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话 开府立国

　　包括美国总统在内，十国的政界要员显然都已经忽略了这个呆在镜头另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家伙的存在。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可是在当着舰娘利益的代表大谈特谈舰娘如何不可靠！

　　樱庭晓却并没有发作，又恢复了慢悠悠的语调：“你们的顾虑，我很理解。……即使这样，你们会决定把舰娘当作异物来处置？把她们排除出人类的世界之外或者干脆些说……灭绝？”

　　这……即使是美国总统，显然也没考虑到这一步。这种局面在战后必须及时解决是肯定的，那么，要用什么方式处理呢？

　　“别忘了她们某种意义上讲，可都是你们各国元首和贵族，包括四大船王家族的后裔。”樱庭晓稍微提高了语气。

　　各国的要员，尤其是兼任着国家元首的总统们交换了一下惊讶的眼神。

　　确实如此！

　　众所周知，舰娘的存在是来自于地球的军舰，是参与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军舰及其凝聚的良性愿望和思念的化身。

　　但是，似乎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她们会形成“这样”的“人”呢？假如她们不像深海栖舰一样，曾经有过像山口多闻这样的人杰想象……并且几乎是“规定”了她们最原始的形态，又是什么使她们形成了现在的样子的呢？

　　答案是很明确的，不仅是在座所有人都知道，很多舰娘也已经得知：因为她们作为“人类”的身体，都有着确定的基因范本！

　　军舰的灵魂说到底只是思念体，付丧神而已。她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人格或者常识，所有这一切都是随着她们作为军舰的一生，被诸如山口多闻、工藤俊作这样的敏感者所“认知”或者毋宁说“定义”之后才算是有了一个大概。但是归根结底，除了飞龙、雪风、北上这样实实在在被人类“观察”并“交流”了的特例以外，绝大多数只是一个雏形。雷和电的灵魂会充满人道精神，响的灵魂会异常地珍视姐妹们的存在，但除此之外一切都是空白，尤其是诸如吃饭穿衣之类的常识更是不可能有——常考，军舰的灵魂就算会有这方面的常识也只会是肌肉兄贵的生活常识吧。

　　为此，在建造舰娘的时候，需要人为地固化这些常识，以及比较确定的人格范本——经历了作为军舰的一生而能够保持一个良好心态的人格范本。如果花费了自己国家的资材结果却造出了一个疯狂的杀人兵器，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理所当然，这种固化选择的范本素质越优秀越好——没有一个国家的国民会把拯救自己祖国海岸线的重任交托在一群有着杀人犯基因的兵器手里。所以最后各国都采取了一个颇有默契的目标人群：自己国家的贵族子弟！由于这个世界不比地球，所有国家都把军舰想象成女性，所以包括俄国和土耳其在内，所有国家遴选舰娘基因范本的时候都是从自己国家的贵族、政治经济大家系中的年轻一辈女孩儿中选择的，这才是所有舰娘都是女性的根本原因，比地球人们的思念还要更重要。

　　建造舰娘的过程实际上就是把召唤而来的军舰之魂与在这个世界某处、与同一级别的军舰灵魂契一的人类女性的血液基因重合，可以说是军舰灵魂与人类少女的基因合体的产物，是真正意义上的她们（对俄国来说倒是可以勉强算他们）的女儿。数十上百名豆蔻年华的贵族少女就这样牺牲了已经超过两年、照现在的架势很可能会多达十年的青春，把自己的身体陷入沉眠状态，作为一个舰级——有时可能只是单舰的舰娘们的范本。直到所有的舰娘工厂关闭、妖精们把属于她们的灵魂完全归还，她们才能够醒来。

　　作为深海栖舰研究机构的牵头人，樱庭晓曾经有幸去过日本的保存舰娘原型体少女们的医院见过那些在营养槽中沉睡的孩子。日本的贵族还是颇具古风的，除了作为舰娘计划的提出者，夜神家族出了十位女眷来作为正航各级（凤翔龙骧赤城加贺苍龙飞龙翔鹤大凤云龙信浓）的基因原版，还有睦月级作为实验、每名成员都由不同的其她模板来兼任之外，金刚扶桑伊势长门大和武藏五级六人、祥凤瑞凤千岁飞鹰海鹰神鹰大鹰龙凤七级八人、天龙古鹰青叶球磨北上妙高长良川内夕张八十岛高雄摩耶鸟海最上铃谷利根阿贺野大淀十三级十八人、吹雪绫波晓初春白露海风朝潮阳炎夕云岛风秋月八级十一人、26级伊型潜艇加6个轴心国接收的改编伊型潜艇总计32人、16级吕型潜艇加2个轴心国接收的改编吕型潜艇总计18人，总计93人……全部都是出自皇室两代以外五代以内！93名拥有天照大御神血脉的少女因为自己和山口多闻长官的失误而失去了十年的青春。

　　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日本所有的这些舰娘，除了那十个级别的航母和出身国大联盟政治名门的七个陆军小家伙之外，全部都是正牌贵族，其中还包括六位现在还生效的公主的女儿！然后？你要堂堂帝国军队冲着自己国家的公主开刀？

　　如果说这十年青春，还可以说是为了人类和国家所不得不付出的痛……那么亲手杀死自己众多外孙女、曾外孙女们的痛，大概没有一个国家元首愿意承受。虽然如果迫不得已的话这些老油条也不介意这么做，但是如果不是必须……没有感情？别开玩笑了！没有感情他小田卷幸成会让天野丛云来私下里找自己大建由他的孙女小田卷奈奈美提供基因的熊野丸级（M丙型）扬陆舰（之前樱庭晓一直以为是七夜未的授意）并让她立功？还不是把她当曾孙女看待？

　　“事情要解决其实很简单。”樱庭晓清了清嗓子，“虽然舰娘是‘某一军舰与少女的女儿’，与某一个名称的军舰有着特别的灵力适性……但是归根结底，她们的肉体是人类，只要永久性卸下舰装，她们就将依然只是人类而已。”

　　美国总统面无表情，这些事情自己早就知道了！这不就是解体的原理吗？可是你说是会站在舰娘的立场上，又不等于能代表舰娘的意愿！难道就凭你空口一说，十个海军大国都要相信战后所有的舰娘都愿意成为普通人类？

　　“舰娘只要持续在舰娘的状态下，就只有侘而没有寂……失礼，我的意思是说，不会有生理上的成长，将永远固定在该军舰与其‘母亲’的灵魂契合的那个年龄上。”樱庭晓继续说下去，“没有人会愿意几十上百年都只有十岁的，然而这一点需要让她们自己体会到。”

　　“那又如何？”日本首相终于问道。

　　“深海栖舰之乱留下了大量的无主岛屿，其中颇有一些是处在大国势力交界之处、战略位置对于两侧的大国都十分重要，然而单独拿出来一文不值的……比如夏威夷，比如冲之岛。”樱庭晓的语速更慢了。

　　“！！！”

　　小田卷幸成、胡观海和阿克曼都一个寒噤，不说话了。

　　这的确是他们之前曾经预设好的底线！如果夏威夷不能确保落入日本之手，就要想办法让夏威夷成为一个国家，至少不能让美国继续独占；如果自己不能在冲之岛分一杯羹，至少也不能让日本或美国独占冲之岛——他们都有过这样的打算。

　　现在樱庭晓的计划，只不过是把这里的外来移民换成了七大国的舰娘而已。

　　“……那样不就等于让她们独立成一个势力了？”迈克尔·阿克曼终于继续问道，“如果这个势力决定与我们为敌的话……我们拿什么来对付？”

　　“阁下心中不是已经有了预定的解决方法？”樱庭晓耸了耸肩。

　　迈克尔·阿克曼不说话了。

　　“让‘提督’们顺理成章进入舰娘的国家，成为我们在这个势力当中的间谍和代言人，吗……”小田卷幸成喃喃自语——当然，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句话不能公开说而立即换成了阿伊努语，“……应该派谁去？”

　　“问得好。”樱庭晓露出一丝冷笑，“舰娘的提督们都是目前各大国重要的海军将领，如果他们全都改变了国籍，各国都要花上十年的功夫去重新培养下一代海军将领；派的少了，又害怕某一个国家把这个新国度变成自己的盟友，在海上无往不胜……那么这样如何？”

　　樱庭晓低下头去写着什么东西，“用这个来证明我们的诚意……顺便给你们送一道‘大礼’，各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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