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司马懿计取三城

　　第五十七回司马懿计取三城徐公明火烧羡溪

　　司马懿乃司州河内郡温县孝敬里舞阳村（今河南省温县招贤镇）人，出身士族，其父乃京兆尹司马防。南阳太守杨俊曾赞其为非常之子；尚书崔琰亦曾与司马懿兄长司马朗称司马懿聪亮明允，刚断英特。曹操闻司马懿之名，乃召其入仕，司马懿以为汉室倾危，不愿出仕。操遂以威吓之，司马懿惧曹操之威，遂出。操辟司马懿为文学掾，与曹丕为师。此次南征江东，亦随军出征。司马懿道：“羡溪毗邻横江，若稍有差池，濡须口转瞬即可发兵而至。失为上策也。仲达以为，甘宁严守舒城，以夹石、石亭、潜山三城为援，四城互为犄角，若一城有失，余三者皆可出兵援救。便是以力取了舒城，三城不消一日便可兵临城下，届时我军疲惫，吴军以精锐敌之，丞相恐难胜也。如此，不如先取三城，再取舒城。”曹操道：“夹石、石亭、潜山皆在舒城之南，若同时进兵，不免兵力不足，此计有待商榷。”司马懿又道：“三城只可智取，怎能用强。若取了三城，舒城则为孤城，弹指可破也。”曹操道：“司马仲达既出此言，必已有破敌之法。”司马懿曰：“然也。丞相可令曹仁、曹洪、于禁三人分取夹石、石亭、潜山。再命人扮作吴军分往三城，言舒城告急，务请周泰、韩当、潘璋三人发兵来救。三人闻舒城告急，必引兵来救。此时三城无主，自可轻而易取。”曹操又道：“若甘宁识破汝计，如何？”司马懿道：“甘兴霸虽勇，却无甚谋略，吾料彼不识吾之计也。”曹操大喜，遂不纳荀彧之言，以司马懿之计行之。

　　曹操分兵围定舒城北、东、南三门，独留西门。曹仁、曹洪、于禁三人皆伏兵于三城二十里外。周泰、韩当听闻舒城告急，不辨真伪，急引军来救。曹仁、曹洪分见二人率军离去，即刻兵临城下，轻取了夹石、石亭二处。惟潘璋闻讯后却未急于发兵，只因潘璋偶染风寒卧病在床，因此耽误了两日。于禁见潘璋不出，以为计谋为彼识破，正不知如何区处，却有斥候来报夹石、石亭二处已得，心中忽生一计，乃命数十士卒扮作寻常百姓混入城中，见人便道夹石、石亭二城已为曹军所破，城中百姓皆惶恐不已。谣言传至潘璋处，璋大惊失色，竟弃了潜山，又恐孙权怪罪，却领军来投羡溪，与马忠一道据守。于禁不费一兵一卒轻取了潜山。捷报传与曹操，操见捷报大喜，重赏于禁、司马懿。

　　周泰、韩当引兵来救舒城，却不知夹石、石亭已然失守。及赶至舒城，见三面尽皆曹军，不敢强攻。又见西门无敌，遂引军自西门入城。甘宁见周泰、韩当忽至，心中甚疑，遂问之。二人皆言得甘宁书信，言舒城告急以求援兵，遂引军来救。甘宁闻言大呼上当，二将不明，甘宁道：“吾何曾有书信予汝二人乎！此必曹操奸计也。夹石、石亭危矣。”二将愕然，甘宁却也无法，道：“现潜山却无消息，只愿潘璋无虞，或可前后夹击，复得二城。”遂令斥候日夜打探潜山消息。二日之后，有斥候回报：“潘璋闻夹石、石亭失守，与于禁未曾一战便弃城而走，去向不明。”甘宁闻之大怒道：“潘璋乃东吴大将，怎可不战而走，至三城尽丧！如此一来，舒城便为孤城，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也。”

　　曹操已得三城，遂举大军攻取舒城。甘宁依城墙坚固，以力死守，曹军一连十五日攻城不下。操问计于荀彧，彧道：“三城已得，可令曹仁取羡溪，断吴军粮草。”曹操喜曰：“正合吾意。”忽探军来报：“徐晃渡过横江，已取了羡溪，东吴粮草尽为我军所得，吴将马忠、潘璋阵亡。”曹操闻报惊喜不已，道：“徐公明如何取了羡溪，细细报来。”探马依令，仔细讲来。

　　原来徐晃得了居巢，遂与夏侯惇汇合。二人商议如何进兵。夏侯惇欲南取牛渚，徐晃欲渡横江取羡溪。二将争执不下，徐晃好言劝之道：“得了牛渚虽可断濡须口与建业往来，然我军不善水战，胜负难料。便是胜了吴军，东吴救兵转瞬即至，如此一来，牛渚复归吴军，何益之有。反不如依吾之计，率军渡过横江，趁敌不备直取羡溪。吴军粮草皆屯与此处，若能毁其粮草，舒城必不能久支。丞相用兵，每每先毁敌粮草，敌则军心混乱，我军则胜。此亦此道也。”夏侯惇还要争辩，徐晃又道：“元让请听吾一言，若此战得胜，甘宁必败矣！”夏侯惇见徐晃坚持，只得答允。道：“既如此，公明可率四千铁骑前去，吾自与汝断后。”徐晃大喜，令四千铁骑皆着东吴衣甲，举东吴大旗，星夜渡了横江。

　　羡溪守将马忠本以为曹军与之相去甚远，不想潘璋引兵来投，方知三城皆失，乃不敢大意，与潘璋日夜谨防曹军来袭。舒城被围，城中粮草吃紧，甘宁命人日日往来运送。潘璋知己不战而退，无颜面对甘宁，遂留在城中，只由马忠押运粮草。这一日甘宁又催促粮草，潘璋仍叫马忠前去，马忠本就潘璋部将，心中虽不悦，口却言道：“将军总是这般怎生是好。待破了曹操，将军仍需直面甘兴霸，到时仍免不得受辱。却不如趁大敌当前之际，立下战功，日后再往主公处求情。主公念你有功，定可尽弃前嫌，强似在此受屈。”潘璋亦觉马忠言之有理，遂道：“将军一言，璋茅塞顿开。今番运粮，吾自便去。”马忠乐得逍遥，便任由潘璋前去。

　　潘璋引一千五百人押运粮草，自在前开路。方行至城外五十余里处，一声梆响，四面曹军皆至。为将者正是徐晃。潘璋大惊道：“如何这里便有曹军？”徐晃喝道：“天兵到此，降者免死！”潘璋大怒，舞刀上前。徐晃迎上，二将斧来刀架战在一处。约有二十余合，潘璋渐渐不支，知非徐晃敌手，欲引兵败走。徐晃哪容潘璋逃走，死死缠住潘璋，璋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又过十合，徐晃看得仔细，照潘璋左腿一斧砍来，潘璋躲闪不及，左腿早被砍下。璋疼痛难当，大喊一声跌下马来。徐晃上前复一斧，将潘璋连头带肩砍作两段。吴军见潘璋身亡，一哄而散。粮草辎重皆归了徐晃。曹军赶杀一阵，除降者一律斩杀，竟不曾走了一个。徐晃令部分士卒将粮草运回自家营中，却仍举潘璋大旗，装作败军往羡溪而来。

　　城中守将见有一军靠近城下，遂问何人。徐晃将吴军降将领至近前，其人依着徐晃之言道：“吾乃潘将军帐下小校，与潘将军同往舒城运粮，不想半道曹将徐晃设下伏军，粮草皆为曹军所得，我等幸逃得性命到此，快开城门叫我等入城！”守将又问：“潘将军何在？”小校又道：“潘将军亲自断后，正与那徐晃恶战。”此时正是半夜，城中守将看不清颜面，似觉面熟，便放心开了城门。徐晃见赚开了城门，心中暗喜，却不声张，悄悄入了城去。仍是那小校带路，直将徐晃引至营中。徐晃见吴军无备，遂令众人四处放火，自去寻那马忠。不一时，营中四面火起，马忠见火势甚大，知城中混入敌军，一面命人四处救火，一面引一队人马遍寻曹军。徐晃四下寻马忠不见，正自烦恼，忽见前方有一队人马赶来，仔细一看，正是马忠。徐晃纵马杀将上去，马忠见来将势猛，不敢大意，舞手中朴刀战住徐晃。马忠怎是徐晃敌手，不及十合便败下阵来。马忠策马便逃，徐晃紧追不舍。马忠不敢出西门，一路杀出东门，往南而逃。早有夏侯惇挡在路中，见马忠仓惶而来，乃道：“早降免死。”马忠不识好歹，竟舞刀来战夏侯惇。惇神情自若，待马忠近时，一枪戳翻马忠坐骑，忠跌落尘埃，身边士卒冲上前去，将马忠绑了。夏侯惇押着马忠往羡溪来见徐晃。

　　城中无主将把守，早已大乱。夏侯惇又至，城中守军更无心恋战，皆四散逃命。徐晃令各军扑灭营中大火，至天明时方住。夏侯惇将马忠交与徐晃处置，徐晃曰：“留此人无益，可速斩之。”马忠闻言默不作声，趁徐晃不备，竟挣脱绳索，夺了一柄大刀一连砍翻几人，又望徐晃面上砍来。众人皆惊，只见徐晃镇定自若，抽出佩剑先砍断马忠手中大刀，复又一剑砍去马忠半个头颅。夏侯惇道：“徐公明临危不惧，真将军也。”徐晃亦道：“夏侯元让单枪擒贼，亦豪杰也。”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夏侯惇令人点算粮草、辎重，竟得粮二十万石，军马、器械不计其数。巢湖已无吴军，徐晃自守羡溪，夏侯惇将一应粮草、辎重尽使船只自巢湖运往舒城曹军大营。

　　曹操得东吴粮草二十万石，欣喜不已。又有夏侯惇来助，更是如虎添翼。甘宁亦已知晓潘璋、马忠阵亡，只得紧闭四门，严防城中再有曹军细作混入。孙权接连丢城失地，愈加痛恨曹操，濡须口岌岌可危。鲁肃谏言可发兵夺取潜山以解舒城之困，孙权纳其言，令吕蒙率军三万夺取舒城。不想于禁以逸待劳，于城内设下伏兵，吕蒙冒进，中了于禁之计，城中伏兵尽起，吕蒙冒死冲出城去，又被于禁一路赶杀，三万士卒死伤大半，吕蒙中箭着伤，被左右救下，沿小路逃脱方存得性命。因箭头带毒，自此吕蒙便带伤难治，久不能愈。孙权见吕蒙受伤，心中更是焦虑，遂将大小事务皆托与鲁肃，欲自回建业。鲁肃苦谏道：“战事受挫，主公若自回建业，将士不知原委，以为主公怯战，如此士气大损，如何效命。主公万不可回建业。”孙权思之，依了鲁肃之言，仍留濡须口，每日在各营中行走。东吴士卒见孙权如此，皆欢欣鼓舞。权知士气未损，亦感鲁肃之言，深慰之。

　　却说甘宁日间偶做一梦，竟而惊醒。醒来之时，浑身颤栗，汗流不止。宁心中惊疑不定，遂唤来阚泽问之。阚泽字德润，山阴人氏，孙权爱其才而授尚书令加侍中，为人才智敏捷，见识非凡。孙权令其辅佐甘宁同御曹操。甘宁将梦中之事告知，阚泽自来不信鬼神之说，遂道：“曹操大军压境，将军每日繁与军务，夜不能寐，故而有此想也。只需好生将歇几日便是，勿需多虑。”甘宁信其言，遂不以为然。

　　曹操每日攻城皆被甘宁所败，心中不免烦恼。荀攸自许昌来，曹操以为朝中生出变故，急唤召见。曹操问曰：“公达前来所为何事，可是朝中有恙？”荀攸道：“非也，丞相为甘宁所阻，臣此来专为丞相解困也。”曹操闻言大喜，问破敌之策。荀攸遂献出一计。此计一出，却叫甘宁轻易授首，东吴痛失上将。

　　欲知荀攸所献何计，甘宁如何身亡，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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