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诸葛亮谋取汉中地

　　第六十七回诸葛亮谋取汉中地赵子龙大战张翼德

　　却说刘备自得益州，声势日渐壮大，遂有取汉中之意。乃与众文武商议。法正曰：“汉中富裕且属要地，乃益州门户，不可不取。”诸葛亮亦曰：“昔日胡子昊两月而取汉中，张鲁归降，其势不可敌也，益州岌岌可危。然天佑我主，胡子昊竟班师返回邺郡，留上将赵云镇南郑，；又令颜良、文丑分别把守定军山、天荡山，以为掎角之势。近又新遣一人姓郝名昭，字伯道，扼守阳平关。看似汉中兵精将勇，然我蜀中岂无人焉？若得汉中，即得西川门户。此时北上，可先取陇西，次取安南，再取天水、广魏二郡，如此步步为营，则西凉与河北断绝。此时或取西凉，或延渭水东进便可直取长安、洛阳。如此汉室可兴也。”刘备闻之大喜，便欲调兵遣将。李严谏道：“主公不可操之过急。曹操已得江东六郡，继而觊觎荆襄，且主公新得益州，人心未服，当先安益州、稳荆州，再行军师之策也。”关羽却是不悦道：“荆州有文聘把守，安如磐石；大哥新得益州，正当取汉中以显威名。况军师早在荆州之时便已定下方略，此时付诸实现，正是大好时机，正方恐太过多虑也。”李严问道：“云长所言，何谓大好时机？胡子昊独留赵云把守汉中，其意深也。那赵云少年成名，智勇兼备，有万夫不当之勇，更兼颜良、文丑乃河北名将，勇冠三军，怎可小觑。如若贸然出兵，战事必旷日持久。曹操尚在一旁觊觎荆襄，又怎可不防。”刘备亦觉李严言之有理，不能决断。诸葛亮道：“亮自出仕以来，无一日不思兴复汉室。主公于亮有知遇之恩，亮唯有鞠躬尽瘁，方可报主公厚恩。臣日前得河北密报，鲜卑蛮王柯比能起兵马十万众南下，匈奴各部闻风归降，已近并州。冀州胡子昊此时正专心应对鲜卑，却无暇顾及汉中。主公可差人告知徐元直，令文聘当与曹操修好，切莫横生枝节。亮愿引一军，趁机夺取汉中。”法正又道：“军师乃益州柱石，怎可轻易离开成都。法正不才，愿代军师北伐汉中。”刘备闻言大喜，遂不纳李严之言，乃留诸葛亮于成都，诸事皆由孔明做主，关羽、张任辅佐之。令张飞为先锋，法正为军师，其余一班儿将佐，如孟达、吴懿、吴班等，并蛮王沙摩柯，亲起兵马十五万来夺取汉中。

　　胡明自助吕布取了幽州之后，便荐言吕布设下情报卫。吕布死后，胡明继位，更是十分重视。十年光景，情报卫已遍及中原诸侯各处。刘备兴兵汉中，情报卫早已报知赵云知道。赵云一面遣人飞报邺城，一面亲率军五万往阳平关助郝昭守敌。郝昭自来汉中，日日与赵云商议领军之道，云深为拜服。郝昭亦感赵云为人坦荡，二人以为莫逆，每每为演练军马而争得面红耳赤，总以二人哈哈大笑而了之。赵云身居骠骑大将军之职，却从未以势压人，郝昭更是心悦诚服。阳平关乃汉中出入益州之咽喉所在，赵云初时亲守之，及郝昭来后，便将阳平关托之，郝昭当仁不让受之。右前将军颜良不识郝昭，曾谏赵云愿换了郝昭自守阳平，让郝昭代己镇守定军山。赵云道：“伯道智勇兼备，治军有方，足可守阳平。”颜良多有不满，赵云好言抚之。

　　郝昭自守了阳平关，每日事必躬亲，与士卒同吃同睡，深得士卒爱戴。阳平关易守难攻，郝昭更是依势于关外扎下两座营盘，将入关之道死死拦住。并将方圆二十里树木砍伐殆尽，皆用作滚木，加固城防。关下又命人挖掘一条深约一丈，宽约两丈的沟壑。沟内便插尖刺，但凡人畜跌入沟中，必遭千疮万孔之祸。关上每隔三十步置下一口铁锅，锅内盛满火油，如若敌军攻城，便命人将火油倒下，并引火烧之，纵是你有铜头铁脑，亦会烧得飞灰湮灭。

　　蜀军早到，郝昭披甲上关，只见关下旌旗漫布，人马喧厮。当前一将豹头环眼，手提丈八点蛇矛。来者正是张飞。郝昭见张飞威风凛凛，不由暗暗称奇。张飞举枪大喝曰：“吾乃燕人张飞是也，奉主公将令，来取阳平关。谁人敢来一战！”郝昭回道：“吾乃郝昭是也，早闻张翼德之名，汝号称万人之敌，今逞匹夫之勇，无故犯我关隘，昭不屑与汝单挑！”张飞怒曰：“无名鼠辈，安敢欺我！若不早降，待夺下此关，定斩不饶！”郝昭亦道：“屠主卖狗之辈，若汝敢近的前来，定叫汝粉身碎骨，有来无回！”张飞大怒，匹马便欲夺关，却被法正拦住曰：“三将军且息怒，观那郝昭早有准备，阳平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切不可莽撞行事，免徒增伤亡。不如暂且退兵再做区处。”张飞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却也懂得强攻实乃下策，恨恨道：“待破了此关，定要生擒此贼，吃我三百皮鞭方泄吾恨！”

　　张飞依法正之言，退十里下寨。蜀军远来，士卒多有疲惫，张飞只得埋锅造饭，命将士歇息一夜，待来日再行夺关。孰不想郝昭却不使张飞安然。郝昭见蜀营燃起炊烟，料张飞正埋锅造饭，却引一军来袭。河北军忽至，蜀军猝不及防，前营大乱。张飞闻郝昭袭营，怒不可遏，赤膊提了蛇矛便来寻郝昭。郝昭知张飞骁勇，不敢轻战。一千精骑趁乱杀出蜀营，张飞追之不及，破口大骂。法正点算一番，折损五百有余。

　　张飞一连数日强攻皆被郝昭击退，阳平关下满是蜀军尸体。刘备闻张飞取关失利，领了吴懿、孟达等人亲来观阵。张飞欲再强取关隘，刘备却道：“关上之人可是郝昭否？”法正道：“然也。此人极善防守，我军损失惨重，皆因此人调度有方也。”刘备叹曰：“如此良将，竟为他人所有，惜哉。”张飞道：“哥哥何必掌他人威风，待俺再攻他一次，定要斩了此人！”法正阻道：“翼德勿急，吾已思得破敌之策。”刘备道：“孝直有良策破敌，何不早言。”法正道：“正亦是近日方思得此计。”张飞性急，忙道：“军师快快讲来。”法正道：“郝昭经营阳平关面面俱到，关外两处险要皆布下营寨。欲破郝昭，需得先破此二处营盘。届时，郝昭必引兵来救，我军正可一举破之。”刘备喜道：“此计甚妙。”遂令吴懿取左寨，孟达取右寨。张飞却留在军中，单等郝昭出关。

　　吴懿、孟达二人同时攻打左右两寨，蜀军奋勇向前，曹性、郝萌拼死抵抗。郝昭闻报，暗道：“蜀军欲夺我寨，若失了两处险要，阳平关独立难支矣。”即领三千精兵出关来救。郝昭杀退吴懿先救下曹性，复又率军来战孟达。法正见时机已到，乃谓张飞道：“三将军此时不出，更待何时焉！”张飞挺矛上马，直来取郝昭。蜀军势大，郝昭勉力救了郝萌，却难以杀透重围。又见张飞纵马杀来，郝昭却是急了，大声喊道：“阳平关乃汉中咽喉，若今日失了此关，昭不独生也，尔等又有何颜面去见主公。此时不死战，更待何时！”河北军齐喝：“誓死一战！”河北军一时士气大振，郝昭断后，曹性、郝萌居前，蜀军竟不能上前。郝昭料难以持久，左右两寨断然不可再守，只得退入阳平关内。蜀军得了二寨却不收兵，径来关下对峙。蜀军连日攻城，关上滚木、擂石消耗甚巨，此时已所剩无几。郝昭却不以为然，谓众将曰：“蜀军虽势众，吾却不惧，若再能坚守一、二日骠骑大将军必有援军。”忽帐外一人大笑道：“伯道真知吾也！”众人视之，正是赵云。郝昭大喜道：“将军此来，正是时候。”赵云笑道：“蜀军数日夺关无果，皆赖伯道也。”郝昭却道：“非昭一人之力。若无将帅上下一心，昭岂能守住这阳平关。”赵云赞道：“伯道真我河北栋梁也！众将连日交战，今日且少歇，待云出关与之一战。”郝昭道：“子龙却要小心，那张翼德实在厉害。”赵云笑曰：“伯道放心，吾与张飞早识。彼虽骁勇异常，云却不惧也。”

　　蜀军得胜，张飞自关下单叫郝昭挑战。须臾，只见关门打开，士卒放下吊桥，一将白盔银甲，纵马出关，正是赵云。赵云摆开阵势，勒马上前道：“翼德兄别来无恙乎。”张飞见是赵云，亦不由心惊。暗道：“一个郝昭本就难缠，如今这赵子龙亦到了此处，此战胜负难料矣。”刘备闻赵云在此，不由想起昔日与赵云之谊，遂亲来见赵云。只见赵云气宇轩昂，威风不减当年，心中唏嘘不已，乃道：“子龙贤弟，可识得刘玄德否？”赵云道：“刘皇叔一向可好？”刘备道：“想昔日你我亲如兄弟，不想天意弄人，今日竟沙场相见。”赵云道：“天道无常，皇叔若念旧情，便请就此罢兵，云必力谏主公，你我两家修好言和，不知皇叔愿否。”刘备道：“子龙何出此言。今大汉疲惫，备乃汉室苗裔，无一日不思以身报国，兴复汉室。胡明本一无名小辈，竟自立为王，此与曹操何异。吾兴义兵，皆为匡扶大汉，子龙何不念你我旧情，弃了胡明，相助于备哉。”赵云却道：“忠臣不事二主，云岂能做那不忠不义之事。云念昔日之情，今日不愿兵戈相见，皇叔、翼德就此退了吧。”一旁恼了张飞道：“赵子龙休走！俺哥哥念及旧情，好生相劝，汝却如此不知好歹。你我相识一场，却从未动过真章，今日正可一战！”赵云怒道：“吾岂惧汝焉！放马过来！”张飞双目怒睁，手中丈八点蛇矛舞起，拍马来战赵云。阳平关上郝昭亲为赵云擂鼓助阵。赵云抖擞精神，迎将上去。张飞力大无比，且枪法精妙；然赵云却敏捷轻巧，枪法亦不输于张飞。真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赵云暗思：“这黑厮果真厉害。”张飞亦暗道：“赵子龙果名不虚传，真吾对手。”二将你来我往，百余合胜负未分，两军将士皆看得呆了。郝昭自关上观二人恶战，乃谓众将道：“人言张翼德于万人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耳，今日一见，果非虚言。”郝萌却道：“将军观赵子龙如何？”郝昭道：“今日得见子龙磐河之威也。”郝萌笑道：“先主公奉先在时曾言，世间若无子龙，当无为其喂戟之人也。”郝昭不由痴了，更加发力为赵云擂鼓，心中更是敬重赵云不已。

　　须臾间二人又战过数十回合。张飞虚晃一枪，闪在一旁，哈哈大笑道：“过瘾！过瘾！俺张飞自讨黄金以来，大小数十战，除虎牢关外，惟有与子龙一战最为痛快！今日天色已晚，待用过饭食，却不知子龙敢夜战否？”赵云亦道：“翼德真虎将也，云钦佩之至。翼德既欲夜战，云定当奉陪。”二人既已约定，便各自拨转马头。张飞饱食一顿，却又换了坐骑，便单骑前来挑战。郝昭谓赵云道：“张飞单溺将军挑战，昭却有一计，可斩此人。只怕将军念及旧情，不忍图之。”赵云道：“伯道谬矣，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云其会因私而废公焉。伯道既有妙计，何不道来。”郝昭见赵云无私，遂道出一计来。却不知此计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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