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周公瑾怒骂碧眼儿

　　第六十三回周公瑾怒骂碧眼儿曹孟德兵困建业城

　　周瑜拂袖而去，却来见吴国太。这吴国太乃孙权之姨母，权乃至孝之人，以亲母待之。瑜与孙策有兄弟之谊，故周瑜视吴国太几如亲母一般。适才与孙权一番争论，周瑜心中已是了如明镜，有此便生了退隐之心，却又难舍与孙策之谊，便来拜见吴国太。

　　瑜见到吴国太，不免思想孙策，拜倒吴国太脚下，竟如孩童一般嚎啕大哭起来。吴国太甚是惊讶，忙问缘由。周瑜略定心神，将心中多日积郁尽数道了出来。周瑜道：“江东历三世基业，不想今日毁于一旦！伯符枉死，瑜虽知凶手其人，却不能为伯符报仇，恨也！恨也！”吴国太不明原委，乃道：“公瑾乃江东柱石，岂能坐看江东崩殂。伯符乃许贡家客所害，其三人已死，公瑾此话何意焉？”周瑜道：“伯符乃瑜兄长，瑜虽万死亦要助兄长建不世之功，不想伯符竟遇刺身亡，鸿鹄之志未成，瑜怎能不恨。主公即位以来，曹贼兴兵犯我江东，不想接连大败，连丧程普、甘宁、鲁肃等将，今主公又欲弃了建业退守吴郡。江东有危卵之危，瑜苦谏不从，心灰意冷，今特来拜别国太，望国太赐瑜成全。”言罢，泪水夺眶而出，再不能言。吴国太闻周瑜之言，大惊道：“仲谋欲断吾江东基业否！”遂唤左右道：“可速唤吴侯来见我。”左右退下，吴国太又慰周瑜道：“仲谋至孝，待其来时，吾斥之，公瑾切莫再伤心。”周瑜起身道：“瑜尚有一事需禀明国太，此事关系重大，关乎江东基业。瑜本打算将此事老死腹中，怎奈此时若再不和盘托出，恐日后再无机会言之。国太知之，切不可动怒，以免身体有恙，否则，瑜罪不可恕也。”吴国太见周瑜面色凝重，知绝非小事，乃道：“公瑾尽管讲来，某家无虞。”公瑾又跪拜于地，望吴国太叩首道：“外传伯符之死与仲谋不无瓜葛，今瑜已悉知，此言非虚，实与孙仲谋脱不开干系。那许贡与伯符不合，每每欲夺回吴郡，幸伯符截获许贡书信，方才得知许贡二心，故将其腰斩于市。其门客欲为其主报仇，却不得法。不想公子孙权竟暗中与之苟合，趁伯符围猎之时，将伯符行迹告知，伯符不察，竟遭暗算，此皆孙权一人为之也。”吴国太闻言直惊得一身冷汗，斥周瑜道：“胆大周瑜，竟敢在此谤言吴侯，此罪难恕也！”周瑜急道：“国太勿惊，且听公瑾一言，昔日伯符射猎之时，旁无一人，围场方圆数里人家皆被驱散，若无极其权势之人指使，旁人如何入得围场，又如何得知伯符所在。更有伯符号称‘小霸王’，勇冠三军，许贡家奴若无内应，如何早早伏于围场之中。若不是暗中设下埋伏，伯符不曾提防，区区三个宵小之辈，岂能伤了伯符。江东诸将皆追随先主公文台将军多年，伯符在时，每以长辈待之，诸将皆心悦诚服，便是新近诸将，亦无不诚服伯符，瑜自恃阅人无数，敢以性命担保诸将绝无二心也。惟公子权，少而有谋，城府极深，伯符无子，若有差池，惟二公子可继之。伯符弥留之机，手指孙权，当时诸将皆以为伯符欲立权继之。如今思之，伯符定是已知二公子祸心，乃是不欲立权之意。可惜当日瑜身在鄱阳湖未知细数，张子布糊涂，内事不决，却叫仲谋钻了空子。”吴国太闻言愈加惊悚，双手颤抖不已，实不愿相信周瑜之言。然周瑜字字入耳，句句肺腑，怎不心惊，道：“此皆汝一人之言，无凭无据，某家如何能信。”周瑜却自怀中取出一帛信道：“此信乃太史慈亲书，书中俱有细述，国太可阅之。”吴国太接过书帛观之，越看越是心惊肉颤，心中也是十分明白了八分，然此事毕竟是手足相残，吴国太怎容此事宣扬出去，乃道：“那冀州王胡明远在千里之外，他又如何得知此事？太史慈小小莽夫，背主之贼，不可信也。”周瑜欲要再言，孙权却正前来。见周瑜亦在，不由心中不安，周瑜亦只不见。孙权拜过吴国太，问曰：“不知母亲唤儿前来所为何事？”吴国太怒道：“汝身为吴侯，不顾父兄基业，竟欲弃了建业退回吴郡，可有此事？！”孙权恨一眼周瑜道：“母亲如何得知此事，莫非乃听公瑾之言乎？”吴国太怒道：“周瑜乃东吴大都督，与汝伯符有八拜之交，亦是汝之兄长，如此大事，岂能不告某家。”孙权见母亲发怒，实不敢反驳，只得道：“此事孩儿亦不敢断绝，只与公瑾商议一二，却不料惹得母亲动怒，实孩儿之过也，母亲恕罪。”吴国太怒道：“待汝决断之时，江东基业恐早已归他人所有！不孝小子，几毁汝父兄基业哉！”孙权惶恐，忙跪于地道：“儿绝不敢有此心，孩儿知错也。”吴国太又道：“此事权且作罢，汝好自为之。某家且再问你，汝兄长遇刺，凶手当真已伏法？”孙权闻言大惊，心中暗想：“难道周瑜已将此事告之？”心中不安，却道：“许贡家客为报私仇，暗害兄长，权已将之斩首，母亲亦知此事，怎又问起？”此言一出，一旁周瑜再也按捺不住，大声道：“国太在上，孙权还敢巧言令色，孙伯符九泉之下岂能瞑目乎！想那许贡门客三人若非提早得知伯符行迹，如何入得围场，又如何伏在暗处。当日伯符行猎，大小将佐皆往，唯公子称病未至，却如何解释？”孙权回道：“当日兄长行猎，吾实感风寒卧病在床，此事医官张仲景可为吾证明。”周瑜又道：“张仲景现今何在？”孙权道：“张仲景医者仁心，早已云游多时。”周瑜笑道：“好一个云游多时！瑜得太史慈信帛，那张仲景的确离开江东，如今却正在冀州王处，却如何来作证。孙仲谋，世人皆传汝弑兄夺权，瑜实不敢相信。然自太史慈降了胡明后，此言一日盛过一日，吾书信追问太史慈如何不辞而别，却得子义书信一封，将其中原委细述。此信便在国太手中，汝可敢一看否！”孙权顿时冒汗，本来即使太史慈之言，亦是一面之词，乃胡明暗中为得太史慈而使赵云依计之行也。然那胡明乃是一千八百年后穿越而来，后世时便尝与网友讨论孙策之死。这孙策骁勇善战，号称小霸王，却遭三个门客刺杀，其中疑点太多。而孙策一死，当属孙权受益最大。这本是后人猜度，根本无从考证，然张仲景投了冀州，这张仲景乃东汉名医，后世著有《伤寒杂病论》一书，乃东汉时医者翘楚，孙策常年征战，将张仲景招致麾下。孙权天象异禀，为张仲景奇之，故二人多有往来。孙权素有大志，却因孙策太过强势而无出头之日，久而久之，竟由妒生恨，恰逢张仲景与其嫂有私为孙权撞破，孙权乘机以此要挟张仲景使其暗中相助于己。孙策行猎前一日夜，孙权便使张仲景于孙策宵夜中暗下药物，第二日孙策果然身体不适，这才轻易为许贡门客所袭。至于孙策行迹，更是孙权暗中告之。孙策当日未死，孙权又暗中胁迫张仲景下了慢药，果然要了孙策性命。至于吴人所传孙策之死乃是因其怒杀了于吉惹怒了神仙之说，皆是孙权暗中使人谣传而已。张仲景自孙策死后，日日恐孙权灭口，后趁孙权外巡之机，携了其嫂北上投了太史慈，慈便将张仲景举荐于冀州王胡明。胡明如何不知张仲景之名，遂建国医馆，由华佗与张仲景共掌之。张仲景感胡明大恩，遂将孙策之死实情皆告于胡明。初闻张仲景之言时，胡明确也吃惊不小，结合后世与众网友讨论的经过，胡明便坐实了孙权弑兄一事。为安抚张仲景，胡明索性以冀州王身份赐婚，将张仲景之嫂许配给了张仲景，果如胡明所料，张仲景此后死心塌地为其效命。最终在胡明鼎力支持下，张仲景作出巨著《伤寒杂病论》流传后世。

　　闲话少叙，孙权接过太史慈来信，战战兢兢看过一遍，自知再无法狡辩，扑通一声跪拜于地，泣不成声。吴国太此时再也忍耐不住，老泪纵横道：“不想我孙氏竟出汝这般儿孙，某家百年之后如何再见将军矣！”言罢，竟昏厥过去，左右急将吴国太扶入内府。孙权不敢入内，只跪在当场。周瑜见孙权不语，却道：“事已至此，瑜留在此处却也无益，这便辞去大都督之职。”孙权恍惚不定，问道：“公瑾欲往何处？”周瑜道：“吾与伯符近若兄弟，如今伯符已故，瑜亦心灰意冷，江东再无瑜容身之处，只愿与妻小寻个幽静之处安度余生。若吴侯仍念父兄基业来之不易，当尽心竭力保我江东生灵。”言罢，拂袖而去。孙权知周瑜再无折回之理，又担心母亲身体，便不再阻拦。周瑜携小乔并家眷数人，整理停当即扬长而去。

　　周瑜再次辞官，东吴上下震动，孙权恨周瑜将己之事告之母亲，又恐日后消息走漏，密遣心腹周善领五百家将追杀周瑜。因吴国太之故，孙权弃了退往吴郡念想，令吕蒙领大都督之职，陆逊为副都督，在建业城内强征兵役，得兵十万，日夜防备曹操。

　　周瑜与孙权反目，消息不胫而走，曹操得知大喜过望。前番芜湖一战，水军损失不小，曹操即令蔡瑁、张允二人仍领其余水军往来运送粮草。以夏侯惇为将，李典、于禁为副将，引军三万为前部，自领大军十二万来取建业。荀彧谓曹操曰：“孙权失了周瑜，又强征十万百姓据守建业，民心尽失，此一战可决江东归属。”曹操大喜，令夏侯惇加快进兵。夏侯惇一日破了太平，又一日取了石子罔。曹操又遣徐晃、曹仁引精骑八千千，自太平出兵，夜袭了查浍。东吴水军经芜湖一战几乎丧尽，曹仁得蔡瑁、张允接应，连夜北渡长江，攻历阳。历阳太守张休献城投降。曹仁随即乘胜又取涂塘，吴军不战而降。至此，仅五日之间，曹操三面围定建业，督令夏侯惇赶制攻城器械。半月过后，一应粮草器械准备完毕，遂挥军建业，大军十四万将建业团团围住。

　　孙权连失太平、石子罔、查浍三城，建业已成孤城。曹操不惧孙权再有援兵，围城之日即开始强攻。建业城高十丈，宽两丈，极难攻取，孙权自即位以来，又多有加固，曹操首战不利，死伤过万。操见强攻不利，即鸣金收兵。曹操回营闷闷不乐，乃问计于荀彧、司马懿。荀彧道：“建业城高坚固，强攻徒增伤亡，需引其出城野战，消耗其兵力再攻之。”曹操却又问司马懿，司马懿道：“可令夏侯惇引军诈败，于禁引一军伏于左，张郃引一军伏于右，待吴军掩杀之时，左右攻之。”曹操从其计，传令三将依计行之。

　　夏侯惇引军城下叫阵，孙权知夏侯惇骁勇，乃令周泰、陈武引军出城。两军弓箭手射住阵脚，夏侯惇阵前喝道：“东吴鼠辈，可敢与吾一战否？”周泰大怒，舞刀来战夏侯惇。二将战有二十余合，周泰渐渐不敌。陈武见状，急道：“幼平勿急，陈武来也！”遂拍马来助周泰。夏侯惇丝毫不惧，一人战住二将，心中却记曹操之计，约战过三十回合，故意卖个破绽，道：“东吴鼠辈，以多欺少，吾不敌也。”拍马脱了战阵，往自家阵内退去。周泰却不肯放过夏侯惇，大喝道：“贼将休走！”陈武趁势挥军掩杀。夏侯惇故作惊慌道：“吾已力竭，速退！速退！”曹军见主将已然败了，丢盔弃甲，仓惶逃命。周泰见曹军败退，大喜于色道：“曹军远道而来，前番攻城失利，今又不敌，杀敌立功就在今日！”陈武亦喜形于色，即领军追杀曹军。夏侯惇见吴军果然追来，心道：“中吾计也。”自领一军断后拖住周泰、陈武，夏侯惇且战且走，周泰、陈武渐渐离城愈远，却不知己已然中计。

　　周泰、陈武虽不知已中曹操之计，建业城上副都督陆逊却看得仔细。见夏侯惇并非真败，便已猜到曹操另有后招，急令鸣金收兵，然已是不及，周泰、陈武早已率军远去。陆逊忙唤过丁奉、蒋钦，命其二人率军一万追赶周泰。临行之时陆逊嘱曰：“务要使周泰、陈武回城。”二将领命而去。陆逊心中不宁，只在建业城头左右徘徊。

　　却不知丁奉、蒋钦二人能否唤回周泰、陈武，而周泰、陈武是否中计，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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