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回 周公瑾建业报妻仇

　　周公瑾建业报妻仇庞士元定计破曹彰

　　周瑜兵临城下，曹丕惊慌无措，一人出班曰：“吾有一策，可避周瑜。”众人视之，乃司徒华歆也。歆曰：“大都督身亡，周瑜士气正盛，建业城中无御敌之兵。现陛下正与胡明战于兖州；曹仁不敌徐庶，业已退入徐州。建业已成孤城，殿下何不弃了建业，领大小文武往投陛下。”曹丕喜极而泣曰：“司徒大人言之有理，便依司徒之言，即刻投我父皇。”陈群却反对曰：“华歆此言万万不可。建业可失，却绝不可退往兖州陛下之处。”丕曰：“为何不可？”陈群曰：“殿下一旦退往建业，则兖州之南门户顿开，陛下腹背受敌，大势去矣。曹仁虽败于青州，却已退守徐州。殿下不若投徐州暂避，徐州尚有精兵十五万，足可与周瑜周旋，亦可阻周瑜北上，此两全其美之计也，望殿下三思。”曹丕亦觉陈群之言有理，遂犹豫不决。陈群又曰：“某保举三人，可保殿下安然退往徐州。”丕问哪三人，群曰：“有武卫将军许褚之子许仪、破虏将军李典之子李桢并右将军乐进之子乐綝，三子皆秉承父志，武艺精通，现皆居建业。殿下可命其三人为将，保殿下与群臣往投徐州。”曹丕大喜，遂召三人入殿，皆封关内侯。

　　魏军上下知曹丕欲弃建业而走，皆在城中抢掠百姓财物，富家商贾更被抢掠一空，些许士卒又乘乱**妇女，不及三日，建业城中大乱，百姓纷纷逃出城外，投华夏军营而来。周瑜不论男女老幼，尽皆收之。荀攸曰：“如此下去，都督可不费一兵一卒而得建业矣。”周瑜曰：“瑜正欲如此也。建业能战者不足两万，余者皆老弱残兵，吾若强攻，虽可轻易取胜，两万魏军却也因此枉送性命。不若攻心为上，曹丕小儿既弃百姓于不顾，瑜便纳之。如此一来，城中人心浮动，建业岂不唾手可得也。”荀攸曰：“建业城已乱，每日进出建业者不计其数。都督何不趁机使细作入城，到时里应外合也。”瑜曰：“正该如此！”即命细作数十人扮作寻常百姓混入建业，伺机而动。

　　数日之间，每日离城者有增无减，其中竟混有魏军士卒。文聘将魏军悉数扣押，报与周瑜处置。瑜下令将魏军士卒尽皆释放，并赐予路费，周瑜曰：“瑜与尔等皆属江东，吾奉召讨贼，却实不愿伤及无辜。如今便放尔等回家与家人团聚。”魏军中一校尉打扮者泣曰：“曹操自取江东以来，我等皆以为就此便可安居乐业。不想华夏帝自伐魏以来，魏帝曹操连战连败，太子曹丕竟欲弃建业而走，大肆掳掠财物，放任士卒欺压百姓。我等早闻华夏帝爱民如子，乃是天下明主。我等不愿回去，愿投明主。我等亦知将军身负国仇家恨，望将军莫要嫌弃我等，我等愿投在将军麾下，为陛下效力！”其余魏军士卒皆跪地叩首齐声曰：“我等愿投将军，祈将军收留！”百姓中亦有愿投军者。荀攸道：“人心不可违也，公瑾当顺民意而为。”周瑜道：“既是如此，愿从军者，吾即留之，不愿从军者，可领了路费自去。”魏军士卒皆喜，无一人愿去者。周瑜即将众人编入军中。荀攸曰：“时机已成，都督何不命新降魏军为前部，使其众攻城。”周瑜知荀攸之意，乃笑曰：“公达此计甚妙，使其众于城下唤其亲友来降，必可事半功倍也。”荀攸亦笑曰：“攸亦有感而发，效淮阴侯四面楚歌之计也。”

　　次日一早，周瑜与众将居后，却使新降魏军抵至城下，命众人齐声呼唤亲友出城归降。果如周瑜所料一般，守城魏军听闻城下呼唤，战心早无，开了城门迎大军入城。曹丕闻报大惊失色，令乐綝断后，许仪、李桢护着文武百官匆匆开了北门，往徐州逃去。太史慈率军于城内除灭魏军残部，正遇乐綝挡道，慈道：“汝主已弃汝而走，汝何不早降。”乐綝大怒曰：“吾父乐进乃魏国大将，吾既为魏将，岂能降汝乎！”太史慈蔑之，乃道：“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既来送死，吾便成全与你！”言罢，手中立时送出三支小戟，直取乐綝门面，却被乐綝躲过两支，挥刀劈落一支。太史慈大怒，举枪便取乐綝。綝初生牛犊却也不惧太史慈，舞刀便迎将上去。其父乐进在时尚不敌太史慈，更何况乐綝，不出十合，太史慈一枪刺中乐綝腋窝，綝翻身落马，死于马下，余者皆降。慈收拾人马，复往城中而去。

　　周瑜熟知建业，须臾即杀入宫中。此时宫中早已大乱，太监、宫女四散逃命。瑜仗剑而入，文聘、徐晃紧随其后。入得大殿，殿内早已人去楼空，瑜遂入后宫，恰遇周善正率数十人抢夺宫中财物。周善见是周瑜，肝胆俱裂，即往内而走。众人赶上，将其众斩杀尽绝，徐晃生擒周善押至周瑜面前。周善跪于周瑜面前乞命，周瑜恨恨道：“昔日汝杀吾爱妻之时可曾想过有今日焉！”周善泣曰：“当日小人乃是受了吴侯之命，实乃身不由己，小人亦是无奈矣。”周瑜道：“汝既是身不由己，为何又将吾妻尸首交与曹操！如此小人，瑜今日断不留汝在这世上！”言罢，挥剑将周善砍为两段。周善尸身落于尘埃，却自怀中滴溜溜滚出一物，周瑜拾起视之，竟是传国玉玺。原来周善趁乱之机，将玉玺悄悄盗去，欲借机献于胡明，以求保命，故率了数十人入后宫欲掠些财物充做路费，却不想被周瑜撞个正着。正所谓冤家路窄，周善死于周瑜之手，亦不冤枉。

　　却说周瑜既报了妻仇，又幸得玉玺，江东除吴郡以外尽归胡氏。周瑜遂命太史慈领军追杀曹丕，却为荀攸所挡。荀攸曰：“乘胜追击，本无非议。然都督可知曹丕往何处而去否？”周瑜道：“这有何难，降将之中定有知者，唤来一问便知。”荀攸道：“都督如何知晓降将中又有何人知晓焉？”周瑜不能答，荀攸又道：“攸随曹公多年，与陈群、吴质、华歆等人亦有交往。那曹丕所为太子，皆赖此三人也。曹丕为太子监国，必信赖此三人。依攸对此三人之见，曹丕弃城而走之举，必出此三人也。曹丕所去何处，吾料亦是此三人之策也。”周瑜道：“依公达所言，曹丕却是退往何处焉？”荀攸曰：“丕所去者，必徐州也。”瑜问曰：“为何？”攸曰：“都督聪慧过人，岂能不察？”瑜曰：“愿闻其详。”攸曰：“曹丕若投其父而入兖州，公瑾则可挥军北上，与陛下成南北夹击之势，曹操则必败无疑。若其入了徐州，则可与曹仁阻都督北上，南北夹击之势则无，都督必然北顾徐州，如此一来，都督便为徐州所累，曹公即有喘息之机也。”周瑜道：“徐元直与子龙、伯道、文丑现屯于昌安、平昌、黔陬三处，吾若北上，曹仁安敢轻动。”荀攸曰：“公瑾错矣。陛下已然下旨，令徐元直按兵不动。如此，若都督北上兖州，那曹仁乘机率一部南下江东，战事岂不又陷入胶着之态。如此反反复复，岂是陛下所愿见者？陈群、吴质、华歆三人亦是当世俊杰，又怎会不知其中厉害。故惟有退往徐州，方有胜算也。”周瑜闻荀攸一席话，顿时豁然开朗，乃道：“若非公达之言，瑜几误陛下大事也！”遂即屯兵于建业，罢了追赶曹丕之念，又令文聘率军收复吴郡，不足半月，文聘凯旋而归，江东诸郡尽归入华夏版图。

　　且放下周瑜不表，旦讲张辽大军为曹操二子曹彰阻于定陶，几次交锋，张辽虽得小胜，大军却始终无法攻破定陶。陈宫献计使细作潜入城中，却尽被程昱识破。曹彰将华夏军细作尽数斩杀，尸首悬于城头之上。张辽大怒，令三军强攻。那曹彰亲上城头指挥若定，魏军亦不惧死，奋勇抵抗。华夏军接连攻城十余日，皆无功而返。辽召集众人商议，马超曰：“不想曹彰竟如此顽固，不如我大军绕过定陶，与陛下会合，先取曹操如何？”陈宫曰：“不可，若要绕过定陶，有两条路可通兖州，一者西进，沿黄河东取兖州。此一路看似可行，若曹彰知我军意图，而与济阴之军半路截杀，我军则首尾难顾，便是到了兖州，三军亦是疲惫不堪。若此时曹操引军接应，我军一击即破，此路断不可行也；二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东取祁乡、鄄城二县，迫使曹彰挥军来救，再从中寻机破之。然此路毗邻芒砀、九里二山，地势险要，骑兵难行，实不利我大军行动，曹彰若倾巢而出，胜负亦是难料。故陈宫以为，瑜取兖州，必先取定陶也。”邓艾曰：“不若以疑兵之计诱使曹彰出城与我大军野战。我军骑兵精锐无比，定可胜之。”张辽左右为难，见庞统不语，却曰：“士元可有良策？”庞统曰：“诱敌出城与之野战虽可展我军之长，然程昱多智，岂能轻易出城。便是曹彰中计，以彰之勇，若要胜之，亦恐不易也。绕城而走，虽可避得一时，却又难免腹背受敌。公台之言甚为有理也。”辽曰：“依士元之言，亦是无计可施焉？”统曰：“文远勿急，公台虽言不可绕过定陶，却未言不可依此路破敌。适才亏有公台一言，恰好点醒统也。统已有良策矣。”辽大喜曰：“军师既有良策，何不告与众人。”统曰：“此计亦是赖公台提点方成，适才公台所言取兖州有两条路可走，吾便取分兵之计也。”陈宫问曰：“何谓分兵也？”庞统指图曰：“我大军可分兵三处，一处西进黄河，沿河而下，绕过定陶，直取济阴；一处东进，分取祁乡、鄄城二县；第三处则是定陶。有此三处，曹彰首尾难顾，可轻易破之。”辽问曰：“却不知这三处军师欲如何用兵？”统曰：“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也。西进之军，需文远与孟起同行。文远与孟起乃两路大军统帅，曹彰小儿若知你二人同行，必以为我军是欲绕过定陶而取济阴，因此定会率重兵阻拦，此时定陶岂不空虚哉；东进之军，却非邓士载莫属。昔日士载偷渡阴平，得成大功，极善山地之战，若率一军东取二县，该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也。曹彰若发兵救援二县，定陶必然更加空虚，若不发兵来救，士载即可以二县为本，再取钜野，切断兖、徐二州，此亦是大功一件也；此两路兵出，定陶城中尚且可存多少魏军乎？高伯平麾下陷阵营天下无敌，此时取城，焉有不破之理。此即统破彰之策也，大将军以为如何？”辽大喜曰：“军师此计可谓环环相扣，密不通风，破曹彰必矣！”高顺平日不苟言笑，此时亦笑逐颜开道：“军师不愧‘凤雏’也，顺钦佩之至也。”辽遂下令各将依计而行，令三军加紧准备粮草、辎重。

　　华夏军中调兵不断，魏军斥候早已探得，每日飞报曹彰知道。彰得探报即请程昱相见。彰曰：“张辽久不能破定陶，今欲绕城而走，沿黄河直取济阴。又有邓艾出了定陶，往东而去。先生却以为如何？”程昱略思曰：“取济阴者何人为将也？”彰曰：“张辽与马超二人亲往。”程昱又问曰：“高顺却在何处？”彰曰：“高顺与张辽乃是胡明旧将，每战皆形影不离，张辽此去济阴，顺必跟随。”程昱曰：“如此却也不难对付。华夏水军皆在长江一线，黄河水军亦驻于青州沿海。兖州西北并无胡明水军。公子可率精锐先至济阴，无需与之野战，据城坚守即可，若济阴势危，速命人入兖州，请曹洪发兵援救。”彰却问曰：“那邓士载少年英雄，却又如何对付？”程昱曰：“邓艾东进，无非欲取祁县、鄄城二处，与济阴之敌遥相呼应，而使公子左右难顾罢了。公子放心，昱自率军前去，料不妨事。”彰曰：“先生欲带多少兵马前去？”昱曰：“五千足矣。”彰曰：“闻邓艾智勇兼备，先生切不可轻敌。先生可领一万兵马前去，以防不测。”昱曰：“如此，定陶城中止三千兵马守城，若有差池，却难与陛下交代。”彰曰：“军师勿忧，那张辽、马超久不能破我定陶，故欲绕城而走，其大军皆往西去，定陶断无敌军攻城，三千士卒足矣。彰此去断破张辽，届时华夏军不得不再回定陶，那时吾亦得胜而归，又何惧张辽、马超哉！”程昱欲再劝曹彰，彰却不以为然，领军往济阴而去。程昱无奈，亦只得领军投鄄城而走。一路之上，程昱终是放心不下，遂命副将王则领军三千返回定陶。

　　却说曹彰先至济阴，见张辽未至，即命副将王双紧闭城门。自领大军五万出城屯于成阳。张辽兵至，见有魏军挡住去路，即退二十里下寨。辽谓庞统曰：“果不出士元所料，曹彰当真出了定陶。”庞统笑曰：“吾若是曹彰，便不出定陶。便是出了定陶，亦坚守济阴，而非屯兵与此也。”辽问何故，统曰：“曹彰自恃骁勇，却小觑天下英豪。文远有周亚夫之风，孟起之勇不减吕布，曹彰一黄口小儿，如何不败焉！”张辽大喜，遂与马超来与曹彰厮杀。却不知此战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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