制作的胭脂，所以上月特地派人到青州购买，没有想到，那人却说忘记带银两，家父见他是老顾主，就说这次的钱下次一并给也行，等那人走后，家父越想越不对，董家少夫人派人买东西，怎么会不给钱？这次恰逢小女来幽州探亲，家父并叮嘱小女前来打听打听，看是否属实。小女到达这里后，不想幽州这么大，找一个董家却难，急得小女也无法，所以请官爷帮帮忙，告之董家住址，也好上门说事。”

　　“小姐所指的不知是哪个董家？”

　　“小女不知，只知少夫人名唤董银雪，夫家是开乐铺的。”

　　官兵见美美小姐打听乐铺的事，心中起疑，一把捏住悯佑的手腕道：“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来打听董家的事？”

　　悯佑和墨玉见他突然抓来，未及闪躲，墨玉吓了一跳，只能强忍着。悯佑又作娇态，道：“哎呀，你抓痛小女了，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小女青州人士，此次来探亲的。痛……痛！”说完竖起“秀眉”手上用力，想要挣脱，可是那官兵死死的抓住不放。

　　墨玉此时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两人都不会武功，官兵手上又有兵器，如果真的翻脸，两人都无法逃脱，她紧张地看着悯佑，顿时花容失色。悯佑更是愤怒交加，真想把实话供出来，可是这样就功亏一篑，摇摇头，打死也不说，脸上则变出一副受尽委屈的娇态，憋得眼圈泛红。

　　那官兵见她如此，似有千万委屈一样，心中不忍，也许是自己误判，手一略松，悯佑赶紧抽出手来，“官爷，小女是否哪里得罪了官爷？官爷要这般羞辱小女，反正小女的命也是官爷给的，既然官爷想要，小女还给官爷就是了，家里的长生牌位还是会一样给官爷供着。”说完起身向一旁的墙壁撞过去，“小姐”墨玉冲上前去拦住，转头对着官兵道：“官爷，求求您劝劝小姐吧！”

　　官兵见小姐来真的了，心中的疑惑早已消去，冲上来道：“小姐，还请恕罪，都怪为兄多疑，还请小姐不要如此，咱们有话好好说。”

　　悯佑这才停下来，拿过墨玉手里的手帕，擦着“泪”道：“并非官爷误会小女，小女实则委屈，人未找到，并惹出事来，心中惭愧，刚才之事，还请官爷不要介意的好。”官兵见她放开，于是笑道：“哪里的话，刚才冒犯，为兄再自罚三杯。”说完又痛干了三杯。

　　悯佑见此，重又露出笑容道：“官爷，刚才之事，是不是能够告之小女”

　　那官兵早己没了疑心，况又喝了许多酒，不觉得有点晕晕的，为了美女，并开始把不该说的也说了。“你们找的那个董家，不用去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为什么？”

　　那官兵于是将董家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悯佑“我可以告诉你，你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悯佑和墨玉心中欢喜，狂点头。

　　“现在皇上正在攻打高句丽，需要征兵，于是总管大人并拿了董家男丁去充军，后来又去把董少夫人抢来，可是那董母拼死抵抗，最后一命呜呼了，那少夫人也跟着自尽。”

　　“什么，你们不是去请大夫了吗？老夫……”墨玉一听夫人己死，心中激动，并露了陷。悯佑在一旁抢道：“你胡说什么，大白天的还说梦话呢？还不给我出去。”

　　墨玉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闭嘴，听悯佑吩咐后，欲转身出去，不想那官兵盯着她道“慢着，你怎么知道我们去请大夫了？”

　　悯佑怕墨玉又说错话，只替她辩道：“这有什么，一个老人拼死抵抗，肯定会受伤，受伤怎么要请大夫了！”心情忧伤，黯然失色。那官兵却道：“原来是这样呀，其实也没什么？后来头儿怕闹出事来，并把她们都用麻袋装着，仍到西城门外的乱葬岗去了，现在估计连尸身都找不到了。”

　　悯佑年少，未见过许多世面，眼见姨娘被害，还被凶手抛尸，心中气愤，可是表妹还未问出，不得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断续问道：“她不是还有个八岁的小女儿吗？”

　　“头儿把她们放了，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未见着，也不知躲哪里去了，为了这事，头儿还受了总管大人的八十鞭子呢，到现在都还下不了床。”

　　此刻墨玉的紧张到了极点，真恨不得一下子飞到乱葬岗去找夫人的尸身，又恨不知道小姐的下落。奈何这官兵正在兴上，没有退去的意思。

　　悯佑见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只好又端起酒盅敬道：“没想到董家遭受如此大难！来官爷，小女敬您一杯。”杯到嘴边丝毫没有犹豫，一口把酒吞了下去，却不想那酒及烈，入肚后像火烧一样，头还晕晕的。正在此时，心里突然有了法子，并洋装醉酒，倒在桌子上。

　　官兵见她如此，以为是不能喝，哈哈大笑起来。

　　墨玉以为他真的醉了，后悔不应该让他喝酒，如果那官爷色心渐起，自己要如何收场，只能尽快离开此地，上前扶着悯佑的胳膊道：“小姐，您喝醉了，我们先回去吧！”转头对着官兵道：“官爷，小姐从未喝酒，因此一杯就醉，还请官爷见谅，奴婢先带小姐回去了，改日再约官爷痛饮如何？”说完带着恳求的目光看着官兵。

　　“哈哈，小事，小事，你如何送她？还需我送才好！”官兵说完起身欲过来抱。

　　“官爷，对不起。”墨玉忙上前挡在前面，“小姐从小家教严，如果因这次酒醉要官爷相送，小姐醒来后一定会想不开的，如果老爷知道了，小姐恐怕也难做人，所以还是奴婢来吧！改日，改日小姐一定亲自来为官爷赔不是。”

　　“恩，你说的有理，就这样吧！我家就住在东街，有事可到那里去找我。对了，你们这几天住在哪里？”

　　墨玉不想官兵真的答应了，放心不少，继续编道：“广来客栈。”

　　“离这里也不算远，我先下楼给你去找轿子。”官兵说完转身出去。墨玉因急去找老夫人和少夫人，也只好应了他，并笑道：“多谢！”

　　待官兵走后，悯佑就坐了起来，头还是有点晕，墨玉急道：“表少爷，你没事吧，先喝点茶。”端起茶盅给悯佑送过去。悯佑喝了两口，“只是有点点头晕，没事的，我们走吧！先去城西门外找姨娘要紧。”

　　“可是那官兵去给你请轿子了。”

　　“没事，你就扶着我下去叫那掌柜转告给他并是，现在我们一刻也不能耽误。”

　　于是悯佑又洋装醉酒，头搭在墨玉的肩上，墨玉扶着他，虽然此时的悯佑是女儿装，但是他身上散发的淡淡气息，不禁令墨玉心里紧张起来，脸上也红了一圈。可是又想到主人遭此大难，脸色又既黯然。

　　来到掌柜面前，“掌柜的，这里是饭钱，刚才那位官爷如果还回来，请您转告他，就说奴婢先带着美美小姐回了，下次再来拜访。”

　　悯佑家清苦，可是墨玉仍董家丫头，前天带着小姐离开时，也准备了不少银两，好让小姐今后的生活富裕一点，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些银子是为了来找她的。

　　二人离了酒楼，往西街走去，于街上凭了辆马车，也不通知项母，出了城门。

　　在车上，悯佑见墨玉一直沉默不说话，心里明白也不多问。

　　这乱葬岗位于西门外十里，那里有一座幽山，山阴处便是乱葬岗，幽山因此而得名。山中终年有虎豹豺狼出没，传食丢弃的尸体，常人不敢靠近。

　　来到乱葬岗时，已至酉三刻，越往前走，令人作呕的尸臭味越来越重，墨玉不自禁地捏住鼻子，空中冷风萧萧地刮在身上，仿佛有无数幽魂在哭泣，吹得两人后背发凉，太阳己落山。他们坐在马车上，不停地驱逐着马儿向前走。

　　就在离乱葬岗大约十丈远的地方，马儿突然停止脚步抬起前蹄，不停地嘶鸣着，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两人向前看去，除了幽幽的大山，凉凉的冷风，别无其它，两人面面相觑，双双变色，心理害怕，但是又不敢说出来让对方害怕，没多久，马儿突然失控，猛然转身朝回跑去，带着马车急速转弯，二人不防被那马车甩出，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悯佑感觉周身疼痛，迷迷糊糊感觉身边有异动，睁开眼睛一看，不是别人，却是自己的姨娘，董家少夫人，脖子上有一条红红的血印，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悯佑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道：“姨娘，您怎么在这里？您没有死呀！”他多么希望此时此刻自己面前的是人，而不是鬼，一想到这里，不禁又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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