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百年谋略

　　石田猛觉得自己肯定在出汗：“您的意思是……？”

　　“不是说你们居心不良什么的……可能这一点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罢。”大青花鱼轻笑，“我来问您，如果您坚持现在的行事方式，您以为这支舰队……最大的敌人会是谁？”

　　“显然……”石田猛不觉皱紧了眉头，“是其她深海栖舰，是的。”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尽可能回避与镇守府对抗，同时还在大张旗鼓地招收各种精锐深海栖舰——尤其是各类人形深海栖舰的元祖，这在深海栖舰主力战区来看简直就是在挖墙脚，比镇守府侧还可恶——最重要的是，他还给深海栖舰们提供了“杀尽看到的生者”和“去死”之外的第三条道路……

　　对镇守府的话，青色舰队可以逃，因为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从镇守府处抢夺少量的资源来补给就够。毕竟陆上镇守府不可能整个大洋去追一群旨在逃脱追击的家伙。可是对于现在握有制海权的深海栖舰来说……

　　“那么，您觉得之所以青色舰队能够一年没有被其她深海栖舰剿灭，原因是什么呢？”

　　显然不是因为她们不为人知。石田猛心想，消息灵通就意味着在其她战区有着联系人。“因为她们之中有着长门和萨拉托加，所有深海主力舰队都无法或缺的两级主力舰的元祖——而且是唯二形成了这两级战舰的来自地球的存在。如果失去了元祖而又没有来自地球的家伙能够代替之，那么今后就不会有任何存在能够化为这两级主力舰，深海栖舰的极端派应该也不会想冒这个险。”石田猛一边回答一边思考着，“唔……此外……”

　　“没错，就是那个‘此外’。”大青花鱼冷笑一声。

　　“因为她们还没有被判断为威胁……吗。”

　　“答对了，就是这样。”

　　对深海栖舰，不应该抱有任何幻想。既然自己的主张会毫无疑义地成为她们的最大拦路石，就应该预料到被她们当做敌人这种结果。少了两级主力舰的新血？那也总比多了两级主力舰的敌人强。

　　但是……是敌人，而不是仇人。既然并非她们认为即使只留下一口气也必须斩草除根的仇家，那么在她们不足以威胁到自己的实力之前就不妨先放着，先把自己的仇敌——陆上的生者毁灭掉才是大事。

　　前提是“不足以威胁到自己的实力之前”。

　　“对，你们……甚至包括我们，目前还只是她们的‘拦路石’而非‘拦路虎’，虽然看上去有点碍眼，但并不成为威胁。”大青花鱼耸耸肩，继续说道，“那么，如果你们的实力增长，真的成为了她们的威胁……又会如何呢？”

　　毫无疑问，如果存在着一个比地上人类更大的威胁，或者哪怕威胁相当但更容易消灭，深海栖舰当然会选择消灭她们。

　　“所以……你明白了吧，”大青花鱼指了指石田猛，食指轻佻地点了一下，“现在，保持这种一盘散沙的状态，才更容易生存下去……就是这么简单哦。”

　　大青花鱼的意思，石田猛十分明白。

　　但是！“这些我都知道……”石田猛稍微顿了顿，“你不觉得这样……苟延残喘，完全不符合我们，不对，你们的地位吗？”

　　“您是说……？”大青花鱼微微皱起眉头。

　　“你们是元祖，是所有这些同型深海栖舰的母亲或者姐姐……然后你给出的结论只是躲下去、任由她们在毫无根据的仇恨中自我毁灭？这……不太好吧。”

　　“那您又有何见教呢？”大青花鱼的笑容中带上了一丝轻蔑。

　　但是石田猛没有发怒：“很简单，只要在她们来得及把我们列为‘威胁’之前，先成为一支可以和主战战区相提并论的大势力，她们便不得不重新掂量要消灭我们的可能性和损失……而她们在此之前，还有更强大的‘仇敌’，掂量的结果，必然是先冲着陆上诸君去，不会改变既定的战略。”

　　“……那好，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么你又打算如何‘成为一支可以和主战战区相提并论的大势力’呢？”大青花鱼耸了耸肩。

　　“现在这里的就是一例。”石田猛昂首答道。

　　“……？”

　　“青色舰队的实力远在你们想像之上，她们所拥有的远远不止两个主力舰元祖这么简单。之所以必须韬光养晦甚至到处逃窜，只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她们的反潜能力近乎为零，任何一支潜艇部队都可以逼得她们仓皇落跑；第二，她们没有任何潜艇部队，隐秘行动能力完全为零，没有任何可以在正面交战之前威胁敌人大部队的战略存在力量。而现在，我们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反潜能力……”

　　“那不还是缺威慑兵力……啊！”大青花鱼还想讽刺一句但突然意识到了对方隐含的意思。“这就是你一定要在现在把我招入青色舰队的原因……”她最后总结道，“……好吧，姑且也算是一个理由。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这么说……”

　　“是否有着和我这番话相称的实力，吗。”石田猛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要靠实力说话不过，算了，反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深海栖舰本来就是靠实力说话的……你能够预料到这一点，算你融入这个社会比较快吧。”大青花鱼轻笑，不知是在真心夸奖还是在讽刺。

　　石田猛不置可否：“但是，如果变成了群战就难以控制损伤，轰沉一两位姐妹在所难免，而且你现在距离你们原本的驻地应该也有一段距离吧？所以我建议你选择一位跟我同来的成员进行一对一的决斗。她们都是同一级别的元祖，所以也不存在谁强谁弱的问题。不过，如果你选择酒匂或独立——”指了指两位，“决斗的方式由你来挑；如果是金刚或萨拉托加，由于她们的对潜能力几乎为零，我希望你能够听取一下我对决斗方式的意见。”

　　大青花鱼踌躇片刻。

　　改级正航肯定是第一个被排除的，这家伙身上的灵气刺得大青花鱼都浑身发疼，简直跟——之前只是远远见过的——鬼舰有一拼了，虽然距离要近得多，至少证明对方的灵力远强于自己。如果是在作为军舰的时候，大青花鱼完全有把握在演习中把萨拉托加虐得没脾气，现在嘛……

　　接下来是独立和酒匂。如果没有石田猛之前说的那句话，大青花鱼肯定要选灵力最弱、而且防护能力也最弱的轻母。不过毕竟不属于人形深海栖舰的轻母完全可以由上级鬼姬——或者石田猛这样的特化指挥官通过手把手指挥来进行战术动作。而且，这个曾经还算熟悉的轻母元祖体内确实有着某种怨气惊人、令大青花鱼深自忌惮的东西——大青花鱼也太清楚那是什么了，从灵魂深处就认出了那是自己作为军舰的时候曾经共事过的舰载机三件套，只是不知道这玩意怎么会带有如此深重的怨气。毫无疑问，石田猛所说的“足够的反潜能力”肯定包括了这个绝对还没有觉醒的半人形深海栖舰，而那个轻巡……轻巡反潜是天经地义的事，虽然这家伙听名字好像是日本的轻巡，但是只要带上外挂声纳也差不到哪儿去。

　　“我选那个战列舰。”大青花鱼最后下了决定。金刚？啊啊，被自己之前一代的孩子阴死的家伙。

　　石田猛露出了奸计得逞的微笑，只是大青花鱼还没有意识到对方有什么可笑的，“金刚可是一点反潜能力都没有，如果是普通演习的决斗我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来听听我对这次决斗的建议吧。”

　　*注：击沉金刚的是巴劳鱵级的海狮号潜艇，大青花鱼属于巴劳鱵级之后的丁鲷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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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装，战？”

　　石田猛点了点头：“双方都不使用远程炮雷击，在相距一海里之内单纯依靠肉体、机动力和灵力来战斗，任何一方感觉体力或者灵力不支便可以认输，不会损失任何战斗力。你们双方都是灵魂已经觉醒、灵力接近达到改级的人形亡灵类深海栖舰，条件上也是平等的，如何？”

　　“听起来不错……”大青花鱼总觉得对方有阴谋，“下潜总可以吧？”

　　“当然，不过下潜之后如果要攻击，自然还是要到水面上来喽。”

　　“那就……可以。”大青花鱼想了半天还是没闹明白对方有什么阴谋，“开始吧——”

　　话音刚落，银发的亡灵少女已经如风一般冲到了自己面前，人还未到，金色的灵气已经随着不知从何处抽出的骑士剑刺向两三米外的大青花鱼的胸口。

　　“这见鬼的冷兵器是闹哪样！还有这货真的没有成为改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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