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〇五回 斩韩遂马超报父仇

　　第一百〇五回斩韩遂马超报父仇荀公达夜投庞士元

　　马超依计攻城，只留南门不取。马超令投石车尽情放矢，却不令将士攻城。三面数百投石车齐发，魏兵伤亡不小。曹洪亲临城上鼓舞士气。刘晔亦身着铠甲上城拒敌。刘晔见马超只以发石车攻之，却不令士卒攻城，心中不免大惑。乃谓曹洪道：“马超只以发石车攻城，却不令士卒上前，其后必然有诈。”曹洪问曰：“军师以为如何？”刘晔曰：“两军对峙数日未曾一战，今日马超忽然攻城，必是有备而来。然却只三面攻城，独留南门不攻，更只以发石车攻之，却无一个士卒攻城。华夏军张辽所部十万已至陈留，而今却不见张辽，此绝非好事。”曹洪曰：“莫不是马超有意在此拖延，而张辽却取道去取许昌焉？”刘晔猛省道：“该是如此。那庞统道号凤雏，与诸葛孔明齐名，定是此人设下此计，欲使将军首位不能相顾也！”曹洪道：“事不宜迟，军师且守陈留，洪自领兵去救许昌！”刘晔道：“将军且慢，庞统既设此计，于路上必有伏兵，将军此去，却不正中彼之计也。”曹洪道：“这便如何是好？”刘晔道：“许昌虽兵少，城池却更为陈留坚固，张辽未必轻易可取。华夏军既倾巢而出，吾料彼大营必然空虚。马超既留南门不攻，将军何不将计就计，待马超懈怠之时，打开南门，乘机攻其大营，待战败马超，再去援救许昌不迟。”曹洪大喜曰：“军师此计可堪大妙！便依军师之计。”曹洪遂点齐兵马，只待马超少歇时即突袭华夏大营。

　　曹洪正自以为得计之时，忽有探马飞报，言许昌来人。曹洪吃惊不小，急唤入内。来人曰：“将军大事不妙。华夏军大将军张辽率八万之众强攻许昌，守将夏侯慧战死，夏侯威身中两箭，仍死命抵抗，许昌岌岌可危，末将奉夏侯将军所托，特来请将军发兵相救！”曹洪大惊道：“若如此，许昌危矣！”却不及与刘晔商议，点起城中两万精兵，开了南门望许昌而走。

　　却说马岱受庞统之计，早伏兵于南门隐秘之处，见曹洪果率军离去，知庞统之计成矣，待得曹洪走得远了，尽起伏兵，将南门围了个水泄不通。魏军见南门亦有敌兵，急告于刘晔，刘晔惊道：“曹洪真莽夫也！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曹洪心挂许昌安危，一路不曾遇得一个华夏士卒。殊不知，此乃庞统早已料定，高顺不过依照计策，放曹洪过去而已。曹洪至城下，见城门紧闭，大喝曰：“快开城门，吾乃曹洪是也！”城上却无一人答应。曹洪又接连大喝几声，忽城上旌旗皆起，一将威风凛凛立于城上，并抛下一物。曹洪定眼视之，却是夏侯威首级。只闻城上那将说道：“曹洪竖子，可识得雁门张文远乎！”那将正是张辽。原来张辽率军疾奔许昌，守将夏侯慧与夏侯威二人以为曹洪与刘晔据守陈留，许昌断无敌军，故防备松懈。待张辽大军到时，二人仓促应战，张辽立斩夏侯慧，夏侯威中箭被擒。偌大许昌城，未及两个时辰便被张辽所破。辽斩了夏侯威，即命心腹假扮魏军诱曹洪来救，却亲领三千弓箭手伏于城上专待曹洪，那曹洪心念许昌，出兵之时又未与刘晔商议，怎不中计。曹洪见张辽直气得暴跳如雷，欲强攻许昌，有偏将谏曰：“我军只两万，如何攻下许昌，华夏军既有准备，此地绝不可逗留。”正言语间，许昌城门大开，张辽已下得城头，领军杀将出来。曹洪不敢应战，后队改为前队，亲自断后。张辽赶上，曹洪奋起抵抗，与张辽大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负。又战几合，曹洪实非张辽敌手，只得跳出圈外，落荒而走。张辽却不急于追赶，整合大军徐徐跟在曹洪身后，终是保持三、五里距离。曹洪一路惶恐不安，又对马超无可奈何，只得由着马超，行至半路，早为一军所挡，为首大将正是高顺。前军急报与曹洪，洪知已中计，前后无路，只得拼命来战高顺。洪抄刀上前大喝曰：“挡我者死！”高顺却冷笑曰：“曹洪小儿可知吾陷阵营威名乎？”遂摆开阵势，挺枪与曹洪战到一处。曹洪本不惧高顺，怎奈身后便是张辽大军，此时与高顺交战实是力不从心。十余合后，曹洪刀法渐乱，猛喝一声道：“敌军不过千人，此时不死战，更待何时！”魏军顿时一哄而上，高顺退入阵中，陷阵营不愧步军精锐，丝毫不惧。一阵连弩齐射，魏军顿时倒下一片。曹洪惊愕不已，却也顾不得士卒伤亡，命士卒死冲。高顺所选伏兵之处地势狭隘，大军无法展开，魏军虽众，却失了人数优势，曹洪连攻数次，皆为陷阵营所破。一偏将谏曰：“高顺依地势而守，我军虽众，却无法施展。陷阵营虽勇，却也是步军，将军何不挑选敢死之人，以骑兵攻之，或有胜算。”曹洪暗思：“张辽就在身后，却不急攻，乃是欲待我疲惫之时一举攻之。若不趁其进攻之前破了陷阵营，今日恐难遭覆灭之灾也。”遂许偏将之言，即令偏将选精壮骑兵五百，皆执长矛，冲杀陷阵营。高顺见敌军骑兵来攻，乃命陷阵营前排执长矛准备，后队却再以连弩激射。可怜魏军五百精骑，尚未冲至阵前便损失过半，阵型顿时散了，余者皆为陷阵营杀于阵中。

　　却说张辽随在曹洪身后，见魏军忽停滞不前，知是前方高顺拦路。遂命斥候前去打探。稍时斥候回报：“陷阵营阻住魏军，正在厮杀，曹洪使骑兵突阵，皆不能胜。”张辽喜曰：“陷阵营不失陛下所望，高伯平立一大功也！”辽知时机已到，即令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一声号令，自魏军身后杀来。曹洪本就两难，此时张辽杀来，怎生抵挡。魏军多有降者，曹洪怒斩数人亦无法阻止。魏军士气皆无，纷纷往陷阵营方向奔逃，口中大喊道：“我等愿降，将军手下留情！”曹洪见大势已去，知今日必败无疑，却又不敢入东平郡，只得引着亲随数十人往颍川投了徐晃。

　　张辽、高顺大获全胜，尽收曹洪降兵，粮草辎重无数。二人稍作歇息，即直奔陈留。此时陈留城四面被围，已是岌岌可危。郝昭率先攻破南门，华夏军已杀入城中。及张辽、高顺杀到，陈留更是雪上加霜。华夏军皆四面呼喊：“曹洪已死，许昌已破。”魏军听闻此言，再无战心，皆各自逃命。刘晔业已知晓曹洪惨败，长叹数声，自刎与陈留城上。华夏军入城，四下招降魏军，陈留遂破。马超见过张辽，直问韩遂下落。辽笑曰：“孟起所托，辽怎敢忘却。吾已命人将韩遂压在许昌牢中，只待孟起发落。”马超大喜，跪拜于地，叩谢张辽。遂又辞过庞统、陈宫，领了马岱直入许昌。韩遂见是马超兄弟二人，知必死无疑，便一言不发。超将韩遂满门二十七口皆绑于市操斩首，父仇自此得报。

　　却说曹洪入颍川投了徐晃，俱言战败之事。晃曰：“华夏军取了陈留、许昌，颍川恐难免战祸。”曹洪曰：“闻荀公达便在军中，何不请来商议。”徐晃曰：“吾正有此意。”遂命人请荀攸来见。荀攸入见，拜过徐晃、曹洪。晃曰：“华夏大军已得许昌，张辽、马超大军二十余万不日便会犯我颍川，公达深得陛下之心，可有良策对之？”荀攸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此乃天数，岂是人力可为。”徐晃不解道：“军师此言何意？”荀攸曰：“陛下早年曾言：‘篡汉，致不祥也。’今却违背己言，篡汉称帝。实是给胡子昊留下口实。今胡子昊称帝于邺城，天下莫不归心，攸亦无计可施也。”不想此言恼了曹洪，洪怒曰：“汝竟敢辱没陛下，就不惧吾宝剑锋利乎！”荀攸笑曰：“攸不过实言而已，将军竟容不下焉？”曹洪怒道：“再敢胡言乱语，吾定不饶汝！”荀攸略做一躬道：“若无他事，且容攸自退。”曹洪转过身去不语，徐晃顺势道：“军师且先退，容晃与子廉商议。”荀攸点头退下，徐晃却自安慰曹洪不提。

　　是夜，徐晃手提一壶好酒来寻荀攸，攸接入营帐，二人寒暄几句，徐晃乃道：“日间军师所言，晃有不明之处，今特来请军师解之。”荀攸曰：“公明但讲无妨。”晃曰：“日间听军师之言，言语中尽有对陛下不满之意，莫非公达欲投河北不成？”攸忙止曰：“公明不可乱说。”晃曰：“军师放心，晃止一人前来，你我之言，出军师之口，入晃之耳，绝无他人知晓。”荀攸方才放心道：“胡子昊数年间便自崛起，开疆拓土，已拥九州之地。今起倾国之兵伐魏，乃志在天下也。而今青、兖、豫、扬四州皆败，华夏之力势不可挡，陛下曹公败局已定，吾不得不思退路矣。”徐晃道：“军师乃陛下肱骨之臣，怎可妄言如此？”荀攸道：“曹公用人，虽取唯才是举之法，却又遂愿而行，顺则用之，反则弃之。吾叔侄二人久事曹公，然吾叔荀彧却落得何等下场？实不相瞒，自吾叔逝去以后，攸便已生退意。若非程昱书信苦留，攸早已不问世事矣。”徐晃道：“既然如此，军师又为何襄助与晃焉？”荀攸笑曰：“一则程昱书信，二则攸深知将军为人，实不忍将军枉送性命也。故自投将军麾下，累劝将军勿与邓艾交兵，实则是为将军留下善缘，以待日后两军对峙之时，将军亦可有退路可走也。若非将军到访，攸恐是早已离去多时。曹洪兵败许昌，颍川早晚为胡明所取，将军亦该早作打算。”徐晃叹曰：“陛下于晃有知遇之恩，晃安忍背之。”攸笑曰：“贤臣择主而事，转投河北实如弃暗投明，又有何不可。”晃曰：“且容晃再思。”荀攸见徐晃左右不定，知其已动心，乃曰：“将军举棋不定，若为曹洪察觉，恐有性命之忧。日间情形将军亦见了，曹子廉已容不得在下，攸若再不识时务，结局恐与吾叔一般无二。攸言尽于此，将军何去何从，请自思量。吾去意已决，这便辞过将军，若有机缘，你我二人他日再会。”言罢，攸起身拜辞徐晃，只领随从二人，奔许昌而去。徐晃自回营帐，一夜未眠。

　　庞统自入许昌以来，每日与张辽等人商议如何进兵。陈宫谏言东进东平郡，与胡明会合，庞统却言应南下豫州，与程昱一战。二人各执一词，诸将亦意见不同。众人争执不下，庞统曰：“尔等皆陛下旧臣，多著功勋，怎就不知陛下心意焉？”乃自回官邸，数日闭门不出。一夜无事可做，统独自一人于园内闲游，门人来报，有一人自称颍川荀攸来访。庞统暗自惊曰：“荀攸自来，豫州定有大变。”慌亲迎之。来至门前，只见一人头戴斗笠，身披长袍立于门前。只见其人曰：“凤雏先生名满天下，今有客来访，怎也不叫入内焉？”庞统忙道：“先生果是荀公达否？”来人摘下斗笠道：“正是在下。”庞统满面欢喜道：“下人言公达先生到访，统实是不信，稍有怠慢，先生勿怪。”荀攸道：“在下势急来投，岂敢怪罪。”庞统忙道：“请先生书房一叙。”二人入内，荀攸除去长袍，面露憔悴。庞统道：“先生此时该在颍川，怎忽到此，却为何事焉？”荀攸开门见山道：“特来相投也。”庞统顿时惊愕不已。荀攸笑曰：“庞士元不信在下焉？某这便就走。”庞统顿悟道：“先生莫怪，实是两国正处战事，不得不防也。”荀攸道：“攸诚心来投，绝无欺瞒也。”庞统曰：“先生蒙曹孟德器重，怎忽只身来投统也？”荀攸曰：“看似唐突，实有隐情耳。”庞统曰：“愿闻其详。”荀攸端起一盏茶水，一饮而尽，即曰：“我荀氏乃颍川望族，世食汉禄，故我叔侄二人同事曹公。吾叔本以为曹公乃汉之肱骨，不想曹公先受魏公，后立王业，竟而废汉称帝。吾叔心有不满，曹公竟使一食盒，内中空无一物。吾叔怎不知其意，当夜即自刎而去。吾虽知汉室早已名存实亡，然吾叔荀彧事曹公多年，累有功勋，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怎不叫人心寒。今华夏帝雄踞九州，五路大军伐魏，在下虽不才，亦知天下早晚为华夏帝所有，攸贵在尚有一丝自知之明，为保家族无恙，特来相投，此心诚不欺也。”庞统问曰：“先生此行可有他人知晓否？”荀攸曰：“阳平侯右将军徐晃与攸交厚，临行之时，吾曾劝其与吾同往。”庞统曰：“结果如何？”荀攸曰：“徐公明乃忠义之人，因受曹公知遇之恩而不忍轻背，故未曾同往。”庞统曰：“陛下昔日亦曾多有提及徐公明之能，每尝无不赞其智勇兼备，只可惜不能得见。而今此人镇守颍川，实乃劲敌也。实不相瞒，早间吾已荐言大将军张辽，南下先取颍川，再取汝南。偏军师陈宫不允，与吾多有争执。天幸先生到此，明日便与统一道见过文远，定可使文远早作决断。”荀攸曰：“攸既真心来投，敢不从命。”庞统大喜，当夜与荀攸彻夜长谈，每每论及胡明之事，攸无不称奇。

　　次日一早，庞统收拾停当，即领着荀攸来见张辽，却不知相见结果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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